碧霄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八十八章 朝服来,大明马弓手,碧霄声,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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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乃是苏州数一数二的巨富,这等陡变自然是满城皆知。也不知从哪里散出的消息,这朝廷派来的大学士,竟然在罗家身受重伤,更是闹地满城哗然。
赵彪知会苏州知府,当夜下令城中捕役,兵士城搜索三个贼子。
苏州知府听闻堂堂文渊阁大学士竟然被白莲贼人重伤,自然吓地有些魂不附体.
这苏州可是朝廷中远近闻名的无白莲匪患之地,没想到包元乾这个「钦差大臣」来了不到一日便受了袭,知府早就三魂丢了七魄,连夜跑到罗宅问候。
虽然知府的品阶高于包元乾,可却高不过大学士,这天子顾问的身份。只见那苏州知府拍着胸脯保证,信誓旦旦,包元乾没有太多架子便借以疗伤名义别过了他。
那苏州知府心头不放心,又安排了百多名副武装的甲士驻守在罗宅周遭,这才离去。罗元义阖家老小倒是如惊弓之鸟,聚在阁楼嘘寒问暖。
包元乾虽然猜测这罗家恐怕与白莲教,太平道颇有交集,但是毕竟这事儿怨不得他们,又是罗老爷子的后人,他不愿将事情闹大。
所幸那谶纬老者也无大碍,他方才便跟苏州知府说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要牵涉无辜。
罗家青壮则自告奋勇,扛着根棍子站在阁楼之下,当作了门神一般。
包元乾被那马仲钧一掌打在胸口,浑身气血受阻,气息不畅。他端坐于塌上,浑身酸痛气短,只能以张三丰传授的调息之法养神护心。
打坐间,他嘴角黑血滴滴落下,将曳撒下摆染红。半个时辰过去,他意行周天,顿时张嘴吐出一大口郁阻的黑血,这才气喘连连,缓解了伤势。
他以内伤药敷在胸口,起身扶着桌案稳住身形,心道这马仲钧的掌力好生厉害,端地是自小勤加苦练的好手。自己有心算他竟然也失手了,这人的本事绝不可小觑。
包元乾自习武以来,身手乃是一日千里,他心里早已有些睥睨之意,仿佛浑身本事通天,无所不能般,方才会托大。
没成想,人生得意莫尽欢,这才稍有托大之意便失了手。正应了那句强中更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
他如今回想起那太平道三人,起初是在长兴侯府发现的。从那儿开始这几人便与自己过不去,可致自己于死地的,应该是与纪纲勾结的太平道才是。
难不成...这纪纲与耿炳文有着什么往来?他一头雾水,像是陷入了漩涡中,回想起纪纲,太平道,耿炳文还有那纪君娇,这几人真是个个与自己过意不去,纪纲私下与耿炳文有往来也并不奇怪。
他念及此处,不由得长叹一声,心道这帮子人...阴魂不散。可是自己,也不是什么好拿捏的软柿子!
......
第二日天蒙蒙亮,这苏州知府便带着两个千户乌泱泱地来到罗宅。
知府直直而入,上了阁楼道:「大学士,我们彻夜搜查这三个贼人。不负所望,当真寻到了三具尸体!」
「哦?」
后方一个千户作揖道:「大人,也活该这三人自寻死路,想往太湖中躲避,却误入了赤霞山庄的雷火机关阵,竟被猛火油烧成了三具焦炭,也算是报了大人的一箭之仇!」
见包元乾神情疑惑,那千户便一招手,后方便抬来三张白布裹着的尸首。兵士们掀开白布,赫然露出了里间三具烧的卷曲碳化的尸体。
这三具尸体面目非,成了脆生生的黑炭,包元乾也看不出个名堂。他只是想着这赤霞山庄...什么来路,竟然还有猛火油这等军用之物。
那猛火油在肃州之战时便大展神威,邓平虏借着东南狂风雨夜纵火,竟视水如无物!这三人被猛火油烧成这般模样,究竟是与不是,包元乾无从看起。..
包元乾端详间,一道白衣人影自兵士中走出,此人年过半百,鬓发半白。虽然老朽,但一对招子却格外透彻空洞,看地人不寒而栗。
「大学士,我便是赤霞山庄的主人,燕冲。」他侃侃而道,看得出养尊处优,「老夫实在是罪孽深重,这苏州府已多少个年头没有出现白莲教贼人了。万万没想到竟然死灰复燃,还将大人置于险地。老夫这赤霞山庄素来与官府同心协力平匪,却没想到是因为我赤霞山庄疏忽出了这般大事,实在是万死难赎其罪。」
包元乾见他谦恭无比,一口气将白莲贼人之事揽在了自己头上,倒让苏州官府长出口气,这等圆滑处世,倒是罕见。
「既然三贼已死于火中,那本官也没什么可追究的。这白莲教无孔无入,也非是一府一庄可以荡平之。本官非蛮不讲理之人,这事儿便算过去了。」包元乾眼睛微眯,若有所思,眼珠稍一转动便直言道。
那苏州知府揣着手,如释重负,连连献媚奉承。只见他大手一挥,便有几个军士嘿咻嘿咻地搬来两箱财货,作势便要送给包元乾。
包元乾见又有人送礼,却是欣然收下,与文武官员送礼时的反应截然不同。这些东西不算是党争贿赂,而是苏州知府的掩过的贿银,他有何不敢收下?
不但能收下还能大把大把的花销,这贿银可比党争送来的财宝好使多了,就算用了那朱棣也不会说什么。毕竟如今自己被授意要做一个奸臣,那他不贪又怎能附和儒学熏陶的满朝大臣眼中的奸臣?
奉直贪污,实在妙不可言!
包元乾自知大事已毕,苏州不可久留。天蒙蒙亮,便匆匆告别了赵彪,带着罗法尚和书吏马车北转,直往应天府而去。
摇晃的马车上,那谶纬老者还在向那两个吏员痛诉着昨晚被劫持的遭遇,他眉飞色舞,舞动着两只枯手,说地飞沫四溅。
罗法尚看着包元乾凝神静气地模样道:「司业,您的伤..无大碍罢?」
包元乾睁眼看着一脸忧虑的罗法尚,知道他担心自己迁怒罗家。揉了揉他头道:「无妨,我与你曾祖乃忘年交,这些小事不怨旁人。这伤,我且歇息几日便可痊愈。」
罗法尚点点头,旋即精光一露,凑近包元乾身旁道:「司业,你看这是何物?」
包元乾看去,只见他怀中隙开一条缝,露出了里间几卷残页,正是昨晚的太平谶纬之图!
包元乾会心一笑,这罗法尚果然聪慧,方才自己要离去时人多眼杂,只能使了个眼神看他能否悟到。没曾想,罗法尚果然心有灵犀,将那盒匣内的残图带了出来。
罗法尚悄声道:「司业昨夜才得到其中奥秘,当夜便受到了袭击,学生便想此间之事不可外传也。所以司业看学生时,学生早便心领神会,将之带来交予司业。」
包元乾收下残图,双眼微眯,心头盘算着。死死地盯着车帘沉思,脸色阴翳。
这若要钓鱼执法,没有这图作饵又如何下钩呢?毕竟太平道让自己吃了个大闷亏,这个仇他岂能不报?!
.....
两日后,车马回转应天。
包元乾告别罗法尚并未急着回朝集院,而是第一时间去往阳武侯府。他以免打草惊蛇,只从后院侧门而入,这是薛妩派人看管之处。
护卫见他是自己人,便大门大开,他直入其中。
「包大哥,你这是?」薛妩见包元乾数日不见,一身风尘仆仆沾染血迹的曳撒陡然出现,不由疑惑道。
包元乾道:「侯爷如何?近来阳武侯府可有状况?」
「爹爹是一日好过一日,昨日中途竟能转转悠悠地醒来片刻,喂了些粥又昏睡过去。」薛妩欢颜点头道:「这侯府昼夜有影子卫,他们白日扮作仆人,夜晚便隐藏起来,并没有异常。倒是包大哥你..怎么弄地一身..」
包元乾听到薛禄无恙,心头松一口气,摆手道:「一言难尽,总之要留心侯爷安危。你府上可有朴素些的衣裳,最好仆役穿着也可,与我身上这件对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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