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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溪镇的蜜柚成熟了,有蒋乐乐帮忙开拓渠道销量可观,张芳却愁眉不展,她心里吊着事儿。
张家祥算着蜜柚的账单,他看媳妇儿焦虑的模样,把存折单拿过去,一个一个给她数着零头:“媳妇儿,你看。”
“嗯?”
“咱们买房的钱有着落了。”张家祥笑着:“首付还差点,我算了下,再攒一年我就能凑够首付,买房。”
张家巷平常时不时拿着本算算数,捧着存折单指指划划,原来是为了买房。
张芳接过他的存折单一看:“我也有点积蓄,你想买房不用等明年。”
“那怎么行,我买房是为了娶你。”张家祥毫不犹豫:“哪能用你的钱买。”
两人谈恋爱这几年,张芳没少受大祥娘的数落和委屈,张家祥看在眼里,止不住愧疚。
每次张芳拎着礼物来拜访,大祥娘各种看不顺眼,开始挑毛病。
她总要念叨几句,女人家以家庭为重,相夫教子,不要出去抛头露面。
张芳不反驳,默默听着,按老人家的吩咐。
包揽了做饭、洗碗等家务,毫无怨言。
大祥娘还没念叨完呢,张家祥赶紧上手帮忙,说什么也不肯张芳动手。
村里的男人,洗碗、洗衣的活儿从没碰过。
但怕张芳受委屈,他主动把活包揽了。
“这是女人家干的活,你一个男人咋能动手呢?”大祥娘在一旁怒不可遏。
“什么活还分男人女人,我就喜欢洗碗。”张家祥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你娘洗了这么多年碗,也没见你帮过忙呢?”
“以后您也别动手,都我来干。”
看见儿子这不值钱的样,大祥娘对张芳更没有好脸色,她挑三拣四,觉得张芳处处不如晓兰。
村里有哪个男人把女人惯成这样的?
这要传出去不得笑掉大牙。
张家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母子两为了这事儿吵得没完没了。
两个女人处处合不来,唯一的办法就是分开,大祥心里计划着等他买了房,两人就结婚。
他已经三十出头了,在村里难免有闲言碎语,但从来不提结婚的事儿,于是这几年,房子压在他心头成了一块儿心头病。
张芳一心扑在蜜柚种植里,难免忽略了这一点。
她去柜子里把自己的存折拿出来,一起翻开:“买了房子两个人住,结婚也是两个人的事儿,哪有你一个人承担,我坐享其成的道理。”
“现在房价长得比工资还快,等你明年攒够,房子价格又更高了,咱们早点下手,也算投资,等着升值呢。”
“媳妇儿,娶你是我的福气。”张家祥抱住她,语气感动。
“咱们抽时间去把证领了。”张芳建议。
张家祥紧紧搂住她,手臂用力的圈紧:“求婚应该男人开口。”
两人相拥着,张芳倚靠在他的怀里,渐渐皱了眉,一时添了思虑。
“临溪山旅游开发,大道集团退资了。”
“怎么了?”
张芳很少在家聊工作相关,但这次并不单纯是公事。
“他们的副总是,小六的对象。”张芳解释:“估计两人,出问题了。”
“那挺可惜。”大道集团的准接班人,这背景多牛。
张芳摇头:“他两,不是一路人。”
为了方便外地的亲朋,现在网上流行电子请柬,但张芳依旧给每位朋友寄去了一张纸质的请柬,每一张卡片都是手写的,庄重的签好了夫妻二人的名字,更像是一种承诺。
除了寄出信件以外,夫妻二人接到了无数的祝福电话,连同很少联系的张诚年也致电过来。
张芳看着来电显示,聊完了她和大祥的事儿,她数了下结婚的日子:“诚哥,婚礼小六会来,你呢?”
电话那边张诚年静默瞬间,故乡对他而言并已太多留恋,自唯一的亲人故去后,他已是无根浮萍,随波逐流。
“一定回来。”张诚年说。
得到肯定的答案,张芳笑了,她眼含热泪:“诚哥,我们都很想你,小六看见你,估计又该哭了。”
小的时候,小六最爱哭,每次都是诚哥护着。两人兜兜转转这些年,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作为旁观者,张芳看的比当局人透彻。
两个相爱的人一旦碰面,那心中一切千回百转的情感都将破土而出,这世上哪有什么能解释得了爱情。
这种感情,它不讲道理。
张芳结婚,周颂作为伴娘参加婚礼。她请了假,提前一个礼拜从学校出发,打算帮忙筹备现场。
家里给她买了一辆白色的奥迪,周颂很少开。
为了给新人节省租婚车费用,她从长沙把车开过去,也刚好沾沾喜气。
从市里开车去临溪镇得三个多小时,高速挺好走的,她开起来得心应手。
但乡下的路就有些颠簸,这不一没留神陷入路边的泥坑里了。
周颂下去看了一圈,试了几种办法也没把车开回正轨。
她翻开通讯录,看见驰曳的名字,停顿了片刻。
继续往下翻,打了个电话给张芳。
这里离临溪镇还有点距离,约莫有近百公里。
周颂把自己的情况说完,张芳说让她在车里等着,张家祥过去接她。
周颂挂断电话,看着渐黑的天色,估摸着至少得等一个多小时。
等待的时间,周颂玩了会儿手机,凭着记忆她从手套箱摸出一包烟。
手中一朵火苗蹿起,熄灭......周而复始四五次,终于点燃了嘴里的一根香烟。
开了车窗,她百无聊赖得看着窗外的夜色和星光。
心里默默数着经过的车辆,应该差不多这个时间能到。
周颂瞥见后视镜,大抵是刚刚抽烟蹭花了口红,她拿出包里的口红重新补了一遍,看着自己鲜红的唇瓣,颜色均匀了才满意。
直到她的前面停下来一辆黑色的suv,周颂伸长脑袋看清奔驰的车标后,知道不是大祥哥。
心里有些失望,无奈又咬了一根香烟,拿着火机的手却停顿了。
对面的奔驰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一个是张家祥,他身侧还有一个人......
她的心跳静止了,看着迎面走来男人的轮廓,如水般汹涌的回忆袭来,那个身影竟在她眼中越来越模糊。
大祥哥过来确认没事儿后,放心的站在一旁。
张诚年站在驾驶座的车门外,两人隔着落下的车窗,隔着朦胧的雨丝,隔着四年未见的时光。
再见,恍如隔世。
他目光深沉,语气有几分诘问:“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周颂的心里波涛汹涌,但表面情绪平淡,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浅笑:“挺久。”
她推开车门,拎着钥匙晃了晃,丢给张诚年:“麻烦你了。”
张诚年围着路坎看了圈情况,上车调整座椅,手里转着方向盘,试了两把就轻松的把车开回了正轨。
“小六,你技术不让人放心呐。”张家祥在一旁确认没问题:“那我开前面那辆车回去,你跟诚哥儿一道。”
说完,张家祥小跑着回到了奔驰车上,开了车灯,很利索的发车。
张诚年停好车后,推开驾驶位的门,示意一旁的周颂:“你开。”
这个原本相隔万里的人,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此刻竟然就在身边,强烈的不真实感涌上她的心头,这是梦还是现实呢?
周颂表面冷静自持,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她的车紧跟在张家祥车后,仅凭肢体记忆操纵着方向盘。
身侧的副驾上,张诚年身上冷冽的气息包裹了整个车厢,他的目光不经意撇过她,淡定自若的神情下是一颗剧烈跳动的心。
前面一截路太窄,有些堵车。
周颂缓缓停车,她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已经出汗。
车子在不知不觉的向前溜车,即将撞上的时刻,张诚年帮她拉起手刹:“小六,你怎么开车的?”
拉起手刹后,车身轻轻抖动,停了下来。
周颂才注意到刚刚的突发状况,她回过神,调整好心态:“抱歉,平时不是这样。”
后面的路程,她终于找回了理智,开的稳当。
“你一个人上的高速,驾照拿多久了?”
“两年多。”周颂回道。
“以后别一个人开这么远。”张诚年叮嘱她。
“我也是第一次,以前......”她的话语停顿了,意味深远。
张诚年心中有数,关于那个叫驰曳的人,从张芳那里他知道的差不离。
他没陪在她身边的这几年,都有另一个人的痕迹。
“胆子挺大。”他忽略胸口密密麻麻的情绪,偏头打量着她。
四年的时间,小六跟从前的确不一样了。
会化点妆,穿衣打扮更漂亮,也不再轻易脸红。
这种蜕变是,从一个女孩儿真正长成了女人。
但在两人相见的一刻,视线相触的刹那,她的情绪已从眼睛奔涌而出,给了他答案。
面对她毫无保留的感情,他曾无数次欲言又止,只有隐忍与沉默,最后都不曾说吐露一句心声。
所以,你在等什么。
就现在,还爱吗。
到了镇上的酒店,周颂洗完澡吹干头发走出浴室。
她白天开了一段小长途,精神疲惫,但心里却难以安静,无法入睡。
她轻轻倚在床头,另一边是张诚年的房间。他们此时的距离,已不是远隔山海,只是一墙之隔。
辗转反侧许久,周颂拿了包烟,找了最近的一个消防楼梯。
手机震动,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屏幕显示是驰曳的来电,她手指点了挂断。
但手机的铃声连绵不绝,周颂有些心烦,她索性关了机。
驰曳喝醉了酒,喜欢无意识的给她打电话,第二天断片了转眼就忘。
她咬着香烟,手指轻轻一拨,火苗蹿了起来。
这通电话也惊扰了另外的人,阁楼上张诚年迈着步子走了下来,他走到周颂旁边的阶梯坐下:“怎么不接?”
周颂不禁好笑,看了眼空旷的楼梯间,抽根烟也能碰见,她心里不大痛快,几乎脱口而出:“男朋友查岗。”
张诚年的心蓦地沉了下去,他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话:“你们已分手了。”
她微启嘴唇,轻轻吐出一口烟雾:“与你无关。”
“抽烟不好。”张诚年以命令的口吻抽出她手里的烟头,随后掐灭:“戒了吧。”
周颂并没有烟瘾,她正常一个月也抽不完一包,今天不过是存在意外因素。
“扫兴。”周颂并不理会他,指尖重新夹出一根:“我不是小孩儿了。”
她烟盒上的标签,是他以前常抽的那款。
“小六,听话。”
她握着火机的手停顿了片刻,楼道的灯熄灭了。
两人陷入一片黑暗中,视线相交,他看着她,如墨的深沉里波涛汹涌,心中的情绪在这一刻蔓延开。
他缓缓向她靠近,周颂偏头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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