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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队之人亲自开口,守卫定不敢不从,毕竟眼前人并非别人,而是这尽虎关名义上的副城守兼这一城兵马副指挥使,仅次于城守刘洪义。
既然是名义上,便可知少有实权,却也并非刘洪义有意架空他,而是此人性格极端孤僻冷冽,冲锋陷阵打仗可行,但与人打交道或者统领兵马实在困难得很。不过好在刘洪义,是他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闲来无事便将城守府的差事交与了他。
门开,待一队兵士入了府中,守卫在火光中看到一人身上背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家伙,诧异中,认清了是为前些日子入城守府的鹤远。
一队兵士浩浩汤汤进了城守府,纵是再如何睡得香甜,也被这般大的动静给惊醒。
刘洪义听闻大院中的动静,披着衣袍踱步出来,看着一众兵士,为首是为自己胞弟,起声问道:“什么事?”
身后那人将背上的鹤远置在地上,府中人悉数醒来,燃起笼火,照亮整个城守府。
看清地上的熟悉面容,刘洪义瞳孔缩了缩,表情亦是凝重起来,忙凑身测了鼻息,尚有生机,继而抬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洪义胞弟摇头,说道:“还不清楚,只是方才听闻有动静,赶过去时便看见此人昏死在地上,又说是此人有惠明王爷有些联系,便带来了。”
正说着,惠明衣衫穿得有些凌乱,匆匆赶来,看得人影烁烁,得以瞧见地上的鹤远,亦俯身探去,急声问道:“这是何人所为?”
刘洪义的胞弟见惠明,躬身行了一礼,回道:“见过惠明王爷,事发突然,不曾查明。”
惠明此时,亦侧目多看了刘洪义的胞弟一眼,刘洪义看出端倪,指着其弟开口说道:“这是末将胞弟,刘洪仁,现为尽虎关的兵长。”
“一城兵长,被你叫去巡岗哨?”惠明站起身来,语气突然变得冷漠起来,沉声问道。
听闻惠明话语,刘洪义心头一紧,连忙躬身道:“王爷多虑了,实乃是末将担心吾兄弟二人共掌尽虎关,会被视作独断城关,生些无用事端。”
虽然口上这般说着,依旧是紧张不已,恭着身子静闻惠明接下来的话语。良久方是听闻惠明一叹,说道:“皆为吾之栋梁,镇守边关这等辛苦事,谁敢说这些闲话,吾便先斩了他。”
继而亦有些欣慰地看向刘洪仁,说道:“仁义仁义,当真是龙虎兄弟,边关有刘将军二人,我心甚安。”
刘洪义自是松下一口气,直起身子,回道:“王爷言重了,这些实乃末将应为之事。”
“含仁怀义。”惠明感叹,不觉摇头,“好,甚好。”
刘洪仁静静站在那里,身后兵士亦一动不动,举着火把兵戈长矛,苗火跳跃不已。
——
鹤远醒来时,已是逾近天明,胸口一阵吃痛,清醒过来。
睁开眼便有一人入了眼帘,定睛看清时,被那关心的眼神吓了一跳,立是坐起身来,看着眼前人,惊声道:“王爷,您这是干什么,这般关照,受宠若惊啊。”
坐在床沿的惠明正色,问道:“好友可是出什么事了,昏死在巷口,可知来人是谁?”
受着惠明诚挚的眼神,鹤远很是触动,相比自己那一群酒肉朋友,高了不知几个档次,有些感动,摇头说道:“夜太深看不太清,我追过去时不等反应什么就遭人撂倒了。”
鹤远正感动着,不曾注意到惠明眸子深处一抹隐晦失望划过,站起身子,依是沉声道:“好友先些休息,事情未明,吾便不多打扰了。”
鹤远招手,连忙说道:“王爷慢走。”
待惠明出了房门,那谄媚笑脸消失,倚靠在墙边,凝眉失神。
不足半刻,房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小六钟杜武高艰三人挤了进来。走至床前,高艰看着鹤远,冷笑道:“怂包,听说你被人在巷口敲晕了?”
“滚滚滚,小爷烦着呢。”鹤远很是嫌弃地撇手骂道。
钟杜武环视门外周遭,自鹤远身旁低声道:“没别人。”
鹤远指着桌上的一盘新鲜水果,吆喝道:“快,给小爷拿个李子吃着。”
小六失笑,随手拿起一个丢了过去。
鹤远咬一口李子,面上无笑,果肉含在口中,轻声问道:“白裳回来没?”
闻言,三人皆是心神一凛,摇头回应。
叹一口气,鹤远低头把着咬了一口的李子,凝声说道:“方才惠明来过了,看样子,他很想知道些什么。”
站得最远的小六观望着门外,亦扭过头,说道:“啰嗦,说正事。”
鹤远瞪了小六一眼,被径自无视,气馁道:“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家伙,修为不低,身法一等,本想着揭他面罩看清样貌,不曾想白裳突然发狂了一样,一巴掌把我撂倒了,后面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白裳?”小六与钟杜武尚不清楚白裳的身份,一头雾水,异口同声道。
陡然惊神,鹤远自是发现失言,忙是说道:“对,就是我堂兄。”
知晓鹤远有意隐瞒什么,小六也不多问,直说道:“没事就好,你口中所说的家伙无非是为了惠明而来,无非是那些朝堂之争,与我等牵连不大,现在首要之事,还得是把白裳找回来。”
高艰听得厌倦,离了床边,同样拿起一个李子默默吃着。
小六突然是看向了一旁低头沉吟不语的钟杜武,笑了起来。钟杜武有感,抬头相视。
“我怕死得很啊。”钟杜武无奈抚额摇头说道。
“我也怕。”小六笑着回道。
“喂,对什么暗语呢?我是伤者,你们得照顾我啊。”鹤远见二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开口呛声道。
钟杜武亦凑到鹤远身前,笑得极为慑人,骇得鹤远不自觉打个冷战,一把将钟杜武推开:“离小爷我远点,瘆人。”
“想不想做官?”钟杜武问道。
“嗯?”听着钟杜武话语,鹤远来了兴趣,不再吆喝侧耳听着。
“做那种,大把捞钱,捞完就走的官。”钟杜武笑眯眯,开口说道。
鹤远瞪大了眼睛,吞咽了一口唾液,颤声说道:“还……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钟杜武笑道。
突然鹤远狐疑地瞥了钟杜武一眼,看着钟杜武那莫名的笑脸,冷静下来,问道:“你这厮,没什么好心思,定是打着谱想坑骗于我。”
小六自一旁说道:“真的。”
“得了吧,你们一伙的,不做不做。”鹤远摆手反驳道,说着抓起手中李子狠狠咬了一口,咀嚼着满口津甜汁液果肉。
小六与钟杜武就静静看着,笑而不语。
一枚李子吃完,鹤远将核塞进嘴中,吮吸着前面的肉丝,突然又是小心翼翼地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那…….那是什么官啊?”
钟杜武笑道:“不是不做吗?”
鹤远不觉脸红,硬气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不得知根知底一些。”
“不怕我们骗你?”小六问道。
鹤远一拍大腿,说道:“怕个鸟小爷我什么没见过。”
“财迷。”高艰冷声说道。
“走了。”小六又是丢给鹤远一个李子,先出了房门。
钟杜武也要走,鹤远有些心急,开口问道:“讲清楚啊。”
“暂且保密。”钟杜武丢下一句,亦是离去。
剩高艰与鹤远两人,互相嫌弃。
良久,鹤远很是不悦道:“你怎么还不走?”
高艰伸手亮了一下手里的半个李子,说道:“我屋里没有。”
“你这憨货,哪有来看我的样子?”鹤远气急败坏道。
高艰吃完最后一个李子,随手把核丢到地上,起身擦手,说道:“来看你?你脸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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