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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试着依赖我。”杜康说了句可能会惹怒顾恩泽的话。
顾恩泽很好脾气地回了句:“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的。”
两人一时无话,吃过了饭,同床共枕,中间隔着一大块间隙。
顾恩泽怀里空了个人,难得有些不习惯,他听着耳畔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出走许久的良心,竟然痛了一痛,有那么一瞬间,他产生了抱住杜康的冲动,但也只有那一瞬间。
他很清楚杜康没什么事,但如果他在此刻显露出一丝柔软,有事的人就会变成他自己。
他教过杜康一句话,杜康学得很好——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呈现。
顾恩泽胡思乱想了一会儿,终于陷入了睡梦之中,第二天睡醒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地发现,自己有一些轻微的感冒症状,而杜康已经不在卧室了。
他多在床上躺了五分钟,打电话叫雇工准备好感冒药剂,刚出了房门,正好撞上病病歪歪的杜康,随口问“怎么下了床”
“脑子不太清醒,下床洗一把脸,”杜康的目光落在顾恩泽的脸上,很快蹙起了眉,问,“感冒了?”
“好像我每一次生病,你都会很快发现。”
“因为我比你更了解你的身体。”
杜康用手扶着门框,看起来很想转身喊雇工,顾恩泽伸手压住了他的肩膀,说:“我已经喊人去准备药了,你这个病号,现在应该回到床上休息。”
“那你呢?你陪我一起休息?”
“不啊,”顾恩泽拒绝的理由非常充分,“我得去拍戏了。”
“昨天刚试过戏,今天就拍戏?”
“合同签完了,现在要做正式开拍前的训练工作,也算是拍戏的一部分吧。”
“可你生病了。”
“小病,不碍事,吃过药就好了。”
杜康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什么正当的理由拦人,最后只得故意低头咳嗽了两声,说:“我晚上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好啊。”顾恩泽答应得干净利落,“没什么事的话,我该去洗漱了,不然该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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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人在病床上,依然记得给顾恩泽安排了车辆,顾恩泽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行人,竟然有了杜康对他不算差的微妙感觉——毕竟他养杜康的时候,从来不会关注这些细节。
刚把杜康带回家的时候,顾恩泽逗了他几天,就想把他送回到他家人身边。
那时候的杜康是很倔强的,不愿意向其他人袒露自己,不愿意向其他人诉说苦痛,更不愿意向其他人寻求帮助。
顾恩泽简单粗暴地塞了他一个厚厚的装满钱的信封,对他说:“你回去找你的家人吧,不必再陪我玩中二病才爱玩的游戏了。”
杜康拿着信封,抿直了唇线,过了几秒钟,才挤出了一句:“你不要我了?”
顾恩泽忙着去出门打高尔夫球,随口回了句:“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他们的确没什么关系。
这很残忍,但又的确是事实。
顾恩泽匆匆离去,回家时,杜康人已经不见了,钱却没有带走多少,顾恩泽数了一遍,发现杜康只带走了一千元,勉强够个路费,很有意思的是,杜康还给他写了一张欠条——很正规的,带着身份证号和家庭住址的那种。
也正是这张欠条,让顾恩泽没有轻易地将杜康这个人抛到脑后,在杜康离开后的第五天,顾恩泽突发奇想,决定去找杜康,将这一沓钱剩下的部分交给他——问就是钱多得烧得慌,闲来无事想做一做慈善。
杜康的家离这座城市并不近,顾恩泽下了飞机,又坐了几十公里的车,终于停在了一座老式的楼房前。
他那时候还很喜欢排面,这一路当然不是孤身前往,而是带着几个下属,带着几个家里的雇工,一群人穿着黑色的制服,乍一看倒像是x社会一样。
顾恩泽穿了一套亮紫色的礼服,带着硕大的镶嵌着碎钻的太阳镜,浮夸得可以在下一秒钟上台表演。
他也没打算自己从加长版的豪车上下来,只是叫自己的助理去按照地址敲门,把杜康约出来说话。
助理不像那时的顾恩泽一样没有常识,他很克制地问:“有没有一种可能,杜康的家长不会愿意让儿子和一个陌生人离开,或者杜康本人比较有警惕心?”
“的确有这种可能,”顾恩泽恍然大悟,顺手将装满钱的信封递给了助理,“那你就把钱给他们,告诉他们,人可以不见,钱一定要收下,就当我日行一善了。”
助理一言难尽地看了看顾恩泽,接过了信封,穿越马路进了单元门。
顾恩泽从同色调的皮包里取出了一根棒棒糖,拆了包装慢吞吞地舔着,棒棒糖尚未消失一半,助理已经去而复返,身后没有跟着人,手里的信封还在。
顾恩泽取出了棒棒糖,低头让鼻梁上的太阳镜向下滑了少许,开口就是很不高兴的语气,他问:“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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