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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冰抬头盯着屋子中间那个横梁看了许久,随后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椅子,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而后便用手指着横梁,问柳福道:「柳福叔,锦娘是否就是吊在这根房梁上的?」
柳福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了眼,点头道:「不错,就是吊在那根房梁上的。」
陈冰点点头,谢过柳福后,来到柳忠身旁,那柳忠蹲在锦娘尸身旁,愣愣的发着呆,似是陷入了与锦娘过往的相处的点滴之中。陈冰也蹲下了身子,虽是心中十分不愿意打扰到他,可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便拍了拍柳忠的肩头,轻声道:「柳忠叔,还请节哀顺变。」
柳忠抹了一下眼角,抹掉了那滴本要滚落下来的泪珠,说道:「多谢二娘的关心。二娘,你和二郎君关心好,求你多和二郎君说道说道,锦娘绝无可能自尽的。」
陈冰小脸微红,心想谁和你家二郎君关系好啊。不过这话自然不可能在此重情景下说出口的,便问道:「柳忠叔为何如此坚信锦娘不是自尽的?」
柳忠说道:「小娘子有所不知。锦娘自从知晓二郎君把寻回张青青之事交予柳福后,整个人都似活过来了一般。别人许是不知,可我是她枕边,不是,可我是德贤楼的掌柜,自然是极为清楚的。她对我说过,她十分清楚二郎君的为人,外冷内热,看似对人冷漠无情,实则最会为他人着想,且聪明过人,武功更是极高,他愿意出手寻青青,那青青定然是能寻回的了。二娘,你说一个心里有着盼头的人,她怎会自尽呢?」
陈冰把柳忠说的这些用笔记录了下来,而后问道:「那你可有察觉到锦娘最近这几日可有异样?」
柳忠皱眉思忖道:「异样?这些时日来,锦娘每日都是来酒楼做二郎君的饭食,而后帮着王厨子做些切配的事情,其余似乎并无甚么异样。啊!你这么一说我到确是想到一处异样。就是昨日酉时过后,锦娘原本已经回家,却又匆匆跑来德贤楼问我有无看见二郎君。我说二郎君独自出去了,想是今日不会回酒楼的,你可有何事寻他。锦娘只是一直摇着头,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门外看着,嘴里嘀咕不停着说我看见那人了,我看见那人了,那个书生,就是那个书生!还有,还有那个老相识,老相识!好!等明日二郎君回来了,我便要那二人好看!我问她谁是书生,又是哪个老相识,她也不回答我,只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而后就这么跑出酒楼去了。」
陈冰心中一凛,心道:「书生?!老相识?!我那日同芸娘碰见就是个书生,而孙七娘碰见的亦是个书生,难道是同一个人吗?这世上不会有如此凑巧之事情,这书生肯定是同一个人,这点绝对错不了!可是,那老相识又是谁?这里怎的有牵扯出一人来呢。」陈冰摇摇头,有些地方还不太想的明白,可还是把这些都记在了纸上。陈冰本想查勘锦娘尸身的,可转念一想,「自己并不懂得验尸,就算勘验了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如等仵作勘验过后,看他的验尸格目便是了。」
陈冰思及至此,看了看柳锦娘那盖着白布的尸身,见她脖颈处露在白布外头的半根切断了的麻绳,心中一动,忙问柳忠道:「柳忠叔,你解下锦娘脖颈上的麻绳时,可还记得锦娘吊着之时,双脚离地有多高?另外,锦娘是否身上只穿着中衣?头上可还有发簪头饰?脸上可有涂了脂粉?」
柳忠不明陈冰为何有此一问,似是陈冰此问是亵渎了他的锦娘一般,虽心中万般不满,可还是照实回答道:「锦娘确是齐整的穿着中衣,这点没错,头上既无发簪,亦是无头饰花钿,脸上更是没有抹那胭脂水粉。至于双脚离地多高,当时那种情形,我怎会记得特别清楚,大概到我大腿根处罢,应该有,嗯——,应该有二尺左右罢。」
陈冰忙将这些记录在案,在心中整理一番后,对着柳志远及在场众人说道:
「柳锦娘不是自尽的,她是被杀的。」
柳忠猛的抬头看向陈冰,眼神中已无了刚才绝望的神色,柳志远则双手交叉抱于胸前,问道:「何以见得?」
陈冰深吸口气,说道:「首先我看了屋内四周,物什摆放齐整,绝不似有打斗过的痕迹,而箱内钱财均在,便不是劫财,据柳忠叔说,锦娘是穿着中衣的,且衣着齐整,也就不是劫色,因此,从表面上看,锦娘是自尽无疑的。」
柳志远说道:「既然如此,为何还说是他杀呢?」..
陈冰拿起桌案上那支笔头干了的笔说道:「这支笔是蘸过墨汁写过字的,可能由于事出匆忙,锦娘并未来得及清洗这支笔。」而后陈冰来到摆放奁盒的妆台边上,拿起那根头钗说道:「这根头钗的钗尾上沾着黑色的墨汁印,看样子还十分的新,似是才沾染上不久。那么如此便可得到一个结论:锦娘因着甚么事情,匆匆写下了一张纸条,还未及墨迹干透,便又匆匆的放进奁盒盒底,这根沾染了墨汁的头钗便是最有力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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