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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吗?”江刻站在台面旁切肉丁,转头问唐亦宁。
她在摘刀豆,回答:“不想去。”
江刻又问:“你不好奇他要送你什么礼物?”
唐亦宁说:“不好奇。”
江刻说:“我还挺好奇的。”
他语气颇为认真,唐亦宁默默地瞟了他一眼。
在给女孩制造惊喜方面,江刻贫瘠的脑袋瓜完全不能和霍云舟比,他真的想不出太好的点子,猜不出像霍云舟这样的有钱人会送唐亦宁什么生日礼物,还非得去舟市才能看到。
兰笑已经把时间地点发给了唐亦宁。唐亦宁的生日是二月十三号,霍云舟给的时间是十三号晚上七点,地点是位于舟市海边的威斯汀酒店,再具体点儿,是酒店的自带沙滩。
江刻开始发散思维:“沙滩……会不会是个沙雕?”
“你才是个沙雕!”唐亦宁无语,“大冬天的谁会去海边做沙雕?那边夏天才有沙雕节。”
江刻分析得有理有据:“他不是设计总监吗?服装设计师就是艺术生,说明他会画画,那他会雕塑也很正常。”
“不可能。”唐亦宁不觉得霍云舟会那么无聊,说,“我猜可能是游艇出海之类,去海上……看日出?”
江刻:“那还得过夜?在船上过夜?”
唐亦宁说:“那可是游艇!里头有房间有客厅有厕所,上下三层呢。”
江刻想象了一下:“那很有意思啊!你去嘛!”
唐亦宁手脏,抬脚去踹他:“去你个头!”
两人一通乱猜,江刻不再开玩笑,把切好的肉丁放到餐盘里备用,认真地说:“我觉得,你要不还是去一趟吧,我陪你。”
唐亦宁不乐意:“为什么呀?那么远。”
江刻说:“咱俩过几天就要走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和他见面。你不是说你想把这个业务交给你们公司的金牌销售么?之前搞成那样,你交的就是个烂摊子,不如趁这机会好好和霍霍沟通一下。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生意归生意,这样你交接工作时也能轻松一些,别让你莫姐之前的努力白费。”
娅仕玫是怎么做下来的,江刻都知道,唐亦宁仔细思索他的话,觉得有道理。她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把烂摊子留给薛明,难得霍云舟抛出了求和的信号,她要是再不给对方面子,娅仕玫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唐亦宁扭捏了一下,问:“你不会吃醋吗?”
江刻说:“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刚好你生日,我们就按那助理说的去舟市玩两天,当做给你过生日。咱俩还没一起旅游过呢,趁现在手头宽裕,去呗。”
唐亦宁抿着嘴笑,又轻轻地踹了他一脚:“行,那你去订酒店。”
订酒店……按道理就应该订在威斯汀,可是江刻和唐亦宁并肩趴在床上研究旅游app时,发现威斯汀的房价非常贵。
江刻很困惑:“为什么十三号是八百多,十四号就要一千五?”
他们打算去玩三天两晚,顺便去拜个佛,唐亦宁提醒他:“笨蛋!十四号是情人节。”
“哦。”江刻明白了,“你干吗不早一天生?这晚了一天房价翻倍呢。”
唐亦宁也觉得花一千五住一晚不值得,八百一晚她都嫌贵,说:“那要不提早一天去?十二号去,十四号回。”
“不要,咱们也过情人节。”江刻没同意,“哎,你看这个东沙酒店,就在威斯汀隔壁,共用一个沙滩,房价却便宜一半,房间看着也不错。”
唐亦宁看江刻依次划开东沙酒店的图片,房间特别大,带阳台,一个晚上只要四百多,欣喜地说:“就这个就这个,订吧!”
江刻操作着手机,很是得意:“新客还有券,你也注册一个,我订一晚,你订一晚,这样最划算。”
唐亦宁:“哦哦!”
他们真的是百分百新客,长这么大还没自己订过酒店,突然就搞定了一次短途旅行,唐亦宁心里美美的,这可是她和江刻相识以来的第一次旅行。
江刻心里也很美,他一直想不好怎么给唐亦宁过生日,这一下全解决了。短途旅行是他之前从未考虑过的计划,江刻没经验,开始看游记做攻略。
大年初八,唐亦宁在朋友圈看陆萧图文直播,望金拉链钱塘小分队一大早集体出发去广州。
莫惠清、陆萧和杜春强一人一辆车,装满了行李,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路。他们的路线是从江西过,计划在江西境内休整一晚,全程需要开十五个小时左右,对体力是很大的考验。
唐亦宁给陆萧点赞,留言说:【辛苦啦!过几天广州见!】
二月十三号,吃过午饭后,江刻和唐亦宁出发去舟市。
三个小时的车程,江刻没让唐亦宁换着开,傍晚时分顺利地抵达东沙酒店。
唐亦宁下车时就感受到不同,海边的风很大,空气里带着咸味,她和江刻办理完入住手续后来到房间,一眼就看到一个能看到大海的大阳台。
她欢呼着跑到阳台上,趴着栏杆看那片自带沙滩,这时候学生们正在放寒假,天还没黑,有大人带着小朋友在海边玩耍,下不了海就在沙滩上挖沙。
江刻走到唐亦宁身边,揽住她的肩,唐亦宁看着海浪一潮一潮地卷上沙滩,说:“我还是第一次看海。”
江刻说:“我也是第一次。”
唐亦宁糗他:“那你上次还说我是土包子!”
江刻说:“你是土包子是事实,我也是土包子啊,我又没否认。”
两人在房里待了一会儿,江刻饿了,决定去酒店外觅食。步行几分钟就有一个农家乐聚集的美食村,家家户户的自建小楼都做成了餐厅,江刻和唐亦宁挑了一家装修风格比较时尚的小店,手牵着手去点菜。
水族箱里有各种鲜活的鱼虾蟹,边上还有一大片琳琅满目的小海鲜,江刻说:“今天你生日,随便点,想吃什么都行。”
唐亦宁看着标价,咽咽口水,只说了两个字:“好贵。”
舟市的海鲜很新鲜,这里又是景区,周围有几家大酒店,哪怕是农家乐,海鲜价格也不便宜。
江刻盯着水族箱里的大螃蟹,提建议:“要不,我们来一只帝王蟹?”
唐亦宁吓一跳,帝王蟹一只起码一千五打底,个头大一点都能两千多,她不停摇手:“不要不要,太贵了。”
江刻问:“那……吃龙虾?”
“年夜饭刚吃过。”唐亦宁教育他,“有钱也不能这么花,没必要,再说你都降薪了,咱们吃鱼吧。”
江刻:“……”
最终,他们点了一条价格适中的海鱼,还要了一份海鲜炒面,另外点了南沙贝、海瓜子、生蚝和扇贝等小海鲜,摆上桌时也足够热闹好看。
因为来外地过生日,唐亦宁没纠结一定要生日蛋糕,她和江刻美滋滋地吃着鱼和各种小贝壳,江刻与她碰杯,说:“老婆,生日快乐。”
“谢谢。”唐亦宁喝了一口可乐后,向他摊手,“生日礼物呢?”
江刻一愣,不像是装的:“什么生日礼物?都出来玩了,还要礼物吗?”
唐亦宁:“……”
她好失望,嘴巴噘得老高,没有蛋糕就算了,怎么连礼物都没有?她七月时都给江刻打过样了呀,也告诉过他,自己二十四岁时就希望他能送一份生日礼物,明示暗示那么多次,他怎么还这么小气?
江刻无视唐亦宁的郁闷,居然还火上浇油:“赶紧吃,快六点半了,七点你还要去见霍霍,他不是给你准备礼物了吗?”
唐亦宁差点气吐血。
吃完饭,两人回房休整,七点差十分时,江刻送唐亦宁去威斯汀酒店的大堂,从那儿可以直接走到沙滩。
江刻说:“我在这儿等你,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唐亦宁垂头丧气地“哦”了一声,江刻又给她系紧脖子上的毛线围巾,揉揉她的头发:“海边风大,小心着凉,去吧,别迟到。”
唐亦宁不想说话,裹了裹羽绒服,独自一人推开玻璃门,向沙滩走去。
江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个笑,走到大堂吧柜台边,对服务生说:“你好,我姓江,之前打电话订过一个四寸的巧克力蛋糕,钱已经付了,可以拿了吗?”
服务生微笑:“可以,江先生,请稍等。”
——
晚上七点,天已经黑了,海风呼啸,把唐亦宁的头发吹得乱舞。
她抬头看天,夜色浓稠,繁星点点,快要正月十五,月亮只缺一个角就要变圆,银色的月光洒在海面上,有些微的光点在闪烁。
这是一个港湾,隐约能看见远方的几处岛屿,漫长的海岸线边空无一人,海浪依旧在不停地涌上沙滩,辽阔的海面上倒是风平浪静。
唐亦宁慢慢地走在沙滩上,没有看到游艇,也没有看到沙雕,就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时间地点时,她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高个子男人穿着一身黑衣,隐蔽在夜色中,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东西,低头在沙滩上划拉,不知道在做什么。
他距离她有几十米远,唐亦宁向他走去,霍云舟终于听到声响,回过头,看到了她。
时隔一个多月再见面,气氛……属实是有点尴尬。
霍云舟的头发留长不少,也被海风吹乱,皮肤被黑衣映衬得更加白皙。他眉眼冷寂,神色平静,率先打破沉默:“嗨,小唐,新年好。”
唐亦宁双手插在兜里,站在他对面两米远处,回他:“新年好,总监。”
她终于看清霍云舟手里拿的是什么,就是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长树枝。见到唐亦宁后,他也没舍得丢掉,一边说话一边拿着树枝继续在地上画着玩:“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唐亦宁说:“下午,四点多快五点。”
霍云舟问:“住威斯汀?”
唐亦宁摇头,指指与威斯汀相邻的另一片酒店群:“不是,住东沙,就在那儿。”
霍云舟不解:“为什么不住威斯汀?”
唐亦宁笑着说:“太贵啦,住不起。”
霍云舟:“……”
唐亦宁见他就穿着一件黑色呢子短大衣,不像是带着什么礼物的样子,抢先说:“总监,今天我来见你,首先是再一次向你道歉,我的确是骗了你,真的对不起。其次……我过几天就要去广州工作,是跟着莫经理。她去那边的分厂做业务主管,我去给她做助理。所以,娅仕玫我得转交给公司里别的业务员,你……能不能就生我一个人的气?别生望金拉链的气,我的同事真的没人知道我结婚,他们没骗你。”
霍云舟长身而立,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握着一根长树枝,树枝尖端抵在沙滩上,就像一个拿着长剑的江湖客。
他没吭声,只静静地望着唐亦宁,唐亦宁继续说:“最后,就是礼物的事,总监,你不用向我道歉,不用再送我礼物,谢谢你的好意,我……你要不对我说一声‘生日快乐’?这样我就很开心了。”
霍云舟沉默半晌,问:“你去广州,你老公会同意?”
唐亦宁说:“他和我一起去,他打算去念书,读研。”
霍云舟没料到这样的走向,又问:“你为什么要在公司里隐瞒结婚?你说是因为找不到工作,结了婚为什么会找不到工作?”
“呃……”唐亦宁不知道霍云舟能不能理解hr招人时要考虑的元素,就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因为我结了婚,还没生孩子,hr们会担心我一入职就怀孕,接下来就要因为保胎啊、产检啊各种请假,会耽误工作,生完孩子还得休产假,这就会让已婚未育的女生在找工作时不太受欢迎。而我几年内都没想要孩子,所以进望金时就撒了谎,说我单身。”
霍云舟从小受的是西式教育,又在意大利待过好多年,国内外情况不一样,他也不管招聘,对这方面情况真是不太了解,当初听到唐亦宁酒后说的话,简直难以理解。
他点点头,开始一个接一个地问问题,打算把心里的疑问都解开:“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唐亦宁已经放松下来,这空旷又寒冷的室外只有他们两个人,没人在边上看笑话,她不再对霍云舟保有秘密,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说:“去年七月。”
霍云舟:“你和你老公,认识多久了?”
唐亦宁说:“快满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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