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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按住了肚子,向大智禅师、静芳师太、李丰粮等说道:“奸人捣乱会场,各位但请安坐勿动。吴司马爱才下士,求贤若渴,对各位极是礼敬。各位千万不可起疑。”徐大虎道:“姓周的是罪魁祸首,先拿他下来再说。”呛啷啷一响,从身边抖出伏虎双杖,走向厅心,攻向周玉成。
周玉成被二人夹攻,忽然叫道:“看我的铁针!”郭婉洁、徐大虎一惊,往后让开一步,就是这么慢了一慢,周玉成已逃得不知去向。只听“啊哟,啊哟!”砰、砰、砰数响,屋顶跌下三名武士来,均是企图阻拦周玉成而被他一一刺落。
莹萍叫道:“毒死吴司马的凶手逃了,你们怎地不捉?”众武士大惊,都问:“吴司马被毒死了?”莹萍一扯郭婉洁和江晚舟的衣袖,低声道:“快走!”三人冲向厅门。三人奔出大门,几名武士上来拦阻。郭婉洁挥软鞭卷倒一人,江晚舟左掌拍在一人肩头,掌力一吐,将那武士震出数丈,跟着右脚反踢,又踢飞了一名武士。
此刻天已大明,府门外援兵陆续赶到。三人避入了一条小胡同中。江晚舟道:“燕子姐姐失了爱子,不知如何?”郭婉洁道:“那姓蔡的老头派人将燕子姐姐和两个孩儿送给吴司马,我途中拦截,一人难以分身,只救了燕子姐姐出来。”江晚舟道:“那好极了,多谢你啦!”郭婉洁道:“我将燕子姐姐安置在城西郊外一所破庙之中,往返转折,由此到得迟了。”江晚舟沉吟道:“那蔡明威不知如何得悉燕子姐姐的真相,难道是我们露了破绽么?”莹萍道:“定是他偷偷去查问燕子姐姐。燕子姐姐昏昏沉沉之中,便说了出来。”江晚舟道:“必是如此。吴司马在会中倒没下令捉我。”郭婉洁道:“若不是莹萍妹妹施这巧计,只怕你难以平安出此府门。”江晚舟点了点头道:“咱们今日搞散吴司马的群英会,教他图谋成空,只可惜让周玉成逃了。”转头对郭婉洁道:“这恶贼身败名裂,阿洁……你的大仇已报了一半,咱们合力找他,终不成他能逃到天边。”
郭婉洁黯然不语,心想:“我的身份已显,岂能再长时跟你待在一起。”莹萍道:“少时城门一闭,到处盘查,再要出城便难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城。”当下三人回到下处取了随身物品,牵了王怡丹所赠的赤狐马。三人知道追兵不久便到,不敢在宅中多作逗留,赶到城门,幸好闭城之令尚未传到。出得城来,由郭婉洁带路,来到王春燕安身的破庙。那座庙宇远离大路,残瓦颓垣,十分破败,大殿上的神像青面凹首,腰围树叶,手里拿了一束青草放在口中作咀嚼之状,原来是尝百草的神农氏。郭婉洁道:“到啦,这是座神农庙。”
三人走进厢房,只见王春燕躺在稻草上,奄奄一息,见了三人也不认得,只是不住口低声唤道:“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莹萍搭了搭她的脉搏,翻开她眼皮瞧了瞧。三人悄悄退出,回到殿上。莹萍低声道:“不成啦!她受了震荡,又吃惊吓,再加失了孩子,三件事夹攻,已活不到明日此刻。”
江晚舟瞧了王春燕的情状,便是莹萍不说,也知已是命在顷刻,想起昔日陈庆堂中她相待之情,不禁流下泪来。他自在司马府中听说郭婉洁已有婚约,心中一直郁郁,此刻眼泪一流,触动心事,竟是再也忍耐不住,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莹萍和郭婉洁如何不明白他因何伤心?莹萍默然道:“我再去瞧瞧燕子姐姐。”缓步走进厢房。
郭婉洁与他相处,见他从来都是挥洒自如,豪气干云,何时留出这等儿女情态?不由得眼圈一红,颤声说道:“多谢你待我的一片……一片……”说到这里,不知如何再说下去。江晚舟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来,说道:“你……你难道不能……不能……等杀了那个周玉成,报了父母大仇……”郭婉洁摇了摇头道:“这是母亲和师父的意思。”说着长长叹了口气。两人呆对半晌,心中均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郭婉洁低声道:“莹萍人很好,待你也很好,你要好好待她。你以后别再想着我,我也永远不会再记到你。”
江晚舟心如刀割,说道:“不,我永远永远要记着你。”郭婉洁道:“徒然自苦,复有何益?”一咬牙,转身走出庙门。江晚舟追了出去,颤声问道:“你……你到哪里去?”郭婉洁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你又何必管我?此后便如一年之前,你不知世上有我,我不知世上有你,岂不干净?”江晚舟一呆,只见她飘然远去,竟是始终没转头回顾。
江晚舟身子摇晃,站立不定,坐倒在庙门外的一块大石上,凝望着郭婉洁所去之处,唯有一条荒草小路,黄沙上印着她浅浅的足印。江晚舟心中一片空白,似乎在想着千百种心事,却又什么都想不出来。
也不知道了多久,忽听得前面小路上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江晚舟一跃而起,心中第一个念头便是:“她又回来了。”但立即知道是一厢情愿,郭婉洁去时并未骑马,何况所来的又非一乘一骑。但听蹄声并非奔驰甚急,似乎也不是追兵。过了片时,蹄声渐近,九骑马自西而来。
江晚舟凝目一看,只见当先一人五十来岁年纪,容貌清癯,不是大司马吴冀又是谁?
江晚舟一见吴司马,心下怒不可遏,暗想:“此人权倾朝野,在詹廷说一不二。他对燕子姐姐负情薄义,害得她家破人亡,命在顷刻。只是他以大司马之尊,忽然来到荒郊野外,随从必定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嘿嘿,我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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