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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出,这是西men胜的声音。
他问道:“我怎么了?”
“千万不要动!”西men胜再次严厉地警告说。走到桌边,拿过来一碗水,拿银匙搅着碗里的水说道,“你坠马了。那马惊了,拖着你跑了十几丈,最后冲进麦田里才停下来。”他端着碗过来,这才发现商成躺着根本没办法喝水。他把碗搁在一把xiao凳上,慢慢地扶着商成坐起来,又卷巴了一张薄被垫在他背后,再轻手轻脚地扶他仰靠在薄被上,端起碗说道:“这是蜂蜜水。一一你伤了头脑,脚踝也扭住了,大夫再三叮嘱说,你现在只能喝这个。”
头也摔着了?商成怔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
令人庆幸的是,这次没有那种让人疼不yu生的痛楚,他很顺利就摸到自己的头上。
他一下就楞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头上那些最最令他厌烦的长发,竟然被人剃了个jing光!现在,他的头上除了稍微有点扎手的头发茬之外,一根头发都没有。不过,后脑的那块疼痛“发源地”,他还是谨慎地没有拿手去触及一一那种痛苦实在太煎熬了,令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三年前在南关大营里经受的折磨,更糟糕的事情那次伤病所带来的结果一一他的眼疾就是那时落下的。这次坠马,难道还会留下……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屋子里很昏暗,西men胜也瞧不清楚商成的脸se蓦地变得异常灰败。但是他看见商成把手放到头上就再也落不下来,就解释说:“你坠马的当时就昏过去。我们不敢耽搁,赶紧把你带回来找大夫看。其间你也醒过几次,每次都是疼得luan踢luan砸。”说到这里,他的神情黯淡下来,沉默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可我们和大夫都解了你的衣服看过,除了右脚踝狠扭了一下,别的地方哪里都没事;即便被马拖曳着跑了一段路,骨头和五脏也没落什么mao病。可你偏偏又一阵一阵疼得直发癫,只好把你的头发都剃光一一当时大夫担心,会不会是你的脑袋被什么东西磕碰了一下,虽然没有外伤,但也可能是伤到了骨头和脑髓……”
商成紧张地喉咙都有点发涩,哑着嗓子问:“那,我的头,我的头……”
西men胜苦笑了一下,说:“我们商量了一下。是我拿的主意,让人把你的头发剃光,再让大夫仔细查验……”他站起来朝商成深深一揖“子达,对不住了!当时情况紧急,我担心你头上会不会隐着大mao病没显露出来,有mao发遮掩大夫也无法仔细寸验,所以便自作主张,不经你同意就教人剃光你的头发。我说过,这是我的主张,与旁人无关。后来大夫仔细验看过,没有内外伤……”他从靴腰里拔出一把xiao刀,揭了幞头握住发髻,正容说道,“是我顾虑多疑,才毁伤了你的孝始。这事我做得大谬,该当在你面前自请责罚。”说着就要拿刀去割自己的头发。
商成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赶紧说:“别……”他手一伸身子也跟着一动,就觉得脑后有如遭重缒猛击一般,眼前都黑了,吐着气就倒回去。
段四一直守在men外,西men胜拔出刀来要自削头发时就有点发急,怕惊动商成才没抢进来。这时见商成因为劝阻西men胜又象要陷入癫狂昏mi,哪里还顾得及其他,推开men过来劈手就夺了西men胜的刀,狠狠地瞪他一眼,急忙就去看商成的情形。
商成摆了下他不敢摇头一一眼睛望着西men胜说:“你是为我好,我怎么可能怪罪你?”而且他早就不耐烦这样一头长发,只是一直没理由剃才不得已留着。现在好了,他以后有的是理由不用蓄发,再不用为洗了头头发却半天都还在滴水的事情心了。看来,坏事未必就不能变好事啊;就是代价大了点。
他问西men胜:“大夫说没说,我这头疼……”他顿了一下,疑神疑鬼地等着头疼发作。但它偏偏就是不发作。“……我这头疼是怎么回事?”
段四抢先说道:“大夫说,可能是因为坠马引起眼疾复发,沉疴过猛让头疼的mao病也害得更厉害。”段四知道商成在害眼疾的同时,都伴随着剧烈的头疼病,连屹县的祝神医都没办法根除,只能借着一种丸yao的yao力压着眼疾不让它发作。“大夫还说,这段时间您哪里都不能去,也不能太劳乏,必须卧床静养,等眼疾不那么迅猛了,才能回燕州。回了燕州您也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每天从早到晚忙个不歇,得静下心来修养至少半年,不然很可能落下病根。最好再找人把眼疾也治一治。”西men胜接着他的话说:“大夫替你诊断之后,我就发了八百里文书去上京,让兵部找几个有本事的太医过来替你看病;还发了八百里去屹县,让他们把那……那个神医火速送来。”
“燕州那边……你们通知张绍没有?”
西men胜点了点头,说:“也通知他了。你的情形很不好,所以我想吧,这次出兵草原的事情,还须得从长计议。”说着就拿眼睛去看段四。段四迟疑了一下,回递一个眼se,轻轻摇了下头。
商成没有说话。他垂下眼睑思索了一下,问:“郭表在哪里?让他过来一下,我有话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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