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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清虚功?”
燕宁从老乞丐口中听到这个名字,忽地一愣,他虽从未读过道家典籍,但也依稀知晓这名字同道家阴阳学说有关。但那阴阳学说玄之又玄,他只从口诀中读过那阴阳二字,却不懂这阴阳二字为何意。
他忙问道:“前辈,这阴阳清虚乃是何意?”
那老乞丐方才见他运功时颇为熟练,以为他甚解这阴阳清虚之意,怎知他却面带疑色,老乞丐啊呀一声,说道:“你真不懂么?”
燕宁摇了摇头,躬身说道:“晚辈从小只读过经书子集,未曾学过半点道家玄术,只知一些浅显五行之理,对这阴阳之说,却不甚了解,还望前辈赐教。”
那老乞丐见他面色如常,不似说谎,便说道:“没想到你不懂这阴阳学说,却能学会这道家奇术,真是阴差阳错,也罢,老叫花就倚老卖老,说教一番。”
“世间万物,皆可分为阴阳二性,天地日月,昼夜寒暑,乃至南北春冬;天为阳,地为阴;日为阳,月为阴;昼为阳,夜为阴……凡天地间为热,为光之物,皆为阳;凡天地间为寒,为暗之物,皆为阴;阴阳二气交感,化生为万物,这就是阴阳。”
老乞丐这番话,令燕宁心中一震,照老乞丐话说,这阴阳二字,乃是世间万物一切的根源,自己体内那两股不同的真气,也可分为阴阳,他一想到此,忙问道:“前辈所说,阴阳包含万物,那我修炼时体内出现的那一寒一热两股真气,是否也是阴阳化现?”
老乞丐微微一笑,说道:“孺子可教也,你并不愚钝,这简单浅显的道理,想来你一想就通,你体内那两股截然不同的真气,恰好可分阴阳,阴阳二气虽然相通,但你体内两股真气却是一寒一热,两股相冲的真气,却能在你体内运转,真是少见。”
燕宁听老乞丐几次赞叹他体内两股真气并存,他运功时除了那冷热气息令他难耐,那两股真气在他体内并无交汇相冲之势,他以为武学心法应当都是如此,怎知老乞丐却如此说,他不解问道:“前辈说我体内真气可分阴阳,那阴阳二气当交汇贯通,但我体内那两股真气却泾渭分明,毫不相干,方才前辈又说我体内两股真气相冲,不知又是何意?”
那老乞丐笑道:“小兄弟,你可听说过水火不相融?”
水火不相融,这浅显的道理,哪怕是五岁小孩儿,也自然懂得,燕宁哪有不知之理,他答道:“自古水火不相容,晚辈也知晓这道理,前辈可是说我体内两股真气势同水火,并不相容?”
那老乞丐点了点头,说道:“你体内真气正是如此,世人皆知水火不相融,可却鲜有人知晓阴阳和合,万物皆可相通相融,哪怕是这水火,也是并非万分不相容的。”
燕宁又问道:“水火也能相通么?”
那老乞丐哟呵一声,说道:“未必不能相通,依照道家八卦之说,山泽通气,风雷相薄,水火不相射之理,水火定也能相融相通。”
水火不相射,这道理燕宁乃是头一回听说,那山泽通气,风雷相薄之理,他自是知道,但水火不相射,却实在是难懂,现如今他体内两股真气却并不相融相通,他怎地都想不明白,若是两股真气合二为一,是否就能印证那水火不相射之理?
一想到此,他又问道:“前辈,我可否将体内两股真气合二为一试试?”
那老乞丐哎呀大叫一声,说道:“你若是现在将两股真气强行合二为一,只有两种结果。”
燕宁忙问道:“哪两种结果?”
那老乞丐呸了一句,说道:“要么是你经脉尽断,成为废人一个;要么是你爆体而亡,若是这样,老叫花可给你收不了尸咯。”
燕宁啊了一声,说道:“那岂不是这水火二气,怎地也不能相融?”
那老乞丐骂道:“蠢货,你如今体内水火二气互不相干,已是奇迹,你若是想强行将它俩混在一起,是自寻死路。”
燕宁咦了一声,说道:“那这阴阳清虚功,岂不名不副实,当真应该叫水火清虚功。”
那老乞丐听他这样说,气道:“你这臭小子,说你身上一股酸味,倒是没说错,你那腐儒书读多了,和那个臭酸儒一样,总爱钻这牛角,它既叫阴阳清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虽然未曾见过这阴阳清虚的厉害,但在百余年前,创造这门功法的天羽道人,却在江湖中威名赫赫,你如今还未练到家,以后或许自会明白。”
燕宁悻悻笑道:“前辈教训的是,是晚辈唐突了。”
两人又围绕着这水火阴阳之说,聊了许久,两人交谈甚欢,不知不觉已聊到了深夜,那月光已是微微朦朦,燕宁忽地想起自己还要赶往阿湖送信,在这城隍庙外,已耽搁许久,于是起身对着老乞丐躬身谢道:“多谢前辈今日答疑解惑,燕宁受益颇多,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再听前辈解惑,若等在下将事办完之后,当再来此处,同前辈讨教。”
那老乞丐却摆手道:“老叫花四海为家,闲散惯了,此处城隍庙,老叫花也不会久待,你若是想寻我,怕是难咯!”
燕宁洒然一笑,说道:“前辈游龙入海,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日后若再能相见,定找些美酒好菜,同前辈一同畅饮。”
那老乞丐笑道:“老叫花可不是酒鬼,不过这美食,老叫花可就笑纳了。”
燕宁又拜谢老乞丐,牵起那马,正准备上马,那老乞丐却猛地一拍头,叫道:“小兄弟,且慢。”
燕宁停下问道:“前辈还有何事?”
那老乞丐说道:“小兄弟,瞧我这记性,我在城中被那群人围困,你替我解围,你也算老叫花半个恩人,老叫花可不想日后被人说知恩不图报呐。”
燕宁见他却是为了这事,笑道:“前辈切莫再提这事,在下不过举手之劳,况且前辈如此功夫,哪需要在下来帮?”
哪知老乞丐摇头说道:“不是这样算的,老叫花子没钱偷了包子,自是偷了,被人打,也是应当的,你若不来帮我,老叫花自然逃不掉挨这一顿打,况且你还送我上山,老叫花也十分感激,小兄弟,老叫花不知你去往何处,不过我观你并不会功夫,你心肠好,若是在这江湖中行走,一旦遇上难关,恐怕难过啊,若你不嫌弃,老叫花便教你几手粗浅功夫,你日后遇上些许江湖中人,兴许也能自保。”
燕宁却想自己和老乞丐不过一面之缘,况且哪怕自己不帮老乞丐,以老乞丐的功夫,自然无碍,自己出手助人,不过遵从本心罢了,当下说道:“老前辈,你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我虽出手助你,但却并非为求回报,不过是那书读得多了,或许是你说的迂腐,也或许是心中偏执一隅,想要做,便做了。”
那老乞丐闻言,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子,当真浑身酸不可言,不过老叫花子可没那么容易就被你说服,我老叫花决定的事儿,就算是那皇帝老儿,也轻易改变不得。”
燕宁听他这番话语,吓了一跳,心道他胆儿不小,竟敢对当今圣上说出那粗鄙忤逆之言,还没等他开口,那老乞丐却眨眼间到了他身边,对着他说道:“小兄弟,老叫花今天心痒痒,你可否打我一拳。”
燕宁一愣,摆手说道:“在下不敢。”
那老乞丐却鼻眉竖起,叫道:“怎地不敢?你是看老叫花身子骨瘦弱,经不起你一拳,是吧?”
燕宁忙说道:“前辈功夫在身,在下怎敢对前辈动手?”
那老乞丐却嘿地一笑,说道:“你若是不敢动手,那老叫花可要先动手了。”
说罢,还没等燕宁反应过来,那老乞丐甩起袖子,袖边带起一阵风,猛地一拳打了过来,这一拳看似缓慢,但燕宁却躲闪不及,被这一拳打在脸上,他眼见那拳头打在他脸上,那拳头触碰到他脸时,却忽地变得软绵绵的,便如同羽毛在脸上轻扫了一下。
那老乞丐一拳如迅雷打出,收回也如牵丝回拉,这一拳收发,在眨眼间便完成了。老乞丐收回拳头,呵呵笑道:“怎么样,小兄弟,老叫花这一拳不赖吧。”
老乞丐拳速极快,收回拳时,燕宁睁眼还未看清,他忍不住赞叹道:“前辈好快的拳速,不过软绵绵的,打在身上无甚感觉。”
那老乞丐笑道:“小兄弟,我这一拳,可不算快呐,不过你说我这一拳软绵绵的,这句话你说得没错,老叫花出拳时并未用力,你若是觉得我这一拳软绵绵的,可用力打上一拳试试?”
燕宁忙道:“晚辈怎敢。”
那老乞丐骂道:“你怎地如此胆小。”说罢,抡起手掌,一巴掌扇了过去,这一巴掌力道甚大,啪的一声打在燕宁脸上,打得他脸上红肿。
燕宁被这一掌打中,脸上火辣疼痛,怒道:“前辈怎地真下手打人?“
那老乞丐嘲笑道:“你若是不服,便也出手打我便是,老叫花就站在这儿,任你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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