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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地方官员陈奇瑜吊唁唐世子时,警告老唐王说,世子死因不明,贸然改变世袭人选,说不定朝廷日后会怪罪。
老唐王朱硕熿害怕日法追究,赶忙立朱聿键为“世孙”,同年老唐王也去世,而朱聿键也登上了历史舞台。
不过登上历史舞台的第七年,清军围困京城,朱聿键不顾宗法领兵勤王,被崇祯叫人拿下关往了凤阳高墙内。
之后他再度被关押七年,直到明朝灭亡前夕才被放出。
可以说、朱器墭父子一生的命运十分坎坷。
朱器墭作为父亲,四十二年的人生被囚禁十六年,而朱聿键作为长子,四十四年的人生更是被囚禁了二十三年。
这父子两人,算得上眼下大明宗室之中稍微有些能力的父子,朱由检关注他们也从很早就开始了。
从当初孙传庭南下就任毕节兵备道的时候,朱由检便提醒孙传庭,让他来唐王府探查。
不过当时他的实力太弱,老唐王朱硕熿找了个借口便搪塞了他派出的孙传庭。
倒是眼下局势不同了,老唐王朱硕熿低头,还将讨厌的朱器墭父子都带出来迎接朱由检的到来。
对此、朱由检也难得开了一句口道:
“唐王世子一表人才,想必在老唐王百年之后,能承担起管理唐藩的担子。”
“……”
朱由检一句话、唐藩众人诧异向他看来,而脸色苍白的朱器墭更是不敢置信的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唯独老唐王朱硕熿脸色并不好看,只能硬着头皮尴尬笑道:
“呵呵、承齐王的吉言了……”
朱由检的这句话,变相是在说他记住了朱器墭,而他的记住,所代表的含义就大了。
众所周知朱由检手下是有锦衣卫的,而锦衣卫改组后,便是负责搜罗天下情报。
也就是说、唐藩内部的事情,实际上朱由检也是知道的。
他既然知道,那么还要出言说这句话,很难说是不是在对老唐王朱硕熿的敲打。
这么一想、老唐王朱硕熿表情不好看也就不奇怪了。
至于朱由检之所以要这么做,第一个是惜才,而第二个理由是借此来让朱硕熿必须找到一条平衡他想让自己的幼子做唐王的路子。
这条路子是什么?无他、海外就藩罢了。
因此在客套之后,朱由检带上百缇骑和陆文昭一同进入了唐王府,并入主了承运殿,与老唐王朱硕熿坐在殿中左右。
“海外就藩一事、唐王殿下应该都知道了吧?这件事情,唐王殿下觉得如何?”
坐在位置上,朱由检没有太多废话,而是选择开门见山的询问朱硕熿。
毕竟在朱由检拜访诸王的道路上,根本就没有藩王能拒绝分封到一块富硕之地,并且还能拥有藩国兵马、自治权的诱惑。
他们唯一的顾虑,都是在想分封的地方到底富不富硕。
一旦他们确定了海外富硕,那不用朱由检开口,他们也会主动选择海外就藩的。
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留在国内就是等死。
朱由检和朱由校这两兄弟明显是铁了心的要裁撤大明国内的诸藩,不趁有资本的时候选择就藩,之后恐怕就要面临被圈禁的下场了。
因此当朱由检一开口,老唐王朱硕熿也问出了和诸王一样的问题,那就是海外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富硕。
对此、朱由检给出的回答是:
“富不富硕,殿下若是不放心,可以在三年后派出亲近之人,与皇店船只再下西洋。”
“不过海外富硕之地终究是少数,大部分地区依旧是蛮荒之地,因此富硕之地必然是要诸王各自抢夺的。”
“至于怎么抢夺?自然不会是诸藩交手,因为孤和万岁都会禁止诸藩在海外内斗。”
“所谓的抢夺,便是看各自租借的兵马,能打下多少地方。”
“如周王,其已经许下了若是海外有富硕之地,便租借兵马数万,再请数营拱卫营戍卫藩国。”
朱由检一开口、老唐王朱硕熿就皱眉了。
作为老牌藩王,周藩是天下第一大藩,这是不争的事实。
唐藩虽然也不错,但也顶多排进前十罢了,位置也就在七八名的样子。
如果前面的强藩抢占了大量的富硕之地,那么留给其他藩王和郡王的,便只有平庸,乃至蛮荒之地了。
如朱由检预料的一样,朱硕熿也有自己的心思。
因为海外就藩里,也包括了大明二百余位郡王,也就是说只要郡王能出得起银子租借兵马,迁移人口,那郡王也能海外就藩。
这么一来、朱硕熿就起了心思。
他虽然不能把自家幼子扶持为唐王,但他可以用唐王府的银子,为自家幼子打下一个大大的疆域就藩啊。
不过问题就是,眼下的他年纪有些大了,不确定还能活多久。
因此对比其他诸藩,朱硕熿还有一个顾虑,就是就藩一事,到底需要几年能落定……
“这就藩一事,若是从大明运送百姓前往天竺一地,那需要多久?”
朱硕熿小心翼翼的询问,而询问的对象果然也是南亚这块地方。
毕竟对于诸藩来说、他们印象里的南亚半岛是佛国,应该不会贫苦到哪里去。
对于他的询问,朱由检也道:
“若是从广东出发,前往天竺东边沿岸,需要三个月,前往西岸需要三个半月到四个月。”
“眼下御马监的天津皇店船厂,已经能制造出在海上远航的九千料商船了,这九千料商船若是改改,可以容纳三千人。”
“这样的船只,造价不过四千余两银子,日后为了大明的贸易,最少需要数百上千艘。”
“因此殿下不用担心迁移之后,没有太多的汉家子弟运往。”
“只要打下疆域,随后分发田亩,以一人数十亩、乃至百亩,又发粮食和农具,便是只前往十万人,也能抽调组建数营兵马。”
“更何况、当地还有不少人口,天竺之地的人口比我大明还要多。”
朱由检在给朱硕熿画饼,毕竟纸面上来说、莫卧儿帝国和南边德干高原的土邦人口,确实要比大明多。
不过如果大明算上隐户,那就……
“宗室这点,我唐藩稀少,不能让他们成为庶人耕种,不过孤可以答应殿下,如果海外真的富硕到可以就藩,那唐藩愿意举藩迁移海外。”
“不过如果真的可以就藩,殿下必须允诺调三卫兵马为唐藩开疆。”
朱硕熿终究是没逃过朱由检的大饼,并且还真香的计算起了唐藩的财力可以供养多少兵马。
对此、朱由检笑了笑道:“这是自然的,三年之后,上直卫军的数量会提高到三十六卫。”
“届时如果不够,还会继续的提高,只要殿下供养得起,想调多少卫都是可以的。”
“既然这样,那孤就先多谢殿下了。”见朱由检这么说,朱硕熿起身作揖回礼,而朱由检为了让朱硕熿相信,也站了起来,并在回礼的同时也开口道:
“孤也是为了孤日后在海外能开齐国,殿下也不必太过抬爱。”
朱由检这话等于自爆软肋,不过这样倒是让人更相信一点了。
作为一个有兵权的藩王,如果朱由检不造反,那在海外富硕之地谋一个大大的藩国才是人之常情。
朱硕熿可不相信天下真有大公无私的圣人。
“呵呵,这是给殿下的礼单,请务必收下……”朱硕熿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份红色的礼单,而朱由检也爽快接过道:
“既然这样,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接过礼单,他瞟了一眼,却不想朱硕熿还挺舍得下本钱,一份礼单价值就在五六千两银子。
见对方这么给脸面,朱由检也对朱硕熿道:
“明岁秋收之后,孤会在燕山创办了讲学,主要是传授治理藩国和行军打仗的。”
“日后诸王迁移海外,难免要学这些,若是殿下放心,可以将世孙和一些出色的子弟送往。”
“额……呵呵,一定,一定……”朱硕熿的笑容僵了僵,只能尴尬的回应。
对此、朱由检也点头道:“既然事情已经说完,那孤便先赶赴洛阳了,等日后唐藩决定就藩海外的时候,再与殿下一同庆贺。”
“殿下不留下来休息吗?”朱硕熿还想客套客套,不过见朱由检真的要走,便不再留了。
只是将朱由检送出了唐王府,看着缇骑走远后,他才在心里琢磨了起来。
刚才的一席对话里,朱由检肉眼可见的提及了世子和世孙,也就是说他本人是支持祖制的。
这么一来、朱硕熿就不能再囚禁朱器墭和朱聿键几兄弟了。
至于之后所谓的燕山讲学,倒有几分质子的意思。
到时候倒是可以先派朱器墭这一系去试试水,如果无碍,再派出自己钟意的幼子。
想到这里、朱硕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随后在返回承运殿后,对王府长史说道:
“传令,解除世子的圈禁,之前收回的俸田也还回,再拨三千两银子给世子。”
“遵命……”长史听到老唐王朱硕熿要放出朱器墭一家,也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只是朱由检几句话的结果,朱器墭就结束了长达八年的圈禁。
至于朱由检自己,也踏上了前往洛阳,去寻他那个好三叔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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