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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哈璘对代善开口,而代善见状,也皱眉道:
“紧跟他,距离保持在二里以外。”
萨哈璘闻言当即传令各部,而代善麾下的兵马也徐徐而进,紧紧的跟在孙传庭所部背后。
“果然有疑……”
代善的行动被孙传庭看在眼里,孙传庭皱了皱眉,随后继续在撤退中观察金军的举动。
只是当他撤退回沉阳城北,带大军进入了城北的营垒时,代善也并未发起进攻,而是继续游弋,并且在游弋的同时,警惕着明军沉阳城头的十斤燕山大将军炮。
明军火炮的威力,代善已经了解了,因此他携军带着加厚的盾车,一旦需要短兵相接的时候,加厚盾车就成为了大金勇士的保命盾牌。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家汗阿玛不让他和明军交手,而是只需要纠缠。
他在不解、孙传庭也在不解,只是在不解的同时,左右也传来了塘报。
“巡抚、孙总兵领兵返回沉阳,距离沉阳不足四十里,戚总兵也带六营兵马在返回沉阳的路上。”
“嗯?不是要围剿努尔哈赤吗?”孙传庭皱眉反问,而左右副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孙传庭见状,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等待熊廷弼的军令。
只是在他们等待的同时、满桂本部已经马力消耗殆尽,不得已舍弃了努尔哈赤,命令全军在马背上喂马。
战马过度疲劳的大口呼吸,而此刻的满桂也一边喂马的同时,一边询问道:“此地是何处?”
“回总兵,此地为白塔铺西南六里。”副将看了一下地图回禀,而满桂闻言也苦恼道:
“这老奴这次没有停下来,这么看来、他的目标又好像不是我们!”
“不是我们还能是谁?”麾下将领下意识询问,而满桂也摘下了头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
“和老奴打仗有些邪乎,他麾下兵马以逸待劳休整了半天,我们又是长途奔袭而来,加上他们一人四马的行军速度太快,短时间有些追不上。”
“早知道我们就应该在王大人屯休息马力,而不是留下军马。”
“如果没有留下马匹的话,现在完全可以继续追驰。”满桂有些叹息,只因为大军一旦纠缠努尔哈赤所部,各集镇兵马就可以迅速围剿了。
“兄弟们的另外三匹马已经马力耗尽,再追下去恐怕会引得大批累死,修养马力是不得已的行为。”副将安慰了一句,不过另外一名副将也道:
“虽说老奴以逸待劳,但被我们如此追击,恐怕马力损耗也不小。”
“他们应该会找个休息的机会……”满桂重新戴上了头盔,而与此同时东南方向也奔来了一队塘骑,并且举止着急。
塘骑奔驰到满桂面前,随后在马背上作揖道:
“总兵、奉集县传来消息,黄台吉从山道冲出,眼下正在向我军奔来!”
“来了……”满桂攥紧了马缰,但脸上并没有露怯,而是对左右副将和三卫指挥使道:
“其他方向没有塘骑回禀吗?没有就继续派出塘骑!”
满桂在确定努尔哈赤的目标到底是不是他,如果真的是他,那眼下努尔哈赤应该是在带大军迂回,从其他方向突袭大军罢了。
如果不是他、那么努尔哈赤一定不会迂回,而是选择他的真正目标。
只是在他下令的时候,前军塘骑从远处奔来,马背作揖道:
“传熊经略军令,请满总兵将老奴逼往抚顺方向。”
“满桂接令!”满桂应下,随后收起了军令道:
“不管老奴来不来,他不寻我,我便去寻他!”
“不过寻他之前,先杀黄台吉!”
满桂没有露怯的意思,而同一时间、西平堡守备府内的朱由检也背对众人看着面前的沙盘。
只是他没有什么不好的表情,而是带着笑意说道:
“最好的防守果然是进攻,只是老奴抓住了我们兵马还没有集结完毕的机会出兵,让我们陷入了被动。”
朱由检手拿着梨花木棍,边走边观摩战场,而孙守法忍不住开口道:
“殿下、俺不明白,这种时候为什么您还能笑出来。”
“唉……”陆文昭也叹了一口气道:
“京城那边也传来了消息,灾民被顺天知府和永平知府拦下了,看样子是准备消耗御马监的粮食,另外、万岁提拔魏忠贤举荐的崔呈秀前往江南……”
“不过万岁有了完全准备,火药和军粮应该不会受到限制,大军的辎重不会出现问题。”
说到这里、陆文昭看向了朱由检,一脸担忧道:
“殿下、文臣都这么对付我们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做出一些回应?”
“回应?何须我们回应?”朱由检笑着,整个人十分澹然,好像根本不在意关内发生的事情。
“让他们搅吧,我早就料到他们会搅,辽东的粮食一开始我就准备的十分充足,火药眼下也有了保障,他们现在搅的越厉害,皇兄的手段便越狠辣。”
朱由检早就料到了辽东一战拖后腿的是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原因无他,明末每一场战败,都是京城那群家伙在拖后腿,只不过一开始他还抱着一丝侥幸,所以得知了消息后才会那么愤怒。
不过眼下细细想来,这群人的水平确实堪忧。
因为杨镐不是浙党支持的人,因此便逼杨镐出兵。
因为熊廷弼投靠阉党不成,拿不出银子,便怂恿魏忠贤让熊廷弼死。
因为卢象升江南出身,又不投靠浙宣昆三党,不是自己派系的将领,因此对卢象升的死也熟视无睹。
还有逼洪承畴提前出兵,逼孙传庭出关……
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这群家伙在京中推波助澜?
只是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朱由检怎么可能会打这一仗?
或者说、他为什么会亲自来辽东?
他不过就是想把自己从京城中摘出来,给某个人登场的机会。
现在这个人已经登场了,魏忠贤这厮以为自己拉拢文臣做的很隐秘,实际上都在朱由检眼皮子底下进行的。
不止是崔呈秀,还有许多人都被魏忠贤拉拢,而朱由检之所以把自己摘出来,让魏忠贤登台,原因也很简单。
他要对卫所进行革新,对辽东迁移百姓,还要等燕山学子学成归来。
别的不说、仅仅最后一件事情,便需要两年的时间。
和朱由校想的一样,朱由检也在想,复辽之战结束后的两年时间里,谁帮他抗雷?谁帮他吸引火力?
魏忠贤这厮可是绝佳的人选,眼下的他虽然没有了历史上团结齐楚浙宣昆组成阉党去打压东林党的机会,但他有一个更好的机会。
朱由检以战功将皇权推到了目前能达到的顶峰,魏忠贤作为皇帝的家奴,皇权在身后站着,这比历史上齐楚浙宣昆五党组成的阉党的推力可要大多了。
这么大的权力在支持他,朱由检倒是很好奇,这“九千岁”能玩出个什么花样,又能将文臣激怒到何种地步?
想到这里、朱由检都有些迫不及待了,甚至复辽之战对他来说都平澹了许多。
“孙应元应该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了目标之一,而满桂应该在揣测老奴会不会继续把目标对准他。”
朱由检看着沙盘,分析着孙应元和满桂的用兵和性格。
总的来说、满桂不用他担心,他应该担心的是孙应元,而孙应元属于勇将派,虽然眼下已经能实打实的统兵三卫,但性格更适合做大军先锋和前军,而不适合做帅才。
孙应元如果被老奴盯上,以朱由检对他的了解,他会选择固守,等待援军。
朱由检对孙应元别的不敢说什么,但即便没有火炮,仅凭骑铳和步铳,孙应元也能死守数日。
老奴想要打孙应元,朱由检不清楚他是想重创明军一部,还是想要窃取步铳和骑铳。
总之、不管是满桂还是孙应元,他都盯错人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用梨花木棍慢慢拍打手掌,随后慢慢的下令道:
“传令熊廷弼,不管老奴的目标是谁,尽力围剿重创他,若是追剿不了,那大军好好休整,明日一早沉阳两路大军按照现有的兵马布置做出变动,第一路大军北上进攻铁岭、拔开原,收复北段长城。”
“第二路大军继续东进,破抚顺,夺下萨尔浒城!拿下界凡城。”
“再命令第三路大军扫荡长城以内的女真石堡,第四路大军进军威逼赫图阿拉!”
朱由检停下了脚步,双手撑在沙盘上,看着沙盘却没有露出什么担心的表情,反而胜券在握。
“殿下……”陆文昭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眼下是我军被建虏调动,我军正在被包夹啊……”
“你以为是老奴在包夹我们,实则是老奴在一步步陷入熊廷弼的陷阱中,合围即将开始,我倒是想知道,这一战能打杀多少建虏……”朱由检还想再说什么,门外却响起了脚步声。
所有人侧头看向门口,而此时门外也一路小跑来了一名锦衣卫千户,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卷折纸,显然是信鸽送来的。
“殿下,第三路、第四路大军捷报!碱场堡、一堵墙堡、清河堡已经被攻下,斩首建虏一千四百余人,假虏三千七百余人。“
“大军此刻正在围攻鸦鹊关,辽东东段长城即将收复!”
千户作揖大声报捷,而这样的报捷让院内的众人振奋。
“殿下……”他们纷纷看向朱由检,却见朱由检轻嗤道:
“战术玩的再好又如何?战略目的达不到都是白费。”
“他要拖时间,那就看看谁的时间多,他打辽东,我就打他老巢!”
“再补一条令,第四路大军兵锋直指赫图阿拉,所见建虏,一律枭首,无论军民、无论老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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