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2章 湖上放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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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苏笑了：“知我者，师姐也！那么你猜猜，这一诗的道，又在何处？”</p>

还真有？</p>

季月池心跳加速了。</p>

这几日，她可没闲着，各条信息早已通过柔丝阁的暗线，传入她的耳中。</p>

她知道这十余日的时间里，身后的这方天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变。</p>

嫩江城换了统帅。</p>

千万大军已经出击。</p>

身后曾经被敌占领的二十九州，已经全部收复。</p>

还推行了一种林苏提议的法令：分田到户。</p>

分田到户政策一出，林苏已成二十九州万家生佛，无数百姓立了他的生祠，视他为救命恩人。</p>

所有的一切，目前已经基本尘埃落定。</p>

她读懂了林苏在西河入口硬生生止步十余天的战略意图。</p>

他在借这个时间稳定大后方。</p>

大战，最忌讳的就是孤军深入。</p>

如果后方依然在敌人掌控之中，他盲目踏入西河，就是孤军深入，但如今，他后方，是二十九州数以百亿计的、对他感恩戴德的百姓。</p>

后方已经清扫，前路就可一往无前。</p>

所以，如今，已到真正突破西河的时间点。</p>

那么，这首突然吟出的青诗，有何深意？</p>

计千灵道：“我听出的是……你在借这首风物之诗，告诉全军上下，你很轻松惬意，给飞龙军团以信心！八公主殿下，你听出了什么？”</p>

她这个回答，至少龙二是信服了，因为龙二亲眼看到飞龙军团的确因为这首诗而信心大增。</p>

季月池目光轻轻一转：“我觉得相公可能对荒族有所图谋！”</p>

“嗯？如何讲？”林苏笑眯眯地看着她。</p>

季月池道：“荒族之人，其实有几分昔日灵族的特性，醉情山水间亦纵横山水间，族中亦是崇尚文道风流，相公这首传世诗篇，吟于九寨湖畔，相信已经让荒族无数才子佳人意动神驰。”</p>

这话一出，龙二再次深深感叹。</p>

大帅身边的两名女子，真是非同凡响啊。</p>

一首精妙绝伦的诗篇，她们分别予以解读，竟然全都解读出了诗词之外的深意，而且全都合情合理。</p>

计千灵着眼的是飞龙军团军心士气，有说服力。</p>

而白玉京这位公主殿下着眼的是对敌思维，同样有说服力。</p>

一对内，一对外……</p>

谁的观点是对的？</p>

林苏轻轻一笑：“你们啊，还真的足够敏感……走吧，我们九寨湖上走一遭，正面拜访下荒族！”</p>

计千灵微微一怔：“现在？”</p>

“是！”</p>

“如何……拜访？”计千灵目光闪动。</p>

外围已然大定，现在是面对三十异族的正式行动，荒族在西河最外围，是一路横推将荒族当成第一个横扫的异族，还是实施他的合纵连横大计，在荒族身上实施他的策反大计，现在就要见分晓。</p>

林苏道：“八公主不是说过吗？荒族，身上带着文道风流、醉情山水之特质，那么，我们就用最斯文的一种方式，诗乐风流，会于九寨！”</p>

“诗乐风流……诗已经有了，还有乐么？”</p>

林苏哈哈大笑：“今天你们可以点菜！想听什么类型的，我就给你们什么类型的，弹琴、吹笛、唱歌，尽从君愿！”</p>

计千灵脸蛋红了……</p>

季月池脸蛋也红了……</p>

我的天啊，还可以点菜！</p>

想听什么随便提！</p>

“计大人，你先请！”季月池轻轻搓手。</p>

一只白玉舟出现于她们脚下，四人踏上白玉舟，驰向九寨湖。</p>

计千灵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听跟长河相关的夜曲，琴曲！”</p>

“好！一首《春江花月夜》送给你！为方便理解这首曲子，先将我写下的这首长诗，免费赠送！”</p>

他的手一抬，白玉舟前，九寨碧波为字，写下这首旷古绝今的千古孤篇……</p>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江上白汀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江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p>

252字的长篇，孤篇压倒全唐的《春江花月夜》在这方世界首次出现。</p>

最后一字落下，毫无悬念的漫天青莲。</p>

青光满天，演绎春江花月夜的无边意境。</p>

是的，毫无滞碍，毫无悬念，演绎的意境如流水一般，似乎天道都是迫不及待。</p>

季月池、计千灵同一时间醉得一塌糊涂。</p>

诗，她们见过无数。</p>

但是，谁的诗如此之长？</p>

谁的诗如此意境无双？</p>

谁的诗中，含有如此精妙的哲理？</p>

惟有他！</p>

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文道天骄！</p>

这一诗，恐怕将是这方天地，名垂千古的一首孤篇！</p>

写于九寨，写于最残酷大战的前夜……</p>

丁咚，琴声响起，将春江意境再度推向高峰……</p>

诗中有乐，乐中有诗，诗为千古绝唱，乐亦是空前绝后……</p>

两女还没从诗的美妙中逃出，又一次被宛若仙乐一般的乐道笼罩……</p>

她们完全忘了身在何处……</p>

三百里外的荒族，正如季月池所说，诗酒风流在这方天地演绎了一幅风情画卷。</p>

亭台楼阁层层叠叠，酒榭歌台掩映九寨碧波之前。</p>

一座绿色长亭之中，两女遥望九寨湖，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表情。</p>

这两女，一为荒族圣女荒仙灵。</p>

一为凉山天女素月心。</p>

素月心肩头还有一只小小的朱雀。</p>

“诗中有乐，乐中有诗……”荒仙灵轻轻吐口气：“这就是这位文道宗师真正的底蕴？”</p>

素月心喃喃道：“世上有诗千千万，不见《春江》尽是空！世上有乐千千万，不闻《春江》也是空！如此长诗如此曲，青波演绎天下知，怕也是古往今来独一份吧？”</p>

荒仙灵轻声道：“这样的人，这样的文道丰碑，我个人实是不愿与其为敌！真的……”</p>

素月心道：“但你身为荒族之人，必须与其为敌，是吗？”</p>

荒仙灵道：“是！”</p>

“仙灵，你我乃是这三十年来，最好的朋友，但你可知道，三十年前，我的另一个朋友？”</p>

“妹妹瞧你问的，西山之上，时至今日还留着你与向惊鸿的留影，我如何不知道你与她的一番交集？”荒仙灵笑道。</p>

“我与她，出于内心，都愿视对方为平生知己，但是，因为身后有着各自的宗门考量，才致我与她成为一世之敌，然而，时过境迁，世事浮沉，我与她又见面了！”</p>

荒仙灵微微一怔：“和好了？”</p>

素月心轻轻点头：“她的独幽峰上，我与她再度重逢，从她口中，我知道了林苏走过的每一步路，我突然发现，他这条路上，不仅仅是向惊鸿该当同行，我也该同行，此番前来荒族，我也是邀你同行的。”</p>

荒仙灵满脸纠结：“基于天地正道么？”</p>

“亲人遭劫，千亿同胞性命尽在无心一劫之中，虽说修行道上，多数伤亡都是自找的，但大苍界的弱小苍生又有何罪？唯一的原罪就是弱小！他以蝼蚁之身，孤独地漂过无心海，只为给无辜同胞撑起头顶的一线天空，同为乐道天骄的仙灵姐姐，你不觉得这本身就是一曲天地悲歌吗？”素月心道。</p>

荒仙灵目光慢慢抬起：“他千亿同胞尽在无心劫，而我呢？我的千万同胞却又如何？目前已是你死我活之局，荒族若是助他，又如何立足于西河乱局之中？”</p>

素月心道：“仙灵姐姐，他已经来了！他来了，西河就是覆灭之局，那些站在他对立面的异族，那些越界而攻的大军，都将在他手下灰飞烟灭！荒族助他，不是灭亡之局，恰恰相反，是当前乱局中唯一的求生之道。”</p>

荒仙灵全身大震……</p>

“你真的觉得，凭他这百万大军，可以荡平西河？”</p>

“凭他百万大军，呵呵……”素月心轻轻一笑：“你觉得百万大军并不多是吗？我可告诉你，他从未带过百万军！大苍界，他带的最多一次兵马，也不过是十万大军！非常巧合的是，这十万大军也叫飞龙军团！昔日的飞龙军团，镇压一切敌！今日的飞龙军团呢？”</p>

荒仙灵久久沉默……</p>

林苏的兵道，西河无人不知，尤其是身居高位的异族首脑、长老以及圣子圣女们……</p>

他昔日以十万西河守军，横扫紫气文朝三百万大军。</p>

以五万残兵，绝杀地族和翼族。</p>

强势镇压西河，西河三十三异族被逼接受他的《西河法令》。</p>

而今，他手上的兵多了十倍二十倍，已经初步演绎他横扫天下的雄强，荒族是第一道门户，何去何从？</p>

她内心已经真正动摇了，但是，她也只是一个圣女，远不是族中决定人，最多也只有建议权……</p>

九寨湖上。</p>

乐声已静，诗也已消。</p>

留下了《春江花月夜》的双料千古绝唱。</p>

季月池宛若喝了十壶白云边，总觉得从今而后，她在白玉京的月池，恐怕会变成春江模样，在她的芳心之中翻动永远都不可能止息的春潮。</p>

而计千灵，算道长河在识海中浮沉，已然改变了模样，算道长河之中，似乎开始有了时空之力，是的，因《春江花月夜》中关于时空的命题而变，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就是时间与空间的命题，这种意境融入她的算道长河，算道长河似乎突破了一开始的设定，她的万象境，第一次现出端倪。</p>

这是计千灵向相公要一首与长河相关诗词的本意。</p>

她想寻求一点启发。</p>

林苏懂她！</p>

直接给了她最好的！</p>

她修行瓶颈有直接打破的迹象。</p>

季月池眼睛慢慢睁开：“相公，现在轮到我了！”</p>

林苏轻轻一笑：“想听什么类型的？”</p>

“计大人要了一曲与水相关的，我想要一曲与山相关的。”季月池明眸若秋波。</p>

林苏笑了：“那好，我给你唱首歌吧！”</p>

歌？</p>

且不说季月池心头大跳，就连计千灵，也暂时从算道长河的参悟中退了出来……</p>

林苏膝上瑶琴丁咚，开启了一首从未喝过的妙曲……</p>

“山中只见藤缠树，</p>

世上哪有树缠藤，</p>

青藤若是不缠树，</p>

枉过一春又一春……”</p>

嗓音起而低沉，次而嘹亮，深情之处，九寨无声，蝴蝶翻飞于湖畔，青波生于天际云层……</p>

季月池第一时间沉迷，一下子拉入深不见底的乐道迷宫。</p>

“连就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