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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感觉到了一点风色不对,就立刻弃军而逃远遁千里。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对于某些士大夫来说却是常规操作,何况掀起这场乱事的本就是一些自私自利之人。
张宴然带着核心人员一逃,原本围在泉州城西的四万多和城北的两万多匪贼,立刻就土崩瓦解。
得知情况后的谢方叔传下命令,让赵时践所部与两百多僧兵再次出城,对这些无头苍蝇劝降和招安。
僧兵在桥头争夺战中付出了很大的伤亡,六十多人阵亡,近两百轻重伤,元妙长老也重伤濒危。
幸亏神舟上有军医随船而来,并且还是崇太医带领的军医院总部,让元妙这样的‘不治之伤’有了一线生机。
神舟对南关码头的火炮攻击,虽然不是正经海战,但也应该算是开创了历史,这种提前两三百年出现的作战模式,在这个时代的海上将是无敌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被炮轰的海盗们是荣幸的,毕竟他们将因此而载入史册。
当然,他们大约不会喜欢这样的荣幸,只会感觉恐惧,末日般的恐惧。
只一轮炮击,幸存后的海盗就失去了所有斗志勇气,然后被官军所围歼俘虏。
仁风门外的城东也有近两万乱贼,虽然张宴然没有给他们送信,不过他们又不是瞎子聋子,在稍微晚一点的时候,也察觉了局势变化。
其中核心三千多人丢下大营,仓惶往仙游县逃去,剩余的人大多被招降。
至此,被围七日的泉州城彻底解除了危险,阴霾尽去,满城欢呼。
而赵孟启在攻破蒲家之后,再根据蒲寿庚的供认,对他的同党进行紧急抓捕,并让蒲师文安抚其他蕃商。
等到傍晚时分,赵孟启才带着班直禁卫乘船来到了南关港。
码头上,被海盗掳绑的六千多百姓都被解救了,地面经过打扫还是显得触目惊心。
谢方叔及赵居静领着泉城官吏士绅、宗室亲贵、贤达才望数千人在此迎候。
赵孟启虽然不喜欢这种形式主义,但也知道这在礼法时代是必要仪式。
他的座船还未靠岸,这群泉州最显赫的人便遥遥参拜,恭谨程度堪比迎接赵官家。
以弱势兵力击败并围歼两万多拦截叛贼,又仅仅只带着三千来兵力就敢亲身前来救援,而且真就如神兵天降般一举击溃近十万贼兵,这让此刻的泉州上下都将燕王视若神明。
等赵孟启双脚踏上码头,数千人再次深躬揖拜,“恭迎殿下!”
耐着性子走完繁长的礼节仪式,赵孟启才松了一口气,谢方叔却突然跪下。
“老臣有罪,殿下对老臣以重任相托,寄予厚望,然老臣无能,致使地方板荡,生灵涂炭,更导致殿下临危涉险,老臣实罪该万死,还请殿下严惩!”
“谢相这是何苦?”赵孟启跨步上前扶起谢方叔,情真意切道,“福建乱事因何而起,孤心中有数,硬是要说那也该是孤让尔等陷入险境,谢相为国奔波操劳,有功无过,孤岂有降罪责罚之理。”
谢方叔诚惶诚恐,老泪纵横,“殿下如此宽宏厚恩,老臣愧煞,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老一少表演着君明臣贤的戏码,好一阵才罢休。
接着赵居静向赵孟启深深一拜,“殿下不惜以身犯险,救泉州于水火,解宗室于倒悬,此恩天高地厚,臣等必永记于心,感激不尽。”
“郡公言重,你我皆赵家子孙,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孤也仅仅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赵孟启接下来依次与泉州重要人物说上两句,言谈得体,和蔼可亲,使人如沐春风。
快到一个八九十岁的老者时,赵居静轻声向赵孟启介绍,“此老亦是宗亲,讳希汉,今岁九十有八,曾知福清县,为人清正有经略,任上时,苟有犯法,虽公卿子弟亦不贷焉,颇以酷闻,在县,人人皆侧足而立,时号……赵阎罗,脾气有些古怪,言语上或许会有冒犯,还请殿下多担待着些……”
从字辈可知,这赵希汉是赵孟启爷爷辈,不过这倒没啥稀罕,毕竟赵居静也是赵孟启爷爷辈,只是不同支派而已。
但是接近百岁的年纪,就快成为人瑞,怕是到了崇政殿上都能随心所欲,而赵官家还得慎重地礼待。
“小静子,你在娃娃耳边碎碎叨叨的,可是又说咱老不死什么坏话?”
赵希汉声音还挺洪亮,瞪着略有浑浊的双眼,眼角却被耷拉的眼皮遮住大半。
赵居静六七十岁的人了,有正经郡公爵位,又是提举南外宗正事,却被喊成‘小静子’,硬是反驳不得,还得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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