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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霖一面翻看书卷,一面漫不经心道,“如倾妹妹为何如此看我?”
“大哥往后可有什么打算?”凤如倾问道。
“若是如倾妹妹有事相求,我必定责无旁贷,旁的……端看形势。”朔霖直言道。
朔惜雪嘴角一撇,扭头看向凤如倾,“姐姐,兄长说话真是绕。”
凤如倾笑吟吟道,“大哥是人间清醒。”
“不过是懒散惯了。”朔霖温声道。
朔惜雪歪着头,听他二人说话,显得有些不耐烦。
好在马车此时停了下来。
朔惜雪掀开车帘瞧了一眼,皱眉道,“怎么又回来了?”
“仔细瞧瞧。”朔霖笑吟吟道。
“这不还是那个破街道嘛。”朔惜雪皱眉道。
这里头的陈设是一模一样的。
凤如倾探头看了一眼,双眸闪过一丝诧异。
她看向朔霖,倘若不是仔细去看,这的确是一样的。
“倒是个奇妙之处。”凤如倾浅笑道。
朔霖温声道,“如倾妹妹看出不同来了?”
“方位不同。”凤如倾看了一眼最前头摆放着的东西,还有中间的商铺,看着都是一样的,可是却又不一样。
“哪里不同了?”朔惜雪歪着头看向她。
凤如倾浅笑道,“你仔细地看看。”
“哦。”朔惜雪又仔细地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有何不同。
凤如倾手指着那中间的商铺,“你看那商铺的匾额。”
朔惜雪仰头看去,又皱眉道,“我还是看不出来。”
“哎。”凤如倾暗自叹气,便捏了捏她的脸颊,“看不出来便看不出来吧。”
“当真不同?”朔惜雪小心地问道。
“再走走,你就能看出来了。”凤如倾便将车帘放下。
朔惜雪冷哼一声,“无聊死了。”
凤如倾便与朔霖相视而笑。
朔惜雪盯着他们二人,“我以为是什么好玩的,早知道是看这个,我便不来了。”
朔霖慢悠悠道,“早说过,让你莫要凑热闹的。”
“兄长。”朔惜雪怒瞪着他。
朔霖这才将手中的书卷合起,“素日让你多读书,你偏不听。”
“这跟读书有何关系?”朔惜雪不解道。
朔霖无奈地叹气。
他又道,“如倾妹妹,这个地方如何?”
“妙。”凤如倾赞叹道。
朔惜雪是越发地不懂这二人了。
她只能双手环胸,靠在一旁扭头不理会他这两个怪人。
凤如倾倒是没有想到朔霖竟然带他来这里,这的确是个迷惑人,逃脱的好地方。
可,他这样告诉了她,而她也看出了端倪来,难道他不担心,这条逃生之路就此被毁了?
凤如倾不解地看向朔霖,却也不知他与她只相处了这一会,怎么就能够让他将如此重要的地方告诉她。
朔霖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
“这个地方,除了我们三人,无人知晓。”朔霖又道,“倘若日后,你有难处,或者是妹妹有难处,大可前来这里,也好避避风头。”
“多谢大哥。”凤如倾感激地回道。
“都是自家人,不必言谢。”朔霖说道。
朔惜雪全程都皱着眉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凤如倾到底也没有想到,这一世,竟然能够得到朔家的相助。
毕竟,前世,是她亲手将朔家给推开的。
凤如倾瞧着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是啊。”朔惜雪连忙道,“姐姐那还有事儿要处理呢。”
凤如倾笑着道,“妹妹说的对。”
朔霖当然清楚朔惜雪是一点都不想待在这。
三人便在前头的拐角处道别。
凤如倾上了自己的马车。
“主子。”琅芙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儿。
“回去吧。”凤如倾轻声道。
“是。”琅芙垂眸应道。
待凤如倾回府之后,于氏正在院子外头等着她。
她看得出来,于氏对此也是束手无策的。
哎!
凤如倾无奈,却也是意料之中。
她缓缓地上前。
于氏笑吟吟道,“如倾啊,你可算回来了。”
“二婶婶。”凤如倾朝着她微微福身。
“此事儿你可真的要帮帮我。”于氏可怜兮兮地看向她。
凤如倾很清楚,于氏的心思不坏,也没有旁的多余的算计,只不过,她并不打算掺和此事儿。
老夫人既然让她管了庶务,如今出了事儿,她连这个也解决不了,必定难以服众,到时候,即便老夫人不提,于氏也会被这下人玩的团团转。
而这数十年来,都是卓氏打理庶务,各处的管事,人手也都是经卓氏的手,怎么可能让于氏这几日就都给解决了?
而于氏可没有这个能耐。
她如今只不过是在一味地讨好,至于旁的,她也是一头乱麻。
她突然理解了为何二叔会选择于氏。
当年,听说,给二叔相中的并非是于氏,而是朔家的小姐。
对了,她终于明白,为何朔家会帮她了。
只可惜,后来,朔家的小姐,也就是朔惜雪的姑姑,现如今乃是独孤家的大夫人。
只是她并不知道,为何后来,二人并未走在一起。
难道是因为二叔的身子?
还是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儿?
凤如倾有心想要去问一问老夫人,不过,如今这个档口,怕是并不是好时机。
凤如倾又看向于氏,“二婶婶,如今这府上的庶务是您管着的,我若真的插手了,又算什么?”
于氏见凤如倾是铁了心不帮忙,她也只能悻悻然地离去。
其实,她也明白凤如倾为何不会帮忙。
哎!
于氏愁眉不展地回了院子。
正巧,二老爷刚回来。
“今儿个的晚饭怎么这么简单?”二老爷看向回来的于氏问道。
于氏走上前去,缓缓地坐下,“这厨房出了事儿,我这一时半会也查不出什么来。”
“出事了?”二老爷双眸一挑,不过眼眸中反倒划过一抹笑意。
于氏并未瞧见,只是自顾自地捏着帕子,幽幽地叹气。
“说来听听。”二老爷又道。
“若真的与老爷说了,我这算什么?”于氏嘟囔道,“老夫人好不容易相信我一回,让我管着府上的庶务,结果我还办成这样。”
“嗯。”二老爷慢悠悠道,“的确,咱们二房的人本就该低调一些。”
“大哥与三弟都在边关。”于氏看向她道,“这三弟也只比老爷小两岁,至今还未婚配。”
“嗯。”二老爷点头,“他这辈子都不会娶亲。”
“哎。”于氏是有心让自己家里头的人再嫁进来一个的,也好帮帮她。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这个三弟偏偏是个刚烈之人,说什么都不娶亲,躲在边关,也不曾回京过。
于氏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得自己解决。
可,不知为何,她就是无从下手啊。
二老爷见她的表情丰富,不知道因什么犯愁。
他端起茶盏,又放在了几案上。
于氏惯性地端起一旁的茶壶,便给他满上。
只是,一抬头看过去,发现茶水是满的。
于氏抬眸看向他,“连老爷也来笑话我?”
“不过是见你心不在焉。”二老爷低声道,“大嫂犯了错,老夫人又将庶务交给了你,你难道想不明白是何意?”
“当然清楚。”于氏揪着帕子,“就是清楚,才郁闷啊。”
“你前两日不是高兴的很嘛。”二老爷漫不经心道。
“这不头一回嘛。”于氏抬眸看向他,“不过,老爷怎么可能不知道我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下毒之人,并未有歹心,不过是想让老夫人因这饭菜而昏睡,这是为何?”
“为何?”于氏想了想,“是为了……冲着我来的。”
“厨房里头,可都是你信得过的?”二老爷又道。
“都是老人,有些是跟着老夫人的,有些则是……”于氏当即便反应过来了,立马起身走了。
凤司清正好过来请安。
瞧见于氏风风火火地走了,她稍微一愣,便先进来。
二老爷看向凤司清,“你外祖母家,这些时日便莫要走动了。”
“为何?”凤司清不解地问道。
“我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二老爷不耐烦道。
“是,父亲。”凤司清敛眸,不敢多问。
等她出来之后,却也是满脸的委屈。
凤如倾回了自己的院子,早早地便睡了。
不知何故,她今儿个去了朔家一趟,随着朔霖又出去了一回,这心境反倒变得宽阔了。
她郁结于心的一些东西,像是一点点地散开,让她的心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翌日。
凤如倾依旧如往常那般醒来。
她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于氏见她前来,便笑着道,“如倾来了。”
“见过祖母。”凤如倾恭敬地福身,便又看向于氏,施礼道,“二婶婶。”
“下毒之人找到了。”于氏连忙道。
“二婶婶当真辛苦。”凤如倾看向她道。
于氏浅笑道,“倒是没想到,此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身边?”凤如倾便顺着于氏的眼神看了过去。
待瞧见跪在地上的一个婆子,凤如倾瞧着有些面生。
她记得前世不曾见过这个婆子。
只是这婆子的长相仔细地看去,又与另一个有些相像。
是谁呢?
对了,是原先给凤慧清守院的那个婆子。
“你与张婆子是何关系?”凤如倾问道。
“老奴跟张婆子乃是同宗。”面前的婆子道。
“原来如此。”凤如倾便道,“这毒可是你下的?”
“是。”这婆子倒是没有隐瞒。
“为何会下此毒?”凤如倾又问道。
“老奴并非故意。”婆子连忙道,“这木盆原先是用来洗浆米的。”
“所以呢。”凤如倾又道。
“这浆米要用明矾先清洗一遍。”婆子又道,“昨儿个也不知是谁将这木盆拿走了。”
“明矾?”凤如倾盯着那婆子,见她头脑清晰,并无任何的慌张。
倘若不是早早便顺好了说辞,必定不会如此淡定。
她低声道,“你既承认了下毒之事,便听凭祖母发落就是。”
老夫人随即又看向了于氏。
于氏连忙道,“还请老夫人发落。”
“你处置就是了。”老夫人慢悠悠道。
“这……”于氏有些犹疑。
老夫人淡淡道,“难不成连这样的事儿,也做不了主了?”
“是。”于氏连忙应道。
随即便将这婆子直接打了板子,赶出了府。
凤如倾知晓于氏到底没有像卓氏那般赶尽杀绝,或者说是,做的太绝。
可是,老夫人见于氏如此处罚,便又道,“你是相信了她所言?”
“是。”于氏垂眸应道。
“哎。”老夫人重重地叹气,便又道,“日后,你若有何不明白的,便找庆嬷嬷。”
“是。”于氏恭敬地应道。
她自认为自己的处置最为合理。
等于氏离开之后,凤如倾便安静地待在老夫人的身旁。
老夫人看向她道,“瞧着你这样子,是好奇了什么?”
“孙女只是在想,祖母为何会撇开朔家的小姐不要,偏让二叔娶了于氏呢?”凤如倾直言道。
老夫人见她好奇起这个事儿来。
“并非是凤家要悔婚,乃是因太后抢先了一步下了懿旨。”老夫人慢悠悠道。
“太后?”凤如倾恍然大悟。
倘若真的朔家与凤家联姻,那皇后在后宫便会稳了。
怪不得呢。
“那二叔与……”凤如倾小心地问道。
“哎。”老夫人淡淡道,“你二叔啊,心里苦,却也不曾说半个字。”
凤如倾敛眸,大抵便明白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如倾才从老夫人的院子离开。
等她出去之后,便见喜嬷嬷焦急地赶来。
“大小姐。”
“何事如此着急?”凤如倾见喜嬷嬷满头大汗的,的问道。
“四小姐的病情加重了。”喜嬷嬷看向她道。
“加重?”凤如倾一愣,“这好端端的怎会加重呢?”
“老奴也不知道。”喜嬷嬷红着眼眶道,“这旧疾复发,一直高烧不退,请了大夫过来,也束手无策。”
“哦。”凤如倾轻轻点头,便往前走了。
喜嬷嬷见凤如倾无动于衷,连忙便跪在了她的面前。
“大小姐,您素日最疼爱的便是四小姐了,如今四小姐旧疾复发,也全是因大小姐才会变成这样。”喜嬷嬷叩头道,“还请大小姐看在四小姐舍身相救的份儿上,便救救她吧。”
凤如倾见喜嬷嬷又是这番说辞,她眉头紧蹙,“喜嬷嬷是在说什么?”
“大小姐,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喜嬷嬷放声大哭。
凤如倾敛眸,“我何时见死不救了?”
“四小姐危在旦夕。”喜嬷嬷继续磕头。
凤如倾静静地看着她,脸色一沉道,“即便我如今入宫去,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不如您先去瞧瞧,四小姐昏迷中还在念叨着您。”喜嬷嬷提议道。
凤如倾见她如此说,冷笑了一声道,“我又不是大夫,琅芙,去一趟朔家。”
“是。”琅芙垂眸应道。
“我派人去寻大夫了。”凤如倾说罢,便越过喜嬷嬷。
喜嬷嬷却道,“大小姐,您为何变成了这样?”
“你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旁的法子,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凤如倾又道,“若是四妹妹真的有个什么,那也是她的命。”
她当真烦透了总是将舍命相救挂在嘴边。
她当然清楚,当年若非是凤慧清救她,她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可,这些年来,她就是因为这句话,对凤慧清极其疼爱,更是有求必应。
到头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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