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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翩翩刚开始跟傅家决裂的时候,傅英大概是一来不信他会真的离开傅寒青,二来也觉得以傅家如今的权势地位,自己早就不用像当年那般借着应钧的余荫过活了,就算是没了应翩翩,也没什么要紧。
但傅英一定没有想到,偏生就是这个曾经任由自己摆布的孩子,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沉重打击。而没有了“应钧好友”这层身份,他依旧什么也不是。
如果其他人遇到这种情况,或许会激愤不甘,索性鱼死网破地相斗到底,但傅英不会。不管心里有多少不满,他发现不对之后,立刻改变策略,现在只怕是又要重新回来示好,想要跟应翩翩重新维系关系了。
但应该也不可能仅此而已,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们之间已经到了这般地步,永远也不可能再恢复如初。
应翩翩心中念头几转,问杜晓晨“你装神弄鬼的,演的倒是不错,傅英费了不少劲训练你们吧?”
杜晓晨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地说“应公子,小人自幼同妹妹一起在一家戏班子里学过唱戏,这些变声演戏的本事都学过一些,甚至还会点武。宣平侯只是给我讲了要扮成个什么人,又找人盯着我练习了几日,便将我送到您面前来了。”
唱戏,又是唱戏!
应翩翩不说话,整个房中就没人敢吭声,安静愈发令杜晓晨和杜晓蝶兄妹忐忑不安。
过了片刻,杜晓蝶鼓起勇气,低声说道“公子,您要是愿意留我和哥哥一命,我们站出来,帮您揭穿宣平侯所做的事情,您看……行吗?”
应翩翩正琢磨这其中的门道,听见杜晓蝶居然壮着胆子跟他讨价还价,不禁失笑,抬手点了点她“你这丫头。”
应翩翩笑着说“我若是不肯留你们的命,却又偏要你们帮我对付傅英,你们又当如何?”
他的语气亲昵中甚至带着点宠溺的意思,但杜晓蝶不禁哑然。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只怕就如同地面上最卑微的蝼蚁,无论是妄想获得垂青、算计还是交易,都是十分可笑的。
这种笃定的力量,甚至不是因为应翩翩的身份,而是完全来自于他本人的强大。
杜晓蝶心中生出无比的后悔之意,杜晓晨却已经一下子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跪在应翩翩面前,咬牙道“公子,是家妹不懂事,请公子恕罪,先前是我们对不住您,恩将仇报。这一回,公子您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应翩翩微笑“我要送你去刑部的大牢。你当知道,眼下那里已经收押了两只还阳的‘恶鬼’了,你理应和你的同伴们在一起。”
杜晓晨脸色蓦白,就要哀求,抬起头来,只见应翩翩半歪在榻上,笑如春风,不动声色地望着自己。
他心中一动,话到了嘴边,改口道“公子说的是,理当如此。”
应翩翩道“要是牢里的人问你,为什么受了这么多的伤,你怎么说?”
杜晓晨道“是小人不懂事,在外头和人结了仇……”
应翩翩打断他“你说是我为了严刑逼供,将你拷打所致。”
杜晓晨愕然,应翩翩却已挥了挥手,扬声吩咐道“把人带走吧。”
杜晓晨和杜晓蝶很快被下人们带了出去,杜晓晨被押往了刑部大牢,杜晓蝶则暂时依旧留在应府之中。
随即,又有几名侍女脚步轻快地走上来,很快便将整个房间重新收拾的干干净净之后,又点燃熏香,看不出半点方才留下的痕迹。
很快,房中重新只剩下了应翩翩和池簌。
应翩翩手里转着茶杯,哂笑道“这个杜姑娘啊,看着满肚子心眼,其实都长在了表面上。还揭穿傅英,人家根本什么都还没做,怕她揭穿吗?”
他刚才一听这计策就想清楚了,傅英这是逼着他进退两难。
如果他被杜家兄妹诱惑住,相信了他们的话,以为自己是误会了傅英,那自然是皆大欢喜。
如果没有也无妨,傅英故意依着前两桩案子编造了第三只恶鬼出来,将三件事联系在一起,如果彻查,倒像是为应家人特意喊冤而做出的把戏。
应翩翩可以指证傅英是幕后主使,可是这件案子的调查中,最大的获益者却是他自己。就算是案子告破,查出与应翩翩无关,皇上也难免会生出疑心,认为他想要为父喊冤。
傅英这么多年来能把众人耍弄的团团转,其心机之深,可不容小觑。
池簌沉默了片刻,忽道“要不,我去把傅英杀了吧。”
他对于傅家的行为早已经忍无可忍,只是因这里毕竟是朝堂而非江湖,多方势力盘根错节,更要顾忌皇上,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池簌担心给应翩翩带来了麻烦,这才没有动手,否则傅家满门都要成为一滩烂泥。
而如今,他胸中的怒气已经积攒到了一定程度,说出这句话来,心中也有了主意。
“现在傅家与应家矛盾很深,我若是暗中杀他,虽然自信能不留痕迹,但也怕是容易教人怀疑到你的身上,所以我倒不如干脆当街与他发生冲突,然后装作失手杀人。左右皇上也奈何不了我,先不惜代价把他除掉再说算了。”
池簌平时温文,直到这时候才能从话中听出几丝藏不住的匪气。
应翩翩知道他是担心,倒展颜一笑,说道“皇上冲着七合教,确实不可能杀你,也不能下狱流放,不过你好不容易弄到手的安国公府恐怕就要飞了,你不心疼么?”
池簌道“该遭报应的人已经付出了代价,剩下的都是身外之物。再说,什么也不及你的安危重要。”
应翩翩心中一甜,抬手拍了拍池簌的脸,池簌含笑任由他拍了两下,微一俯身吻在他唇上,轻声道“我要是无家可归了,就来你这里住,应公子收留么?”
应翩翩道“哼,到时候你要什么没什么了,还想上小爷的家门,想得美。”
池簌手臂收紧,将他的腰勒了一勒,问道“真的吗?”
应翩翩推了池簌一把,没推动,反倒被他反手按在窗下的小榻上,俯身在脖颈和颊侧轻嗅。
应翩翩实在觉得痒痒,终于忍不住笑了,服软道“行了行了,收收收!收你回家,我就当养小狗!”
池簌从小就没和玩伴玩过,更别提跟人说笑打闹,没想到长大成年之后,这样逗一逗应翩翩,再听他损自己两句,竟是怎样也不腻,说不出的开心。
池簌低声笑道“那我就咬你。”
他说着,作势轻轻在应翩翩脖子上咬了一下。
应翩翩推了推他的脸“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真杀不了傅英。”
池簌听他说的认真,问道“为什么?”
应翩翩道“因为他是傅寒青的爹。”
池簌本想说傅寒青的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想一杀杀一双呢,话未出口,忽然明白过来。
他低声道“因为剧情?”
应翩翩微微颔首“我试过,没用的,或者就算有用也不能用。我现在改变剧情,是按照每件事情合理的逻辑一点点地改,就如拆房子,只能一片瓦一根梁的那样往下搬运,你自己站在房子上,若是乱砸一气,只会被一起压死。”
应翩翩说到“死”字,池簌抬手,轻轻在他唇上按了一下。
池簌道“我明白了。那就一点点来吧,总归不让他们伤你分毫就是。”
应翩翩笑道“从天下第一高手口中说出这话来,怎能让人不安心呢?”
池簌含笑不语,只是与他缠绵轻吻,仿佛要确认什么似的。
应翩翩心中还存着些理智,亲了一会觉得不对,按住了池簌顺着后腰滑落的手,说道“大白天的,你……”
池簌顿了片刻,似乎也觉得不妥。
可白日有白日的妙处,这具曼妙美丽的躯体在他的身下,所有的美好之处都无遮无拦,纤毫毕现,随着动作的掠夺绽放出无伦的魅力,实在叫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他终究难以自持,抓起应翩翩的手,慢慢吻过他的五指,又低头亲在了他的锁骨上。
应翩翩被吻得没了劲,终究也认命放弃,闭了眼睛任由对方摆布。
第一回池簌没有经验,又是沉浸在狂喜的情绪中,又不知道应翩翩是不是疼了伤了,格外小心,其实收敛忍耐了许多。
这回事隔几天,百般忍耐才再次如愿,他起初尚且记得温柔,到了后来,动作越发激狂,仿佛要把应翩翩整个人都给揉碎了一般。
应翩翩几次下意识想躲,胯骨却被池簌锁住,动弹不得,简直要被逼的疯了。
他的手仿佛要求救似的,不自觉地抓紧了池簌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道“你、你……稍微慢一点……”
依稀间,池簌百般温柔地亲吻着他,似乎说了句“好”,又说了什么柔声哄人的话,可是半点力气都没减,应翩翩最后近乎脱力,也没劲提什么要求了。
另一头,到了家中的任世风想起自己今日的新发现,忧愁地叹了口气,从柜子中翻出自己珍藏的小药箱,开始研究为自家教主治病的方子。
这病可是要命的病,一日治不好,只怕这辈子都得当妾啊!
教主,您放心,属下一定好好替您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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