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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柳絮不敢置信的目光,陆英犹豫了半晌,才抬起手臂摘掉头上的发冠,那如墨的青丝倾泻而下披在肩头,让他本就苍白瘦弱的脸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柳絮不解望着他,“你散开头发做什么?”
听到这一本正经的严肃质问,陆英不觉失笑出声,她无奈捏捏眉心,“难道我长得这么不像女人吗?都摘发冠了,仙者都没看出来。”
柳絮惊愕之下眨巴了几下眼睛,而后聚神仔细端详这陆英的长相,浓烈的眉毛,细长的眼睛,秀气的鼻子,再加上淡漠的薄唇,其实严格说来是有点刻薄的长相。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做将军久了,就连此刻披散了头发看起来也不像个女子,柳絮觉得赵安之披散了头发都比她像个姑娘。
不过,柳絮还是很佩服女将军的,女子力量本就不如男子,她觉得能做将军的女子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赵安之的?”
“第一次见他就喜欢,我比赵仙者大了两岁,当时发现自己的心思后,只觉得一个姑娘家喜欢上比自己小那么多的少年是很羞耻的事情。”
陆英说着苦涩一笑“所以,我便趁着官府征兵,顶替了我那身患残疾的哥哥上了战场。我从小就一身蛮力,大概也是为了战场而生的,短短几年的时间,我就如有神明相助一样,一路顺风顺水爬到了将军的位置。”
这一长串话听的柳絮皱起了眉头,“为什么喜欢上比自己小的男子就是羞耻的事情?这是什么不合理的规矩?”
想到自己比赵安之大了那么多,柳絮心里就犹如堵了一块石头。
陆英一时被问住了,她抿了一下嘴,才出声解释“没有哪条规矩说女子不能喜欢比自己小的男子,只是我自己心里觉得别扭而已,或许是性格使然。”
柳絮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她抬手摸了摸心口,又问“你想告诉赵安之吗?”
陆英望了柳絮好一会儿,才苦笑摇头“算了,我本就配不上赵仙者,而今又活的这样粗糙,便更加配不上了。”
柳絮单手托腮望着对面的陆英,对方眼中的自卑与伤感让她不解,在她看来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配不配得上一说。
一时之间两人都是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陆英抬手将头发挽了起来,这才起身道“仙者早些歇息,陆某便先告辞。”说着她便转身离开了,直到走到院子门口,她才听到身后的柳絮低身呢喃了一句“一个姑娘家整日陆某陆某的自称,听着真是别扭。”
陆英垂眸弯唇淡笑,继续迈着步子离开。
待陆英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柳絮才起身回屋查看赵安之的状况。
宽大的床上,赵安之此时正弯身蜷缩在一起,窗外微弱的月色让人看不真切。
柳絮挥袖施法点亮屋内的烛火,这才看清赵安之惨白的一张脸,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她忙大步走过去,伸手摸向他的手腕,瞬间便皱紧了眉头,他全身的血液似乎是被冰霜凝固了,血管痉挛,血液流动困难。
柳絮没想到,惊风利爪上的毒会如此厉害,竟然这么快就透过皮肤渗透了经脉。
都怪之前自己大意,没有强行用自己的血为赵安之解毒,柳絮懊恼不已,立刻割伤手腕凑到赵安之唇边。
鲜血顺着赵安之冰凉的唇角留下,滑进衣领中。
柳絮用空着的另一只手用力捏住赵安之的下巴,强行迫使他张开嘴,血液这才沿着唇齿滑进赵安之嘴里。
被冻得瑟瑟发抖的赵安之下意识的吞咽着,好看的一双剑眉因为痛苦而纠结在了一起。
直到赵安之的唇色恢复正常,柳絮才收回手腕,施法止住了血。
她再次摸向赵安之的脉搏,已经平稳了许多,她长舒一口气,准备起身,可身子刚挪动了一下,腰间便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住了。
柳絮低头便见赵安之一双长臂正攀在自己腰间,她伸手准备挪开他的手,可接触到那冰凉的手背时,她却顿住了,那双手犹如冰块一样凉。
她本是个怕冷的,可她不忍把赵安之冰凉的手推开,柳絮握紧那双手暗暗催动内丹上的灵力。
似乎是感觉到有柔和温暖的灵力笼罩了自己的周身,赵安之眉头终于舒展,不过搂着柳絮腰身的手臂更加紧了。
手心里的大掌终于不再冰凉,柳絮松了一口气,可一放松下来,她便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自来到东寿城便没有合过眼,上下眼皮早已酸涩不已。
可腰间的手臂又搂的紧,柳絮垂着眼皮纠结了半晌,决定就这么坐着眯一会。
大概是太困了,不知不觉中柳絮便失去了意识,彻底倒在赵安之身旁睡了过去。
翌日,房外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翅膀震颤的声音不时传来。
赵安之察觉到眼皮上有发丝扫过的痒意,他侧头躲开,慢悠悠睁开了眼睛,可眼前场景却让他瞬间睁大了眼睛。
柳絮那颗小脑袋此刻正埋头窝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右腿还不老实的搭在他身上。
然而最可怕的是,两人衣衫都有些凌乱,他的双臂正紧紧揽在柳絮纤细的腰上。
赵安之在明白自己对柳絮的心意后,便时刻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克制,要保持距离。
这下可好,不但距离没了,甚至还举止亲密。他想起自己上次蛇毒发作后的不妥举动,顿时头皮发麻,昨晚的事情,他没有任何印象。柳絮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纵使自己真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她也不会反抗的。
作为堂堂男子,赵安之觉得自己有必要负责。
这时睡梦中的柳絮砸吧了几下嘴,那条搭在赵安之身上的腿挪了下来,准备翻个身。
赵安之来不及缩回手,柳絮便压在了他手腕上。
感觉到腰间被硌了一下,柳絮凝眉睁开了眼睛,片刻恍惚之后,她才清醒过来,呢喃了一声“赵安之。”便一骨碌坐了起来,准备转身查看他的伤势。
在对上赵安之那双好看的眸子时,她才放了心,而后施法扫向他的周身,在确认毒素已经全部消除后,她扬眉傲娇道“你当初用雪灵珠救了我真是最明智的选择,不然你可能就要死在蝙蝠妖的毒爪之下了。”
不等赵安之开口,她又补充了一句“不对,说不定会死在蛇毒发作那次。”
赵安之好笑睃了柳絮一眼,然后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抬手戳戳她的脑门“是是是,我救你就等于救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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