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他就是那样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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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珍妮的版本的父亲的故事，威尔的心乱了！</p>

他开车回到家，可是家里却没有人，包括本来应该躺在那里的父亲，也不在。</p>

被单掉在地板上，乱糟糟的，缠成一团，显然是走的很匆忙。</p>

威尔抓起桌上的钥匙就冲出去。右边的“讯息”灯在应答器上闪烁。</p>

威尔来到医院外面，听到妻子约瑟芬喊他！</p>

威尔扭头看到妻子在公用电话亭，她挂上电话。</p>

威尔问道：“出了什么事？”</p>

约瑟芬告诉他：“你爸爸突然中风。他在楼上，你妈妈和贝内特医生也在。”</p>

威尔有些焦躁不安希翼地问：“他会好起来吗？”</p>

约瑟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p>

威尔苦笑了一下，知道他的问题很白痴，爸爸当然不会好起来。</p>

威尔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他会不会恢复到以前”</p>

约瑟芬打断他的话：“不，不会。很抱歉。”</p>

威尔感到一阵眩晕。</p>

夜晚，病房内。</p>

爱德华静静地睡着了，鼻子里插着氧气管。周围没有发出嘟嘟声的监控仪，也没有闪烁的灯光，一切都是那么安静。</p>

桑德拉紧握住爱德华的一只手，贝内特医生刚给他做过第三次全面检查。</p>

桑德拉说：“万一万一他醒了，得有个人在这里。”</p>

威尔开口道：“我留下。你和约瑟芬回家，我今晚留在这儿。”</p>

桑德拉对贝内特医生说：“行吗？”</p>

贝内特医生点头：“可以。”</p>

桑德拉对威尔说道：“有什么事情打电话。”</p>

威尔说道：“我会的。妈妈，你还想和爸爸待会儿吗？”</p>

桑德拉看了一眼爱德华：“好的，谢谢。”</p>

贝内特医生和约瑟芬都离开了，威尔也走到门外。桑德拉单独和丈夫待在房间里。</p>

她帮他理顺头发，握着他的手，亲他的手指，用他的手抚弄自己的下巴———爱德华一向这样抚弄她。</p>

之后，桑德拉在洗手间门口等着。她很紧张，却又努力保持镇静。知道事情不可避免，却又不愿屈服。</p>

约瑟芬从洗手间出来。</p>

约瑟芬道：“很抱歉。好像每个小时我都得”</p>

桑德拉却道：“我明白。我怀威尔的时候也这样，像发条似的。”</p>

两个女人朝前走，并不着急。</p>

桑德拉问她：“你喜欢怀孕的感觉吗？”</p>

约瑟芬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脸上洋溢着莫名的幸福：“喜欢。”</p>

桑德拉笑了：“我也喜欢。听上去很奇怪，但我确实喜欢怀孕时的分分秒秒。爱德华经常出远门，当他离开时，我能感觉他还在我身边。他灵魂的一部分就在我的身体里，我能够感受到。它是鲜活的，还会踢你。”</p>

桑德拉突然感到心潮起伏，她尽力克制住自己。</p>

桑德拉几乎是耳语一般地呢喃着：“我真的怀念那种感觉。”</p>

她们一起站在走廊上，就这样站着。</p>

与此同时，病房内。</p>

威尔坐在床边，玩纵横填字游戏。贝内特医生敲门进来，送来他的外套和提包，威尔准备在这里过夜。</p>

贝内特医生：“很高兴看到你没有和病人谈什么心里话，我们当医生的最烦的就是这个，家属在旁边不停地说，病人又听不见。”</p>

威尔说道：“我和我父亲有共识，我们从不交谈。”</p>

贝内特医生检查爱德华的血压表。</p>

威尔突然开口问道：“你认识我父亲多久了？”</p>

贝内特医生有些怀念地道：“三十年了，没准儿还要长。”</p>

威尔好奇：“伱怎么形容他的为人？”</p>

贝内特医生不答反问道：“那你这個儿子又怎么形容他呢？”</p>

威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贝内特医生把血压表挂到床头。</p>

贝内特医生问：“你父亲有没有跟你讲过你出生时的情况？”</p>

威尔点头：“讲过一千次了。他说他抓到了一条抓不住的鱼。”</p>

贝内特医生摇头道：“不是那个，是真正的故事，他给你讲过没有？”</p>

威尔一下子提起了兴趣：“没有啊。”</p>

贝内特医生想了想说道：“你母亲大约下午3点来医院，是邻居开车送她来的，因为你父亲当时正在威奇托市做生意。你提前一个礼拜出生，不过生得很顺利。你父亲很遗憾，没看到你出生。不过按照当时的惯例，男人是不允许待在产房的。所以我觉得他在或不在没啥区别，这就是你出生时的真实情况。”</p>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只听到医院广播找某位医生的声音。</p>

贝内特医生又道：“没那么精彩吧？如果让我在真实的情况和虚构的故事之间做选择，我宁愿选择那个精心构想的故事，那个有鱼又有结婚戒指的故事。不过，这只是我的选择。”</p>

威尔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贝内特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威尔和父亲待在一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威尔拿笔写单子。</p>

威尔翻到新的一页，单子越拉越长。他笑了笑，好像记起了什么。写到第四页的时候，他抬头看看父亲，父亲还是一动不动。</p>

早晨的第一缕蓝光透过百叶窗射进来。威尔坐在椅子上，刚刚醒来，笔记本还搁在腿上，手里还攥着笔。他活动了一下脖子。</p>

威尔喊道：“爸爸？”</p>

他的父亲已经醒了，喘着气。他的眼睛张开，既惊恐又困惑。</p>

威尔问道：“爸爸！需要叫护士吗？”</p>

爱德华摇摇头。威尔已经把手放在橙色按钮上，却没有按下去。</p>

威尔又道：“我能做什么呢？能帮上忙吗？给你拿点东西？要水吗？”</p>

爱德华点点头。威尔倒了杯水，送到父亲嘴边，可爱德华却没有喝，把水杯推开。显然他想要别的东西。</p>

爱德华低语：“那条河。”</p>

威尔疑惑不解：“那条河？”</p>

爱德华费尽所有的力量才能把每个思绪拼接起来，就好像他要拼命地抓住这个世界。</p>

爱德华有些莫名其妙地又道：“告诉我是怎么发生的。”</p>

威尔更加懵，他完全听不明白父亲的话：“什么怎么发生的？”</p>

爱德华又道：“我怎么走的。”</p>

威尔总算是明白了：“你是说你在玻璃眼珠里看到的？”</p>

爱德华点点头。是的，他想说的就是这个。</p>

过了一会儿。威尔继续道：“我不知道那个故事，爸爸。你从未告诉过我。”</p>

威尔握住父亲的手，除此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p>

爱德华看看周围，很困惑，而且越来越惊恐。他知道大限将至，但却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情形。没有故事，他也迷失了，威尔尽量控制自己不要慌乱！</p>

“我可以试试，爸爸，你得帮忙起个头。”</p>

爱德华：“就像现在这样。”</p>

威尔连忙道：“好的，好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