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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和你俩谈谈。八戒.”
沈佩思的话,说得很轻,很软,可却让元素迅速的渗出了一身的冷汗。
腹诽道:大概真的是炎炎夏日来了吧,这天儿,咋就这么热咧?
这季节,气候确实较热,可由于元素怀孕,所以屋里没开冷气。
她的话,元素没法儿搭腔,事实上,也许在沈女士的眼睛里,有她儿子在场的地方,也轮不到她讲话吧。
识趣么?她也会,干脆不吱气儿,让钱傲去应付,她已经完全被钱二爷养成了一个懒女人。
三个人,三种表情,不愠不火地围坐在沙发上,气压有些低,显得室内更热。
没有等到他俩的回答,沈佩思也没再讲话,而是抬眼环顾了一圈,仔细打量着这屋子。
说实话,这似锦园,她来得次数并不多,儿子名下的房子太多了,可这么一进门儿,窗明几净,一副和乐的居家景象,到是让她吃了一惊。
这时候,兰嫂将泡好的茶端了上来,微笑着接过,沈佩思只里淡淡地啜饮了一口,说:“元小姐的茶艺,其实还挺不错的。”
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钱老二听得莫名其妙,但元素却明白这话里的意思,至少没有上一次那么呛了。
难道是转变观念了?不需要好山好水养好茶了?
这么一寻思,她刚想开口,左手却被边儿上的钱傲牢牢地握住,轻轻一捏,然后,他唇角上扬,冲着沈佩思懒洋洋地开口:
“诶?这位女士,你到我家有何贵干啊?我都不认识你。”
脸上一抽,元素吓了一大跳,这丫钱傲怎么这么和他母亲讲话啊。
赶紧拿胳膊肘儿拐了他一下,提醒他。
不过,很显然她多虑了。
沈佩思似乎是习惯了自己这儿子没大没小的讲话,反而轻声一笑,满脸的和气,看着自己这个优秀搞怪的儿子,母爱瞬间泛滥成灾:
“老二,少挑点你妈的刺儿,我今天来,是诚心实意地让你俩回家去,好好养胎,让我孙子健健康康地出生。”
点了点头,钱傲对这个结果似乎很满意,接着说:“那其它的事儿呢?也同意了?”
尴尬的笑笑,沈佩思自然是知道他指的什么,那天他指手画脚的跟他老爹急,非得娶这女人回家做媳妇儿不可。
可是,就这么妥协,他们还是不甘心,不管怎么说,她始终觉得这出身太低的丫头,真的配不上自己那么优秀的儿子。
可是……
目光落在元素尚未显怀的肚子上,沈佩思淡淡地笑了:
“元小姐,其实我这儿子,坏毛病真的太多,也亏得你这么包容他。”
又是完全不对盘的话,似乎这沈女士总是喜欢搞得神神秘秘的,有话也不讲清楚,元素实在没明白她的意思。
也没打断她的话,元素只能静静地等候她的指示,没办法,她是钱傲的妈,她孩子的奶奶,所以,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她都听着。
哪曾想,沈佩思话题越扯越远,不过说来说去,全是数落自己儿子的,从钱傲小到大干过多少不让人省心的事,说到这孩子就是一根筋儿,曾经因为看上了爸爸同僚家的一只会讲话的八哥儿,好歹给弄回了家,可不到二天就厌了,看一眼都不愿了……
一件一件,如数家珍!
讲他们的家族,讲钱家,讲沈家,讲所有元素这辈子都没见过,没听过的豪门逸事……
元素突然觉得,沈女士这嘴真的太厉害了,惯常杀人于无形,可她话没递到你嘴边儿,也没敲到点儿上,她只能干坐在边儿上,插不上话。
慢慢地,在她的言语里,元素就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说白了,就是告诉她,别看钱傲对她好,对她宠,指不定那就是三分钟热度的事儿,别忘了差距,别忘了身份,不要以为就能这么一直一直好下去。
钱家是什么人家?
不肖说话,哪怕递个眼神儿,都能让J城霍霍震两震,她一个贫门女子,要什么没什么,算哪颗葱啊,能给机会,让你生下钱家的种,那你就偷着乐,感恩戴德吧……
滴汗!
这和她有关系么?她要的只是钱傲,是她孩子的爸爸,而不是那个名门钱家的钱二少爷。
等沈佩思终于训话完毕,元素都想直接睡过去了,脑子被她洗得昏乎乎的,看来这洗脑课程收效不太好。
钱老二始终似笑非笑,也不打岔,不接话,只是握住元素的手,等沈女士终于闭了嘴,他才冷冷一笑:
“沈女士,话讲完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沈佩思有点搞不懂自己的儿子了,反问了一句。
懒洋洋地拿着元素的手把玩着,钱老二继续讪笑:“没有。咱俩不是一个阶级的,说不上话,您请回吧。”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拒绝一般,沈佩思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茶,即不急也不恼,坐在沙发上的身体连晃都没晃一下。
“我这次来,不仅是我的意思,也是你爸的意思,不管怎么说,孙子是钱家的,至于你俩……老二我问你,你既然喜欢她,你愿意让她堂堂正正的嫁入钱家,还是愿意让她走到哪儿都被人戳脊梁骨?”
见他们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元素微微一笑,突然明白了沈女士想说什么了。
果然,沈佩思旧话重提:
“你啊,打小就是个没定性的,你也明白像我们钱家这样的家庭,一旦结了婚,可是不能闹离婚这样的丑闻,忒丢人,所以,我和你爸商量,打算给你俩一个考察期,为期一年,一年后,如果你俩还决意在一起,那指定给你俩办个隆重的结婚庆典。”
钱傲笑了,仿佛没听清她的话似的,“骗三岁小孩儿呢?”
老实说,回钱家这事儿,他是真的不乐意,关系难处不说,而且,想到他女人天天和那些人面对,属实太过尴尬。
“……”
沈佩思也笑:“如果你们确实真心相爱,为什么连一年都不敢赌?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其实,你们并不坚定,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牢固,这样的感情,老二你凭什么敢拿出手和我跟你爸的感情比?”
激将法,很狗血,但往往很适用,尤其是对付钱老二这样眼高于底的男人,还能噎得他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果他不同意,那等于就是变相的承认了,他俩的感情虚的,不牢实,连一年的光阴都不敢承受,如何携手到老?如何让父母认同?
合情合理,有理有据,不接受,也不拒绝!
好吧,他承认,姜还是老的辣,他这个妈完全摸对了他的脾气。
紧了紧手里的小手,他与元素对望了片刻,然后转过脸来看着沈佩思,轻点了一下头:
“好,我赌。”
这个道理,元素也懂,这也是她上次为什么答案沈佩思的原因。
扭了脸看窗外,一切都让钱傲做主吧,他俩这么磕磕绊绊的一路走来,难道真就只能继续那得不到父母祝福的藏掖?
赌吧!没想到有一天,感情也能成为赌注。
瞧着一切都如预想的顺利,沈佩思原本黯淡的脸色瞬间就亮敞了,微笑着和他俩寒暄了一阵,让他俩明儿回家,她就兴致勃勃地离开了。
……
两人在沙发上腻乎了一阵,直到见兰嫂进了厨房,这时候才发现,眼看就已经中午了,元素站起身来,捏了捏钱傲的脸:
“二爷,中午想吃点什么,我给您弄去。”
目光一闪,钱老二接着就眯起眼来:“妞儿,今儿个觉悟真高。”
贫嘴!
呵呵一笑,元素套上厨房用的围裙,直接跟着进了厨房,她知道钱傲喜欢吃自己做的菜,为了心爱的男人,辛苦一下又有什么不行?
养好胃,养好心,养好感情,养好人生!
何况,其实有兰嫂打下手,她只需要动动嘴,菜下锅的时候才动动手。八戒.
一顿饭,不过一小会儿就妥了,两人开开心心地吃过饭就回了卧室。
这已经是钱老二最大的爱好了,只要不去公司,腻歪在家里主要地点就是卧室,可今儿个天不遂人愿,刚把他女人拉到怀里啃了两口,他的手机铃声就狂叫。
我靠!
钱老二郁结了,抱着她侧身拿过手机接起来,一边听着,一边还啃咬着他女人细白的脖颈,然后,低声笑着说:
“不来,家里花朵儿开了,等着爷浇灌呢。”
坐在他怀里,元素自然听出这家伙的弦外之音,直接扯他耳朵,直到扯得他砸嘴也不放手。
可听着听着,这男人的脸色就不对了,元素赶紧放开手,诧异地瞅着他,又出怎么事儿了?
挂掉电话,钱傲打量了她一眼,眼儿闪烁着,斟酌着说:
“你姐妹儿和疯子俩闹得厉害,年子让过去一趟,他招架不住了,疯子在那儿撒酒疯呢。”
颜色?!元素心下一窒,赶紧问道:“他俩怎么了?”
“一会儿到了再看吧,具体的情况电话里也说不太清。”
没再犹豫,元素赶紧找衣服换上,还站在镜子边儿仔细查看了一下她的脖子,好在这家伙啃得轻,看不到什么草莓印儿,这才放心了不少。
……
等他俩赶到帝宫的时候,徐疯子这丫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很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颜色,坐在他旁边儿的,竟然是许亦馨。
这怎么回事儿?
元素大吃一惊,望向徐疯子那眼神儿,已经开始毒辣起来了,如果不是钱傲紧紧拽住她,她指定得立马上去抽他丫的。
“呵呵,哥哥,你再不来,我都要疯了!”
一见到钱傲见了包间,徐丰就傻笑着,诉说着心中的苦闷和憋屈。
“丫,自个犯贱!”
被钱老二拉到边儿上的沙发坐下,这时候离得近了,元素才发现这徐疯子,衣衫不整也就算了,连头发都凌乱不堪,两只眼睛瞪得血红,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觉似的。
下巴壳那青幽无比的胡茬,让他看上去狼狈得不行。
这还是自翊风流倜傥地徐少么?
说来这家伙已经够惨了,钱老二却还是憋不住坏笑:“疯子,你这唱大戏呢?这造型挺酷的,拉到街边儿一溜,哥们儿保证,立马有人上来找你签名,然后高呼三声,哟喂,这哪来的艺术家呢?”
话说得真损,可徐丰却像是压根儿没听到似的,自顾自一杯接杯的喝酒,嘴里自嘲自讽地笑。
皱着眉,钱老二头转向了一直沉默的白慕年:“年子,你这酒都不要钱了是不?由着他这么作践?”
白慕年皱着眉头摊了摊手,表示无奈,然后扯松了自个的领口,刚才他也陪着疯子喝了几杯急的,这嗓子都有些不舒服。
他这些哥们儿,一个个的深陷情网,让他一个光棍儿说得明白?
“丫的!”
一把夺过徐丰手里剩下的半瓶儿酒,杵到桌面儿上,钱老二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摇着头逗他:
“兄弟,听哥哥说啊,喝酒要是能解决问题,世界上的酒指定成畅销货。丫的,没事儿你干嘛学我?!”
话还没说完,哪知道徐丰突然用手捂住脸,直接从沙发上跌落,又撑起来蹲在地上,嗓子沙哑得像是刚滤过水:
“哥哥,我媳妇儿,她不要我了……”
他那样子,说不出的颓废和迷茫。
老实说,原本元素还一腔怒火,可一看他这样儿,心突然就软了。
可谁来告诉她,他俩究竟啥事儿?闷着脑袋满脸深情目光楚楚地坐在边儿上的许亦馨,又算咋回事儿?
沉默了一下,钱老二笑了笑说:
“她不要你,不是正好么?恭喜你啊疯子,你终于和年子一样了,又挤身于J市最具价值的钻石王老五的行列。”
不顾徐疯子苦得掉渣儿的眼神儿鞭挞,他继续调侃着自己哥们儿,男人的友谊就是这样,不说酸的,只是用最简单最真诚的方式,告诉朋友最好的结果,不必要在伤口上反复折腾。
“到底怎么回事儿?”
很显然,女人的处理结果就完全不同了,这会儿元素实在忍不住了,她并非多嘴多舌之人,可事关颜色,她真的没法儿按捺住心里的忐忑不安。
他俩在这里,小颜子又去了哪里?她该多伤心,多难过?
听到她的声音,徐丰突然抬起头来,像看到救星一般,一下扯住她的胳膊,红红的眼睛里差点滚下泪来,
“二嫂,你帮帮我,你和我媳妇儿是好朋友,你帮帮我,好吗?我,我求你了……帮我告诉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儿?”
元素被这几个男人搞得有点头痛了,说话没个头尾,总不能一直让人去猜测吧?真是的。
抬手抹了一把自个的脸,徐丰才将这事儿前言不搭后语的讲了一遍,可大概的事儿,元素也算是听懂了——
这又是一个高门大户乐极生悲的故事。
前几天,由于徐丰家里穷追不舍的态度,弄得他和颜色别扭不断,然后徐丰咬牙一狠心,直接给家里摊牌了,要么没了儿子,要么接受媳妇儿。
这么一闹腾,徐丰家里突然同意了他和颜色的事儿,让他晚上带着颜色回家见见家人,这家伙一高兴,屁颠屁颠就带着颜色回去了。
可一顿饭吃下来,横生枝节。
晚饭后,徐家热情的邀请颜色留宿,这小子还暗暗高兴了一回。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等他一早醒过来时,却看到自己和许亦馨光洁溜溜地躺在床上,还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而门口,就站着瞠目结舌不可置信的颜色和徐许两家的长辈。
要说这事儿,说来狗血,其实很简单。
摆明了他被人给设计了,这徐丰家里拿他俩没招儿了,才这么请君入瓮,瞒天过海,偷梁换柱,釜底抽薪,孤注一掷……
结果,他们赢了。
事儿都成这样了,那大床上,白白的床单,上面点点嫣红的鲜血,这徐疯子想赖帐都不行,尤其在长辈面前。
看到这情况,颜色反而罕见的淡定了,不闹不吼,完全不是她平日的脾气,而是直接甩腿就走了,整个过程一声儿都没吭。
等徐丰反应过来穿好衣服再追出去,影儿都没了,打电话不接,到他俩的同居的别墅,她的东西全带走了,他买的全留下了,再找到她以前的出租屋,也是人去楼空。
本来这也许够悲催了,可更悲催的是,这许亦馨就像幽魂一样跟着他,不管他在哪,她就在哪,哪怕他上厕所,她也在男厕所外面候着,说来说去就只有一句话,他是她男人,他得负责。
就在他说完这当儿,那许亦馨就在旁边不断的边哭边抹泪儿,十足委屈的小媳妇儿样,使劲儿地抱住他,徐丰推搡了她几下,她就是不撒手。
徐丰真的是烦透了,累了,头痛得要命,抱着头,他止不住呜咽:
“许亦馨,你说你究竟图我徐疯子什么?我他妈就是一个混蛋,你说得对,我没良心,我没责任,我就他妈就是混蛋,混蛋,你懂吗?因为我的心早就不在了,它就放在我媳妇儿身上,我找不回来了,你让我去哪里找心给你?许亦馨,我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心里压根儿就没有你,你要一个没有心的男人,作什么用?你值得吗?”
哪曾想,他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许亦馨干脆哭倒在他的身上,趴在他背上,一边哭一边摇头:
“疯子,我一直爱你,一直爱,你知道吗?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我不会给你机会和她双宿双飞的,你只能属于我,我下流,我无耻,我卑鄙,但是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跟着你。”
这一哭二闹三上吊使得……
元素一咬牙,这女人不要脸起来,真的很可怕。
脑子里想到小颜子的遭遇,想到她决绝的离开徐家时的背影,该有多么的痛苦寂寥,想到她遇到这么大的事儿,也不愿意打扰她的幸福,甚至都不告诉她一声,一个人就这样彻底消失在了这个城市——
小颜色,你究竟哪去了?
冲动是魔鬼,元素急了,站起身来,直接走过去一把将趴在徐丰身上的许亦馨给扯了起来:
“这个男人,是我姐妹儿的,我不许你碰。”
错愕了一下,钱老二被她的举动给逗乐了,嘴角狠狠一抽,赶紧过去护住她,怕这姓许的娘们儿一冲动,动起武来。
许亦馨被她揪着衣服,怒火丛生,刚想挥手,却瞅着钱老二铁青的脸,火儿瞬间就熄灭了,悻悻地坐直在沙发上,不过仍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徐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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