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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映川安静地看着视野中的一切,一面随手杀掉那些还没有断气的人,而当他漫不经心地挥剑的时候,凄厉鲜红的鲜血四溅,配合他脸上淡淡的微笑,这样的画面所体现出的强烈的刺激感和反差感,如此残酷之美,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师映川嘴角露出似狰狞也似冷漠的弧度,记得当初第一次亲手让生命在面前凋零的时候,那种感觉无比深刻,恶心,难受,胸闷,痛苦等等,百味杂陈,而现在,却只是快意与漠然。

--多少年前,他还是灵动活泼的少年,但时光,却逐渐赋予了他冷静深沉的一面。

因为他是天下第一人,无论是千年之前还是千年之后,这让他有些满足,也有些疲惫,三十多年前,他降临在这个世界,三十多年后,他就快要拥有这个世界,这件事听起来很简单,一目了然,然而只有师映川自己才知道这期间自己究竟都经历过了些什么,付出了什么,在一开始身份暴露的时候,他被迫离开了断法宗,那时他仿佛是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天下,举世皆敌,而如今,他却已经有了毁掉这个天下的力量,相信在不久之后,他所厌憎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这种感觉,真是美妙。

师映川原本黑色的头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溅上鲜血的缘故,在阳光下泛着隐约的猩红之色,他的目光落在一朵沾满了鲜血的莲花上,那是一个胸口被洞穿的青年,莲花就绣在对方的衣袖上,这是断法宗弟子的标记,师映川的眼神犹如深水,他随手一挥,就将地上这个奄奄一息的青年瞬间抽尽了生机,整个人顿时化为朽骨,这时有人来到他身边,懒洋洋地道:“……你倒是不讲半点香火情分,怎么说你也算是曾经出身断法宗,就这么随手干掉了曾经的同门?”

男子此刻浑身浴血,身上的战甲也略有些残破,但眉宇之间却是妖戾之气难掩,师映川看了对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不要忘了,聂药龙就是死在断法宗之人的手上,父亲大人居然还会说这种话,倒是令我意外。”

纪妖师闻言,脸色就阴沉下来,但却出乎意料地并没有反唇相讥,聂药龙自幼就跟随于他,两人虽然不是正式的师徒,但主仆几十年,纪妖师纵然天生冷薄,性情有异于常人,但也不可能与聂药龙没有一丝半点的情分,聂药龙于他而言,可以说是半徒半仆,前时聂药龙战死,现在师映川却提起这茬,若换了其他人,纪妖师只怕已经翻脸,不过尽管如此,纪妖师也已经是面色冷冷,他仰起头,看着日头暗淡的天空,忽然心情就有些莫名地感慨,既而将目光转向师映川,一字一句地道:“不要忘了,事成之后,那个人,我也有份。”

“……我说过的话,自然算数,父亲大人可以放心,等到连江楼落到我手里,我不会阻止你去亲近他,这是我的承诺。”师映川突然笑了笑,那张雪白如玉的面孔不知道究竟因为什么而透出一层清晰的薄红,他低头看着自己被鲜血染得斑驳的双手,满足地微微叹息道:“那一天就快到来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莲生。”纪妖师看了他一眼,没有眉毛的光秃秃眉头微微扬起,道:“你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但是不要忘了,连江楼可不是什么简单人物,纵然眼下局势对我们再有利,但对他也照样不能说就是十拿九稳。”

师映川眼中闪过一抹幽深之色,淡淡道:“父亲大人可以放心,我自有后手,不然又岂会说这样的话。”说着,师映川转身望向远方,喃喃道:“当年设下的棋子,也到了该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

随着局势对万绝盟越发不利,联盟内剩下的诸宗师再次聚首,共商大计,然而就是这一次,却直接导致了万绝盟最后的大溃败加速到来,在这一日,当众人各自离去之后,万剑山当代剑宗傅仙迹在与瑶池仙地之主师赤星独处之际,对其动手,师赤星与他关系不同,岂会对他有半点防备,如此一来,纵然师赤星是宗师之身,也还是被傅仙迹暗算擒拿,事后,傅仙迹将师赤星藏起,独自一人循迹赶上断法宗大宗正连江楼,言明有要事相商,既而突然在毫无预兆的前提下暴起发难,原本二人对战,傅仙迹是绝对留不下连江楼的,但当时碧麟峰峰主谢檀君也在场,是这次随连江楼一起前来议事,而当时这一步潜伏在断法宗多年的暗棋就终于发挥出了他的最大作用,突然出手暗算了连江楼,既而被蛊虫控制的傅仙迹便与傀儡谢檀君联手合击,身为师映川傀儡的谢檀君后来更是找准机会悍然自爆,将措手不及的连江楼重创,这样一来,以一位宗师陨落,一位老牌宗师重伤为代价,终于连江楼生擒,随后,傅仙迹便带着连江楼与同样受制的师赤星即刻远遁,找地方调养伤势,等待有人前来接应。

……

远处河流蜿蜒,日光照射其上,波光粼粼,周围林木森然,鸟鸣阵阵,为这处深山平添几分生趣。

男子足踏黑靴,迈着优雅的步伐缓缓出现在此处,他披着一袭并不整洁的战袍,长发仅用发带高高束起,整个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上面还零星有着暗红色的污渍,明显是早已干涸的血迹,男子走得不快不慢,但每一步却都会让他移动数丈的距离,一张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漆黑的长发在阳光下泛着炫目的光泽,也许是因为之前赶路太急的缘故,男子高挺的鼻梁上透着薄薄的一层细汗,但又并不显得狼狈,他眼中流动着迫切而兴奋的红芒,仿佛一匹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将猎物撕成碎片的狼。

这人正是师映川,他很快就来到一处山洞,走了进去,洞中空间不是很大,也并不潮湿,眼下一个火堆正在中间熊熊燃烧,把洞内照得还算明亮,火上架着一只不知名的动物,剥了皮正在烤着,表面滋滋作响,不时有油脂往下滴着,山洞里除了师映川之外,还有三个人,傅仙迹面色微微苍白,显然是伤势未愈,正在照看着火堆,动作熟练地烤着兽肉,在距离他几步外的地方,一男一女半倚在石壁上,见了有人突然进来,这两人却是除了眼珠之外,身体其他部位都一动也不动,分明是被点了穴道。

师映川缓缓走了进去,明明是想要纵情地放声大笑的,但此时他绝美的面孔上却是神色不明,全身上下带着一股天然的威慑力,整个人携莫大的气势缓缓而来,在看到后背倚着石壁的男子的那一刻,师映川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无数杂乱的片段,仿佛是回溯到从前,那些幸福的,痛苦的,温柔的,残忍的,等等等等,在这一刻终于统统从心底肆无忌惮地涌了上来,一颗心猛地沉坠,紧接着又马上松脱了,无法形容这样复杂的感觉,这样矛盾交织的心情体现在脸上,就形成了极端的对比,而也就是在同一时间,那个明显很虚弱的男人也在看着他,一动不动,也没有意外,没有恐惧,整个人就好象是一尊雕塑,如此刹那间四目相对,彼此却都沉默着,没有人率先开口。

火光将两人的脸庞映得微红,而师映川的双眼当中仿佛也正有火焰燃烧,此时此刻,百般滋味尽数涌上心头,他的脸上没有掌握全局的傲慢,也没有终于如愿以偿的激动,他只是紧紧盯着那个衣袍残损、面色因伤势而显得过于苍白的男人,静静地看着对方,看着连江楼,到了这个地步,连江楼却依然面色平静,没有太多可以捕捉到的情绪显露在外,似乎无论遭遇到任何情况,这个男人都永远是这样一副平平板板的模样--哪怕是在眼下这样修为被封,生死彻底操于人手的时刻。

在师映川看着连江楼的同时,连江楼也在看着他,笔直地看着这个与自己恩怨纠缠的男人,这个有着世间最完美色相的男人的面孔上并没有胜利者所特有的高傲冷笑,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只是微微地抿着嘴角,隐约挑起一个意义不明的模糊弧度,但就是这样不甚明显的神情,反而使得那绝美的面容散发着丝丝冷酷味道,比起任何一种令人感到压迫的表情都还要沉重得多,也就是在这时,连江楼却看到了男人那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那是一种经过了漫长而艰辛的努力,到如今才终于如愿以偿的眼神,早已不是喜悦与兴奋可以形容,连江楼突然想起这个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那时候他说,这一切,总有一天你会统统都还给我。

火光中,师映川突然抬手盖住了自己的额头,喉咙里‘咝咝’发出不知有什么意义的声音,莫名其妙,嘴角也同时咧出根本挡不住的笑纹,终于,他再次迈动脚步,在此刻,一种用什么语言都不能形容万一的感觉从心底深处钻出来,他微笑起来,种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再无迟疑地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他朝着连江楼走去,嘴角微微一翘,平静地说到:“……知道么,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他走到连江楼面前,蹲了下来,带着一种残酷的温柔,两人近在咫尺,一时间似乎整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已经湮灭了,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往昔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仍然还在眼前,那些幸福难以描述,种种心痛难以言说,就像是涨落的潮水,带走了很多珍贵的东西,师映川深深看着连江楼这张与三十多年前那个风雪之夜并无明显变化的面孔,轻声说道:“连郎……连郎……今日终将你攥在我手中,自此你再也别想从我身边解脱,这是你的命,你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连江楼的神色没有多少变化,哪怕到了这个地步,明明重伤未愈,失去了力量,落得这样狼狈的下场,且即将面对那可怕的未知,可是这个男人也依旧还是自持,一如既往,而且任谁都能感觉到这是发自于真心,而并非强作冷静,故作坚强,他平静注视着师映川,虽是眼下已经处于最不利的境地,但这个男人却还是沉着而刚毅的,仿佛没有什么能够让他恐惧,师映川见状,菱唇上扬出微笑的弧度,红色琉璃般的眸子里却流泄着无可形容的复杂意味,师映川很清楚这个人的冷酷决绝,可是却又无法控制地爱着这样的他,这样的连江楼,这样的赵青主,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一世,都令师映川无可自拔--这是宿命,这是孽缘。

两人目光对视,师映川的眼睛仿佛被覆盖了一层薄翳,无法借此窥探到他的内心,只有眼底深处隐约闪耀着火焰,而连江楼的眼神很冷静,即使是在这种时刻……师映川以为现在对方终于是罪有应得了,但此刻,他的心却不知道为什么,有新的情绪注入,微微地刺痛,似乎有些承受不住,他伸出手,摸上了连江楼的脸,他看着这张从来没有表情丰富过的脸,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再不能心软,他必须要将这个人推进痛苦的深渊,永远挣扎在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因为只有这样,他的心才会得到安宁。

“到最后,还是我赢了,江楼,你说过,买定离手,愿赌服输。所以啊,这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但也仅此而已。”师映川的手指在连江楼的脸上温柔抚摩着,此刻在这个火光浮动的山洞里,时间已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连江楼望着他赤色的双眼,忽然就觉得有些怀念从前的师映川,那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总是有着熄不去的热烈火焰,那是夹杂着爱与欲的眼神,炽热,蓬勃,笃定,不过到了现在,那眼中一片清明,虽然火焰并不曾熄灭消失,但再也不是熊熊燃烧,而只是一味地冷静,这意味着心灵彻底的成熟与强大,也意味着过去的时光一去不复返。

--值得吗?

“我们应该回家了,不过,那里对于你来说,大概会是地狱罢……而你,将会永远沉沦于地狱当中。”师映川笑了起来,依旧是爱恨,依旧是恩怨,但是到如今,他对这个人再没有半分心软,更不会做出什么一笑泯恩仇的事情,因为从始至终,都是这个人对不起他。

接下来师映川就动手禁锢了连江楼与旁边师赤星的修为,之前傅仙迹虽然封住了两人的内力,但那只是暂时的,眼下师映川用特殊手法施加在两人身上,他有自信除了自己之外,没人能解除两人的禁锢,做好这一切之后,他站起身,随手一挥,连江楼与师赤星的穴道便被解开,师赤星没有开口,她只是看着仍然坐在火堆前,将已经烤好的兽肉撕下一部分,正慢条斯理进食的傅仙迹,半晌,才将目光转到师映川身上,缓缓道:“这不是他,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是你控制了他?”

师赤星是何等聪明之人,事实上能够坐到她这个位置的,哪一个不是心思敏锐之辈,在最近这段被擒被囚的时间里,她早已前后联系,想通了许多关键处,此时微闭上双眼,又睁开,一面看着师映川一面低声冷冷道:“他应该是在多年前就已经受你控制了罢,谢檀君应该也是一样,如此一来,从前很多事情就可以说得通了……师教主果然好算计。”

师映川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走到已经进食完毕的傅仙迹身旁,以同样的手法禁锢其修为,然后催动蛊虫,顿时就见傅仙迹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师映川拿起其余的烤肉,分作两份,将其中一份递给了师赤星,这才淡淡说道:“宗主还不知道罢,本座之所以能够控制东华真君,其实还是拜宗主所赐,宗主可还记得多年前的那一天么,宗主一剑重伤东华真君,当时本座就在场,就是那一日,宗主离开之后,本座才得以趁机将其控制在手。”

师赤星闻言,心中登时大震,她定定望着不远处昏迷的傅仙迹,一时间娇躯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师映川不再看她,转而蹲在连江楼面前,他没有将烤肉递给对方,而是动手将肉撕成小块,送到对方唇前,连江楼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张口任由师映川将肉放进他嘴里,师映川低低笑了起来,对方的反应可以说是既在他的意料之中,又出乎常情之外,他赞道:“真乖,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么?”连江楼神色平静地慢慢咀嚼着烤肉,仿佛身陷囹圄于他而言,并非太需要在意的事,师映川也不在意,他又撕下一块肉送进连江楼嘴里,微笑道:“你这个性子,大概永远也不会变了罢……不过,我也并不讨厌就是。”

刚说完,却见连江楼突然太阳穴鼓起青筋,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嘴角亦随之有血丝缓慢涌出,前时他在两大宗师偷袭围攻之下,再加上谢檀君最后的自爆,任凭他修为再强,也还是受了重伤,而后来被蛊虫控制的傅仙迹也只是给自己治疗伤势,确保有力量在这段时间内保证三人的安全,等待着师映川到来,对于连江楼,则只是用连江楼身上的造化丹来维持其伤势不至于加重而已,再没有进行太多的治疗,因此眼下连江楼整个人已是十分虚弱,仅仅是没有生命危险而已,而事实上就算是不封住他的穴道,连江楼也已经站不起来了。

师映川任由连江楼咳嗽,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直到对方终于咳完,倚在石壁上微微喘息着,他才用衣袖给男人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他咧开嘴,露出森森白牙,微笑着,用一种无比笃定的语气确认道:“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从现在开始,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这一生,你都逃不掉。”这些话听起来,就恍惚梦中一样,是模糊的梦呓,但终究已不是虚缈的臆想,而是成为了现实,师映川伸出手,将剧烈咳嗽之后越发虚弱无力的男子搂进怀里,吻上那残余着血腥气的薄唇,认真地亲吻,仿佛这是一个仪式,标志着他们再也不会回到从前,自此他怀里的这个男人就如同一只雄鹰落入网中,他要拔掉他的翎羽,斩断他的翅膀,折掉他的脚爪,这是他梦寐以求、到如今终于实现的愿望,现在,他得到了,得到了想要的一切,这是至高奖赏,这是……绝妙的滋味!

师映川笑着将连江楼拥紧,一对鲜红的眸子却冷彻如冰,他的唇凑在男人耳边,低声一字一句地道:“莲生,我们终于在一起了。”话音方落,肆无忌惮的狂笑就已响彻了整个山洞,久久之后,所有的声音渐渐淡去,终究归于死寂。

……

无论师映川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三大宗主陷落敌手的消息都会被以最快的速度用各种渠道散播出去,因此当后来师映川带着三人回到摇光城时,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几乎已是闹得人尽皆知,在万绝盟已经风雨飘摇的如今,断法宗、万剑山、瑶池仙地三大支柱门派宗主被擒,群龙无首,这个事实不啻于一记重拳,狠狠击在万绝盟最脆弱的心脏处,也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万绝盟的彻底溃败,已经只是时间的问题。

大周。

如今的摇光城已是天下第一城,每一处街道都有兵马司的人配着腰刀,衣甲整齐,沿路一丝不苟地来回巡查,在维护治安的同时,也肩负着排查奸细与危险分子的责任,而这些年来,摇光城的百姓也早已习惯了这样肃杀中透着一丝让人感到安全意味的场景。

一辆马车驶入城中,由外城一直进到内城,车厢内有四个人,不过宽大的空间足可以保证即使有四名成年人也并不会显得拥挤,师赤星与傅仙迹坐在车厢的左边,俱是闭目静坐,一言不发,眼下傅仙迹的伤势已经恢复了些,但被禁锢修为的他看起来却是显得比普通人虚弱很多,而并不曾有伤在身的师赤星便在这一路上承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前时傅仙迹在神智清醒以后,得知了所有的一切,但事到如今,这已不是他能够改变。

天光透过半透明的车帘进入马车内,落在光滑的车厢底部,反射出淡淡的橘红色荧光,其中那些极细微的尘埃就像是无数飞舞的小虫,偶尔有风吹入,带动着清新的空气在车厢里缓缓流动,师映川伸出手,洁白胜玉的手掌沐浴在光柱里,有一种羊脂般的细腻之美,极是赏心悦目,师映川感受着那温暖,他浓密的黑发如同流水一样丝滑,垂在胸前,一只胳膊环住怀里的男人,手指上缠绕着男人的一缕长发,不时把玩几下。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青元教总部,师映川命人将傅仙迹与师赤星二人软禁起来,限制行动,由专人看管,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苛刻之处,衣食供给十分优渥,而且会由高明大夫为傅仙迹治疗,调养身体,毕竟这二人与他俱有渊源,师映川并不会伤其性命。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师映川吩咐下去,只说自己眼下不见任何人,然后便抱着重伤未愈的连江楼前去沐浴,一时洗罢,师映川抱着用一块柔软的大毛巾包裹起来的连江楼,来到自己平时休息的内殿,他将连江楼放在大床上,这个高大健美的男人在洗完澡之后没有得到哪怕一件衣物,刚刚裹在身上的大毛巾随着师映川将男人放在床上的动作而摊开来,露出了男人这具极富阳刚之美的身躯。

连江楼白皙细腻的肌肤间还有着暂时不曾褪去的伤疤,师映川仿佛被雕刻大师精心打磨过的修长手指轻轻抚过男人的身体表面,玉笋般的指尖最后停在了一点深红的突起上,他静了片刻,忽然就笑了起来,一双赤眼深深盯住连江楼的黑眸,在这一刻,连江楼突然就莫名地想起了从前师映川被囚禁在大光明峰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一刻,他忽然对师映川那时的心情……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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