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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过去看时,见费海楠吐了一地,但人并没有发虚,就对费镇南他们两人说:“我看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吃点醒酒药就好了。这类药,酒店里应该是有的。”
黎立桐一直在搔头发,长吁短叹。
费镇南以一个哥哥的身份质问他:“你怎么想到和她喝酒呢?你知道她从小就是在部队里长大的,很单纯。”
“两个人谈着谈着,一时兴起,看见客房里备有酒。”黎立桐说到这,知道祸端是在谁身上了,咬牙切齿的火苗对准了始作俑者,“这个老二唯恐天下不乱。等我回去收拾他!”
墨兰已打了电话,让酒店客服把药送过来,然后扶了海楠上床给喂下药。
“今晚怎么办?”黎立桐仍在抓头发,看房间里这样的情形,他还怎么睡在这里。
“你去我们房间睡吧。我们两个今晚守在这。”费镇南还是一个好哥哥的,对他这么说。
这倒显得他一人冷漠无情了。黎立桐坐下来,打定主意:“我也在这里好了。”
墨兰听着他们的话,说:“海楠根本不是病,没必要都在这里守夜。她睡一晚基本就会好了。三少,你和黎少一块去我们那房间休息吧。我今晚一人在这里就行了。”
“不了。我来守。你们两个回自己房间去。”黎立桐这会儿方是发现他们两个都洗完澡穿了浴袍,猛然意识到大错误,站起来撵他们走。
墨兰定住了脚跟,平静地以事论事:“黎少,我懂一点专业医学,你懂吗?你能照顾费上尉吗?”
黎立桐是不懂,虽然作为指挥官学过一点战场急救医学。
费镇南看她的眼神,是知道她决意这么做了。因此他拉起黎立桐,说:“走吧。”
“老三?”黎立桐诧异着,被他拉出了房间。
在他们两人走后,墨兰拧了条温热的毛巾,帮费海楠擦拭额头的热汗。这样,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费海楠本来体格就好,没有再呕吐,渐渐进入了熟睡的状态。墨兰不再担心她,自己抱了床被子铺在沙发上,准备这样入睡。
哒哒。门响,在她准备脱下拖鞋爬上沙发时。走过去开门,门口站着的费镇南,静默的眼神俯瞰着她稍尖的鹅蛋脸,微暗的炫光在他的目中流闪。
“三少是担心费上尉吧?”墨兰被他这样看感到局促,勉强笑一笑说,“费上尉已经睡着了,没有什么大碍。三少尽可放心去睡。”
“你刚刚,没问是谁就开了门。”费镇南低沉的声音发出来。
墨兰一时怔:他这是责备她不够警惕吗?但这里是五星级酒店,安全度可以信赖的旅馆,有这个必要吗。
费镇南拉起她的左手,在她掌心里放上了一条坠子。
墨兰仔细一看,是个哨子,表面的银光像海面的波光粼粼。
“戴着它。如果有危险,就吹响,比打电话会快很多。”费镇南特别地叮嘱。
墨兰有些哭笑不得的,自己又不是个孩子。当然,她不会拒绝他的好意,就勉为其难将它悬挂在了脖子上。
见她挂上了遇到危险时的呼救器,他似乎能满意地点点头,这才让她关上门。
晚上钻入被坑里头,胸前挂了一个带有他余温的东西,感觉心窝口也被什么熨着。她打皱的眉并没有舒展,总觉得他娶她不是因为简单的原因。
再说了,白烨和费君臣在那晚连夜赶回到基地的医院,察看军医从女人头部取出的异物。
“后来我们发现,女人的头顶上有一道微细的创伤,可能是由什么利器所伤,因此才会被植入异物。”军医说明现有能查明的情况。
“这么一说,这个女人是因为被植入了异物,所以发生了精神混乱,导致要跳海自杀。”白烨慢吞吞的,一点点剥蚕抽丝,提炼出精华。
“有这个可能。”费君臣站在医学角度,给予他有力的佐证。
“是什么人要促使这个女人跳海自杀?”白烨拿手摸着下巴,以为这个结论很值得推敲。
“女人的背景,你不去查吗?”费君臣扶起眼镜,问。军医的工作完成了,进一步勘查的工作就需要他们情报局的人去落实了。
白烨其实一点也没有偷懒,早就双管齐下,慢悠悠地咳一声:“一个假日从城里到小渔村放松自己的游客。没有什么背景,就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也通知了她在老家的家属,可能这两日能赶到这里。”
听白烨这番解释,费君臣在军医取出的那条针状异物上注目良机,似是在做进一步的深入研究。
“你是不是在想,这个凶手似曾相识?”白烨对于他的神态若有所思的。
“很少有这样‘专业’的凶手吧?”费君臣道,“最少,一般凶手都是希望置对方于死地。结果这个人,却像是想通过这个女人得到什么结果。而且,这个人在如何‘伤人’的领域里有专业的研究。”
“所以你想,这个人的‘专业’本事与讲究‘专业’的十圣心有相似之妙。”白烨接着他的话说。
费君臣微抬眼镜丝架,嘴角眯眯的:“你究竟想问我什么?”
“49的伤究竟怎样了?”白烨学他抬眼镜的动作,拿手指在鼻梁两边捏滑着,看动作像是搞笑其实是在揣摩对方的心理,“我虽然是情报局的人,但是对这事所闻信息实在太少,少得让我惊叹。只听说了,49在手术室停了两次心跳,弄得一群与她相识的官兵都掉了眼泪。”
“她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费君臣轻描淡写的,欲一笔带过。
“看起来你没有和老三说过这事,她是被什么武器所伤。”白烨言语尖锐,常是一针见血的毒辣。
“他知道也没有什么用。”费君臣乃极端冷血人,不会受他两句挑拨就乱了阵脚。
“他最少得知道她可不可以激情可不可以生孩子吧?”
费君臣默了,似在严正考虑他的话。
相比之下,白烨恰是没有料到他会默然。本以为他鼓励费镇南娶她,是考量了后果的。没有想到,并不是这样简单。白烨因此真的忧心忡忡了,吐实话:“我在给他们安排的酒店客房里放了浓度高的酒。”
“你——”费君臣一丝惊异后无话可说的,拨了眼镜,转身去打电话。
嘟嘟嘟几声后,是黎立桐接了电话。
“你们在酒店喝酒了吗?”费君臣左右敲击,当然不能直接找当事人问话。
黎立桐一听这事儿,怒道:“老二坦白的是不是?他在哪里!”
费君臣将手机里黎立桐的暴怒声递给白烨,白烨背过身去装作没有听见。
“海楠喝了酒,差点拉我一块去跳楼!”黎立桐怒叫,在手机里像个老太婆喋喋不休地倾诉冤情。
费君臣“咔”挂了线,听完黎立桐的答案,就知道只有费海楠一个人中招了。
白烨在此期间,慢慢地往门口方向遁逃。
“老二。”费君臣擦擦眼镜片,戴上眼镜在他背后送一句,“你别忘了。海楠是我妹妹。”
白烨的背影哆了哆。
第二天,费镇南依照与白烨的约定向墨兰提起慈善拍卖会的事。
墨兰盘思着蕙兰或许也会参加,低低地嗯了声:“既然三少开口,去,不是不可以。”
“如果你不愿意,尽可以开口。”费镇南抿着苛刻的唇角,想她答应,又不想她答应,这心中的蹉跎非他人能想象。
听出他口吻里的斟酌,墨兰不得不多想了。这事有什么值得他犹豫的。莫非这场拍卖会真有什么秘密?如果这样,蕙兰姐……
“这样吧,你在酒店里和海楠——”费镇南始终是不想她为难的,况且这次拍卖会确实带有一定风险。
“三少,让我和你去。”墨兰打断他的话,这回目光坚定,无一丝胆怯。
看到她这样坚毅的目光,费镇南心中一紧,轻声道:“那么,你要想好,这次你陪我去,就是作为我的未婚妻出场。”
“我不是已经答应了三少的求婚吗。”墨兰低下头,唇边泛起淡淡一丝笑意。都已经决定的事了,她怎么会犹豫?
是,如果她正式作为自己的妻子,今后因为他的工作要面对的,那么也应该从这场拍卖会正式开始。费镇南这一想,眉头紧瑟,无法舒展的沉重压在他心口上,久久不能呼上一口顺畅的气。费君臣虽然与他说,权势能保障她一定的安全,但是,权势与危机又是同时并存的。何况,他即将走马上任的岗位,名头光鲜,只有深知内幕的人,才知道他这是临危受命,身负重任。今早,军总部专程给他打了个电话,称调任状已经下来了。全军这次共有六名军队高级干部借调任地方,配合地方这次联合打击行动。他是这六名干部中的重中之重,责任最重。
于是,他又想到那晚,他在她的葬仪结束后,爬上山,与省委书记共同俯视雨中的尘嚣。茫茫的雨雾中,一切景象模糊不清。省委书记语重心长与他说:镇南啊,咱这里比部队打仗复杂多了。
他嗯了声:那是,部队打仗,首长下令,军令如山,任务就是任务,一切都以完成任务为目标。完成不了,责任落到谁头上就谁头上。说到底是,部队里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都是军人,军令在那里,谁敢放肆。
省委书记听着他精辟的分析,点头赞同:所以这次我跟老爷子要了你过来,是因你这人沉稳,稳得住大局。相信,即使不是在部队里,在地方上,你也有魄力能镇得住场面。万一有一天我突然倒了的话,还有你撑着。
省委容书记,算是与他们费家交情甚深的人。他私底下都称呼对方一声“容叔”。如今听容叔说这么一番话,费镇南心头一道酸痛,马上严峻了神色答:部队派我来,就是为容书记护驾的。如果容书记有一天会倒的话,除非我费镇南先倒下!
那天他回来时,全身湿透,陆大妈以为他只是因为爬山淋雨,实际上是,他如果来回坐车,怎么可能淋雨?半路上,他和省委书记的车遭到狙击了。子弹打爆了两个轮胎,他护着容书记下车后徒步下山,中途,还有个同志负伤。当然,这些事都是不能对外泄露的。
狙击手留下的弹壳由他负责送到了白烨那里,因为现今地方上形势复杂,容书记说还是军队可靠一点。白烨凭两颗子弹的弹壳,断定与十圣心有关。奇怪的是,这次的狙击手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优秀,比49那一次逊色多了。
吃完早餐,望表,约是十点钟了。
白烨派人送来了他们要出席拍卖会的礼服,并附上四张拍卖会门票。于是墨兰这一天都在酒店帮他们几个调试礼服。
海楠今早酒醒之后,一见黎立桐就闹个大脸红,百分百的无脸见人。偏偏今晚的拍卖会,她要与黎立桐一块出席。墨兰帮她继续修改昨晚试穿的晚礼服,听她不到一秒钟叹一次气,不禁说:“今晚穿得这么漂漂亮亮出席宴会,可不许叹气了。”
费海楠回头望着她,两眼泪汪汪,表情别提有多郁闷了。她心里其实恨不得一枪将昨晚上的自己给毙了,也好过在黎立桐面前出大丑。
墨兰张口:“别,别哭——”
两名男士这时候敲了门,走进来看她们准备的情况。
费海楠抬头一看,见自个的三哥和黎立桐都换上了正式的西装,打了领带,啊的一声低呼站了起来。自个的三哥当然是帅气,黑西装银领带,一身王者风范。黎立桐换了身白西装看起来比较像花花公子,两个小酒窝配上狭长眉尾往上挑的眼,尽带诱惑,保准能在宴会上迷死一批女人。费海楠的心头嘭嘭嘭,开始后悔要不要一块出席宴会了。她害怕看见有女人缠住黎立桐时,自己会吃醋,然后又郁闷死自己。
墨兰秉着化妆师的责任,上前,帮他们两人的领带重新束打。或许在费海楠眼里他们的衣装不错,在她挑剔的眼中,两个则都是连条领带都不能好好打的大老粗。况且,男人出席这样的宴会,按理也得上些淡妆的。这是为了在聚光灯下不会让脸变得一片惨白。一个人人手不足,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搞定两个人,墨兰让费海楠帮手给黎立桐的脸上粉。
费海楠的手又哆嗦了,拿着粉扑在黎立桐左脸上打一下,又在他右脸上扑一下,感觉这样近距离望着他俊逸的脸廓,头晕脚轻,没有办法正常心跳。黎立桐想到费镇南昨晚上责备他带她喝酒的话,心里对她是生了些愧疚,因此努力忍受着她折磨的上粉动作。
墨兰往旁边小望一眼,见他们两人安静中间流淌的气氛似乎不错,便不由地会心一笑。费镇南将她的手腕一捉,使得她回了头,道:“没想到你这么关心舍妹的事。”
她不知如何形容这种心境。或许,是从费海楠身上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吧。所以,有一点的不忍于心,希望费海楠的恋情能顺利地开花结果。低下头,她慢慢地帮他整理两只衬衣袖口,再慢慢帮他拉平西装袖口里的皱褶。她的动作相当轻巧,让他几乎可以误以为她必是做过这样的动作很多次。实际上,她和吴梓阳真的没有什么亲密的关系。这样的事,她从没有帮吴梓阳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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