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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夏清妍沐浴完便早早睡下。

迷迷糊糊间后背贴上堵落温热的肉墙,腰腹上亦覆上只大掌,夏清妍的睡意顿时就散了个尽。来自洗尘宴中的钟鼓乐声隐隐飘进落樱轩来,可这个该在大殿宴请两国使臣的东道主怎么跑她床上来了?

她翻过身,呼吸着男人身上明显是沐浴过后散发的清新,嘴角抽搐的看着凤眸紧闭的男人,“宴会结束了?”

男人仍是紧闭着眸子。

夏清妍素手推了推男人,“问你话呢。”

“皇妹为何不来参加宴会?”男人的大掌捉住少女的素手。

她能说她怕看到小白兔?免得小白兔一个冲动当场便请求联姻,到是夏允翊一个不爽晚上回来便将她吃了。

好吧,她这是做贼心虚。

夏清妍瞄着夏允翊仍是闭着的眸子,大言不惭,“只有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不是忙着给你做睡衣么,累了就早些睡了。”

表扬她吧,哈哈。

男人的凤眸微睁,将少女来不及掩下的得意尽数收落眼底,“今日离太子向朕请求联姻了。”他突然蹦出一句话。

夏清妍面部表情僵住,她盯着男人的凤眸细细看去,想要从其间看出什么,金色的烛影跳跃在那墨色瞳仁中,就连他的视线也灼热了几分,浑厚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脸颊上,不说什么也没看出,反而被夏允翊瞧得脸上莫明发热。

她眼睫轻眨,不舒服地动了动身子,故作坦然地道,“关我什么事,你和我说作甚?”丫的,果然不出她所料,小白兔是铁了心的要娶她。

夏允翊呼吸微乱,他眉心微拧,长臂将乱扭动的少女固定住,长腿也随之缠了上来。他微眯着眸子,目光幽幽沉沉,回想起洗尘宴中那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离太子,嘴角勾起抹若有似无的讽笑,“他以为拿五十年和平、一个同等地位的公主便能获得朕的首肯将你嫁给他么?”

夏清妍错愕地看着夏允翊,她这两日根本就未走出落樱轩,外边的消息也没传到她这来,怎么小白兔还带了皇室公主来想将之送给夏允翊?心里怪异又别扭,他这是不舍得她,还是嫌利益不够重?

抿了抿唇,终是没忍住问出声,“那你答没答应?”

夏允翊眼角微挑,“答应将你远嫁离国,还是答应将那公主收进后宫?”他伸出拇指按压在少女柔软的唇瓣上,感受着那令他心动的触感,又道,“那离国公主虽说今夜未来参宴,不过听离太子说是离国的第一美人,亦是如今正蒙皇宠的伊贵妃之独女。”

被夏允翊的指腹摩挲的唇瓣干涩,夏清妍下意识伸出舌尖轻舔了下,这一舔亦舔到了男人的指尖,然满腹酸涩的她压根没注意到男人愈加幽深的眸色,敛着眼睫颇不是滋味地道,“所以你动心了?”

这算什么?他明明已经承认自己喜欢她,还成天嚷着要她将自己交给他,一回头为了利益就动了将她卖掉的心思?被喜欢的男人亲手送给别的男人什么的,最狗血了!

视线从自己的指尖转至那略带落寞的水眸,夏允翊明白少女已然将自己放进了心底。嘴角情不自禁溢出笑意,他倏然翻身,宽阔地胸膛覆上少女的娇躯,先是吻了吻她不愿正视他的美眸,而后语气温柔,“我以为你必不会错过宫宴,可小付子却告诉我你早早睡下了。”

“懒得去。”夏清妍没好气地道。心中却正好相反,她确实想去,光冲着那古代宫宴的氛围,她也想去感受感受。

夏允翊见夏清妍这几年幽居清微宫好久不曾参宴,还以为她会有兴趣,先前他还特意让小付子准备了好些她喜爱的吃食,结果却没等到她来,生平第一次竟对宴会失了应付的耐性。偏偏离元澈这时又提起联姻,白日趁他早朝闯入落樱轩私自会见他的女人他还没来得及算帐就罢,居然还敢来觊觎他的女人,厚颜无耻地让他咬牙切齿。

萧以晨以受伤为由早早离去,没过多久他便让朝臣作陪也离了席。直到将少女拥进怀中的一瞬,他才觉得她是属于他的,心中也愈发坚定,“皇妹,他太小看你在朕心中的地位了。”

夏清妍素手轻抵在男人胸前,防止他压上来。心中正不爽为何每每这男人总喜欢对她居高临下,太让她挫败了。可一听到夏允翊最后一句别有深意的话,心头禁不住怦地一跳,抿紧了唇,侧脸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男人清冽的音色在帐慢内响起,却若惊天霹雳炸响耳际,他说,“皇妹将来是要做朕的皇后的,怎能做他离元澈的皇后?”他眸中黑光流转,端得是一派坦然。

夏清妍十根手指发了狠地欲撑开男人的胸膛,哭丧着脸,“皇兄,我看咱俩还是做仇人比较好。”为何两个月前她要生出与他和好的念头?妹妹嫁给哥哥,还去母仪天下,杀了她吧。

纤纤玉指抠得他心头直痒痒,夏允翊笑得邪肆如妖孽,在她耳边暧昧轻吐,“皇妹,你有没有考虑换个身份?”

夏清妍嘴唇哆嗦,欲哭无泪,“别,谢了,现在很好,很好。”

男人似戏谑,又似宠溺般的诱惑,一串串轻吻也落在少女的耳郭,“公主哪有皇后好。”成了他的妻,才好与他并肩。

夏清妍却道,“那我再刺杀你一次?”想当年,‘夏清妍’就是因为刺杀了他才落得自生自灭的下场,毕竟夏允翊未杀她就已经是恩赐了。

男人指尖挑起少女娇俏的脸蛋,似笑非笑,“你说呢?”

夏清妍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认命吧,皇妹。”他笑得犹若恶魔,却该死的好看。末了还在她樱唇上轻咬了一口,舌尖滑过那瑰色的唇瓣,浸染上诱惑的眸色看得夏清妍心里是蠢蠢欲动。

她已经分不清这男人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在逗着她玩,夏允翊心沉如海,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他到底是何意,难不成他爱上她了?爱?太模糊无具体定义的东西了,恕她无法理解。心下的烦躁突地冲破那暧昧心思,烦着两人的关系、离元澈的擅作主张,更为着夏允翊亦步亦趋的撩拨她本就难以坚定的心。

她挣扎的身子,恼道,“下去下去,压着我怎么好睡觉?”

夏允翊眉梢微挑,长臂一揽,下一秒,两人的位置成了女上男下,等夏清妍从晕眩中回神时,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她想下去,然夏允翊的双臂紧扣着她的腰,遂她瞪着他含笑的眸子,恶狠狠的道,“你到底想干嘛?”虽然换成她居高临下了,可见鬼地她一点也不高兴,这姿势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皇妹生气了?”

“谁生你气。”她语气不耐,不想再正对着那张惑人的俊颜便垂下脸来,然而大片裸露在外的象牙色肌肤却跃入眼底。她立即不自然的撇开脸,视线传至别处,水眸一亮,马上找到了话题,“睡衣做好了,就放那,你赶快自己去试试。”快去吧,快去吧。

她努了努嘴巴,夏允翊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透过帘幔,那方软榻上正摆着折叠整齐的墨色绸制睡衣,他凤眸微闪,唇含浅笑,确是自己喜欢的颜色,不过,他现在可没去试穿的心思,突然坏笑,“皇妹现在就将睡衣送了朕,那生辰那天皇妹送朕什么?”

“别贪心了,那就是你的生辰礼物,再想要没有。”

“朕觉得所有生辰礼物都比不上皇妹,不如那天皇妹将自己送给朕吧。”

“你你你……”她转回脸来出乎意料的看到夏允翊一脸认真。

夏允翊抓住少女一直撑在他胸前的素手,这一动作导致失去重心的夏清妍直接扑倒在他胸膛里,霎是狼狈的将鼻子都磕红了,看着少女可怜兮兮地抽了抽鼻子,夏允翊心中忍俊不禁,然俊颜微沉,“这只手,还有这只手,被朕以外的男人碰了,若不赶快将你变成朕的,只怕会给他人有机可趁。”

夏清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先是不可置信,而后脸一下子红成了猴屁股,她结结巴巴,“你你你……你派人监视我?”

白日在亭中,离元澈确实握了她的手。

“不,朕是派人保护你。”他更正。

“你强词夺理!”她怒了。

夏允翊宠溺的点住她的鼻尖,轻揉了揉,“乖了,你是朕的,你要有这个觉悟,别的男人莫要在肖想了,朕不会给你机会的。”

啊呸!“别忘了你还差了我的事。”夏清妍愤愤不平地一掌拍开男人的手指,他凭什么这般理直气壮,凭什么?

“放心,朕记得清楚。”夏允翊笑了笑,将少女放下胸膛,他墨色的眸子里什么在翻滚着,然只他自己知道,她再压下去,只怕他就不会只说说,而不是什么都不做了。

想着盖被纯聊天,的确痛苦,什么时候他可以放开心的吃了她?夏允翊想到这只能认命的动起心思,对于夏清妍一直不愿迈过这条血缘关系的坎他着实不解,换作他,只要认定了自己的心,根本不会让这些莫须有的阻碍自己,别说他们不是亲兄妹,就算是亲兄妹了那又怎样?

又一次在郁郁寡欢中停止话题,夏清妍仿佛已经习惯,眼睛一闭,什么都不再想便睡去。

等少女呼吸逐渐均匀,夏允翊若冰凌的视线猛然扫至窗框处,一瞬杀气盎然!然等他再度看向睡颜如花的少女时,眸色又温柔的如同一汪春水了……

……

夏日成衣t台秀如期举行,夏清妍抱着将设计新颖的流行元素传至他国好扩大生意的心思,命人给萧以晨和离元澈纷纷送了入场券,而自己却没去看。为何?夏允翊那个独裁者还真是不给她半丝和别的男人接触的机会,霸道的令人发指。可是,她貌似,好像,仿佛一点也不讨厌这男人的霸道……

日子就这般过着,转眼就至夏允翊生辰前夕。

是夜,曲幽台。

王槐、王杨两人正将头埋在筐里认真的挑选着西瓜,且殿中滚落的到处都是西瓜,绿油油的个个圆如球。

“殿下,这个保准甜。”王杨乐呵呵的捧出个头般大小的西瓜,将耳朵凑近西瓜旁,指节敲了敲,如愿听到‘崩崩’声才放心的对旁边的离元澈道。

“切开。”离元澈慵懒的躺在软榻上,侍女手执蒲扇正为他扇风。

声音虽是轻轻柔柔,但王杨可不敢有半分掉以轻心。西瓜一分两半,王杨将之切成小瓣,用玉碟盛好呈给自家主子。

离元澈那粉嫩嫩的正太脸上似笼有一层阴沉沉的黑气,尽管那张脸讨喜可爱,可没人敢去瞧上一眼,沉静如水的殿内,宫人们都死死的低垂着头,这些个都是跟随使臣而来侍候在离元澈身侧的宫人,此刻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生半丝声晌。

离元澈菱形的粉唇轻抿上一口果肉,嚼都未嚼直接‘噗’地吐到王场的脸上,冷冷地道,“酸。”

王杨一惊,不相信地从未切的另一半西瓜中抠出一块尝了尝,满腹疑惑地道,“殿下,很……”

‘啪’的一声突兀地响彻殿内。

“你干嘛打我!”王杨摸着刺疼的后脑勺,因这掌脸上粘着的西瓜肉也掉了下来,他黑着脸喝到,“王槐,别以为你是殿下的人我就怕了你,我可也是殿下的人!”

王槐难掩嫌弃的斜了他眼,“打醒你的脑子。”真是蠢货,他们的殿下哪里嫌西瓜酸了,他那是心里酸着,正不爽着呢。王杨还敢这时顶撞过去,不是找死,“殿下说酸了那就是酸了,自己的本事差了就不要找借口,挑你的西瓜去。”

王杨后知后觉什么,偷偷瞄了眼自家主子周身愈加沉郁的气息,悻悻走回筐前。

王槐唇角悄然微扬,狗腿的上前两步,躬身笑道,“殿下,奴才看公主那的西瓜就甜,要不奴才去讨一个?”

“我怎么不知道公主那有西瓜?”王杨抬起脸来不解问道,“欣然公主这几天不是身子不适,吃不得凉物?”

说他蠢还真没冤枉他。王槐剜了他一眼,威胁道,“挑你的西瓜!再多嘴你就把这两筐西瓜都吃了!”

王杨急忙捂嘴,他心悸的瞧着满满两筐的西瓜心想这都装到他肚子里还不得撑死,不妥不妥。随即又想到,他怎么就这般轻易被王槐给唬住了,顿时气愤转脸,见其正和自家殿下说着什么,便识趣的闭了嘴。王槐惹惹还行,殿下那还是不要了吧。

“殿下,这会还早,奴才赶去落樱轩定不会打扰到公主。”王槐时不时抬起眼睫观察自家主子的表情,见其面色未变只是挑了挑眉,倒敛了些紧张,暗道赌对了。

离元澈头靠在软枕上,杏眸似无辜轻眨,微嘟着粉唇看向王槐,糯糯地道,“是哦,那日尝着清妍妹妹的西瓜,确实很甜,不知她还有没有。”他说罢微眯着杏眸,脑海又一次窜过那张被汁水染红的娇唇,眸中异光一闪而逝。

王槐额头冒汗,殿下这副表情也只那清妍公主敢说上一声可爱,还唤其一声小白兔。他道,“肯定有,要不,奴才这就去?”

离元澈蹙着眉似是思索了会,才道,“那你去吧,本太子在这等着。”

“是。”王槐转身后朝着目瞠口呆的王杨得意的笑了笑,施施离去。

王杨瞪大了眼,终于有所领悟,感情是这么回事:西瓜不是西瓜,人必须得是那个人……

落樱轩。

夏清妍正拨弄着装着冰块的器皿,纯金制的圆形小槽内作安放冰块之用,其后有着三叶金扇正不停扇动着将冷气扇至殿中。她忍不住啧啧惊叹,这到底是用了什么原理让扇子不停转动?古人还真是聪明。

妙玉踏进殿中时,发现夏清妍从晚膳后就一直盯着那清凉瓮研究,细眉紧紧拧起,如果她没猜错,这东西是帝王寝殿中才有,都放至公主这了,想来那人是夜夜歇在这了。

夏清妍睡前习惯遗退所有宫奴,就算是她也不例外。自从那日那在银杏树后闻得帝王与公主之间的情愫,便多了个心眼。她曾在夜间出恭时惊现有黑影从窗口窜入公主寝殿,她当时吓得手脚瘫软,一时倒忘了要大喊,而当她试图靠近时却隐隐闻得殿中男女交谈之声,那道男声虽极少听见,她却意外的记得极清,是帝王。

她在角落守了整晚,待着腿脚发麻,几近五更天才发现帝王离去,她大惊失色,至此她夜夜守在窗柩不远处,所幸两人除了交谈并未做出格之事,倒是唯一值得稍稍放点心了。

“公主。”妙玉轻轻唤道。

“嗯?”夏清妍头也未抬的应道,她道,“妙玉,没事就早些睡吧,这里不用你侍候了,我等会就睡。”而且夏允翊差不多也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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