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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我?”
炎无绝仰头看向‘姥姥’所在的地字号厢房,先是僵硬地摇了摇头,后又一字一顿问道,不见炎无绝退让,身躯站得笔直似一柄利剑仍护在跪伏在地、不发一言的天蝎子身前,使出斩风一剑的灵皇剑已收入鞘,狂风暂息,诘问声清冷得掷地可闻。
‘姥姥’有些不耐,心道这蜀山小辈入了魔后是变得听不懂人话还是怎的,刚已清清楚楚地说了她对命魔一说并不了解,怎么还揪着这个问题不停问,但顾及到炎无绝身后的蜀山背景,她按下不耐,不得不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命魔一说老身的确所知不多,想来也是天蝎子为了引我们出手对付你而编造出的幌子,真假难说,小友不必放在心上。”
“为什么是我?”
炎无绝仿佛没听见亦或是听不懂‘姥姥’的解释,再次问道。
听见炎无绝置若罔闻,不为所动地仍是重复地问着同一个问题,‘姥姥’脸一黑,眼中闪过厉色,觉得与这不知趣的小辈没的多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同天蝎子一齐杀了得了,反正蜀山追究下来有蛊兽宗顶着,即便是最终仍追究到了箭宗的头上,想必为了一个已经入了魔的弟子也不至于会大动干戈向箭宗以及箭童大人出手。
想及这儿,‘姥姥’正欲动手废去炎无绝一身修为,却就在此时,原本斜佩于炎无绝腰间的灵皇剑自御而出,宛如一道金虹拖曳着稍纵即逝的尾光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向客栈外飞去。
炎无绝本是仰头等待‘姥姥’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却不料灵皇剑自御飞走,待低下头向客栈门口望去,只望见一抹稍纵即逝的尾光,炎无绝微微惊愕、脚下一动竟毫不犹豫地向灵皇剑追去,也不再顾得上护住天蝎子一事了。
‘姥姥’望着炎无绝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又看向跪伏在地萎靡不振的天蝎子,不禁失笑,“小辈就是小辈,做事风风火火想一茬是一茬,如此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炎无绝走得轻松,尽管已经入魔,但却没有人跳出来阻拦他离去,虽说斩妖除魔是修仙者的分内之事,但是当这个魔的头上戴着蜀山的冠冕时,再正气凛然的修士也得顾及蜀山出了名的护短,唯恐擅自对蜀山弟子出手而在事后遭到蜀山的追究,更何况场间修士都是些城府极深、自私趋利的老家伙,等着看蜀山的好戏还来不及,哪有闲情干斩妖除魔的热血勾当。
而当炎无绝离开后也就再没有人站出来护天蝎子,‘姥姥’大袖一挥将天蝎子收入袖中,等待他的是严刑拷打以及难逃一死的宿命。
……
灵皇剑飞出有钱客栈,似无量游龙般时隐时现地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老酒街上,此时已是黄昏,正是老酒街最热闹的时辰,街上人潮拥挤,灵皇剑穿梭其中就好像是一根针落入了海里。
尽管规模盛大的品酒鉴闹出乱子出了人命,但仙人打架凡人遭殃,出了事有巡查使负责,那些原本只是为了将军泪而来的酒友们既没闲情也没胆子去管修士的事,喝不着将军泪换别家喝就是,可别因为大嘴巴到处宣传而因此丢了性命就不值了,因为人心中趋利避害的小九九,品酒鉴之乱暂时并未有消息传出,老酒街上依旧是一派祥和。
炎无绝目光如电,追踪着灵皇剑稍纵即逝的尾光,辗转腾挪如滑溜的灵蛇般在人群中游走,远远的吊着灵皇剑,虽说入魔后他变得无情无忆,但却知道这把剑和怀中的将军泪对他来说有着重要意义,也因此,在灵皇剑与天蝎子中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灵皇剑。
不多时,灵皇剑飞出老酒街,向宣城北城方向飞去,炎无绝则在其后不远处紧紧跟着。
……
时间退回三个时辰前。
刘励与婢女春红谎称自己有急事要办,今夜暂住在南城的刘家分宅,转头却从厢房里的密道偷偷溜出刘府,往南城用来金屋藏娇的小宅子方向跑去。
宣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论规模远比不上大唐王朝的帝都,相较苏州城而言也小上一轮,但终究是四世三公的刘家所定居的地方,饶是本来是座小城,经年累月不断扩张下来,自南向北寻常凡人也得走上三四个时辰,如若是刘励这等修过武却不精深的人,外加肩上扛着一大活人,又尽挑些人烟稀少的犄角旮旯走,从刘府跑到北城的小宅子,竟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地跑了一个半时辰,当真是上气不接下气累得够呛。
进了宅子遣开仆人,挑了间面北朝南的屋子,刘励喘着粗气推开房门,将裹着兰洛的粗布麻袋轻轻扔到铺着绵软被褥的床上,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回想这一路行来的乏累,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暗骂自己没事找事,即便是想趁父亲那个老不死的发现前赶紧将生米煮成熟饭,彻底把这件事板上钉钉,也没必要跑那么远来,房中事不过是一进一出的事,只要他在父亲赶来前把这美人给开苞了,那么这美人就铁定是他的跑不了,何必累得要死要活的跑来这。
刘励暗骂着,忽觉肚中饥饿,下意识想叫下人准备些吃食,突然又想扇自己一嘴巴,当初图个清静和隐蔽,这处金屋藏娇的宅子里头除了进行日常打扫的仆人外,并没有安排厨房和厨子,如今饥肠辘辘起来,真是后悔莫及。
刘励此时是色上心头、饿上心头,心灵和身体经受着双重考验,眼瞅着到手的美人因为腹中饥饿而无法立即享用,刘励思来想去最终一咬牙一跺脚走出屋子关上房门,目露狠色,打算先寻一处酒楼填饱肚子,再回来泡个热水澡解解疲乏,之后定要好好享用这仙女儿似的美人,他浑不知刘府为了寻找他快将半座宣城翻了个底朝天,也不知道安静地躺在麻袋里的美人关系到他父亲的性命以及整个刘家的兴衰。
而另一边,刘府倾巢出动,家丁、护院、仆从、门客统统向南城的分宅涌去,打算趁刘励与那轮回宗索要的女子尚未发生房事前赶紧阻止,可惜却扑了个空,据南城分宅的守卫称,并未见过小少爷来过,更别提什么粗布麻袋、美貌女子了。怒极又惶恐的刘伯渊下令彻查南城家家户户,他心平气和多年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更是很久没有下过如此令百姓怨声载道的命令,不过生死在前、一家兴亡在前,饶是他贵为权倾一方的平南王,也不得不失了理智、慌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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