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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九十一章品花大会

熊捕头都笑了起来:“不过是青楼里争风吃醋罢了!”

孙余玉却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他自己吃了那么多苦头,想要报复回来是绝无可能,所以满腔的愤怒就朝着这岳老大出气,他当即向白县令打了小报告:“大人!这岳老大是本次大会的主事人之一,要动赵雪芬的主张也是他最先提的!”

白县令笑眯眯地说道:“派两人把他押回去,好生侍候着!”

孙余玉还要为自己表功:“大人!咱可是和这帮采花贼一刀两断了!”

这帮采花贼聚会的场合便摆在城南,他们花钱摆了个大庄子,一行人就在那开品花大会,白县令原本以为必定是戒备森严,哪料想门口连个人都没有,白县令当即一猫腰就窜进去了。

白云航听着十分耳熟,窜到一棵松树上看着这帮淫贼与寻常在会一样,往往是三人五人的靠在一团小声议论不停,只听到这声音在台上继续说道:“各位品花同仁,经过两天两夜的大会,我花月影觉得大伙儿都是有志于品花大业的仁人志士……我们采花这个行当本来是充满朝气的行当,在江湖上有成千上万的同道,只是可悲的是,到现在是什么情景……我们采花贼是人人喊打,风险最大,回报却最小!有良心的采花贼请站出来!”

下面已经有几个欢呼道:“说得好!我们推荐花月影花大少当我们的总头目!”

只是这时候台上已经有人开骂:“你他妈的!凭什么叫花月影上台讲话!”

对面当即有人顶回去:“你为什么骂人?陈克铭,难道我们陕西省的代表就说不得话!”

陈克铭不甘示弱:“哼!我们商议已定,西北的朋友不要多说话,你凭什么叫花月影说话!”

“我们品花这行当有多少辛酸,总得有人讲个话,我请花月影有什么不对?即便你认为有不是之处,也不可以骂人!”

两个人已经就起了肢体冲突,旁人已经冲上去把他们拉开了,连声劝道:“两位主事人!请到一边说话去!”

白云航直发呆,自己带没来查抄,这帮采花贼已经自己闹得欢了。转头一看连天雪带着公人已经围得严严实实,那孙余玉还赶紧说道:“大人,别看这次才来了两三百个采花贼,可有名望的采花贼有几十个人……这里面的派系共有八十多个,有帮有派,有会有党……来的都是帮主、掌门、会主、大头领,谁也不服谁!”

白县令倒吸了一口冷气,两三百人八十个派系,以往听说伏牛山那些寨主“十几个人,两三把锄头”的传闻,只是这帮采花贼比这些寨主还要不堪,这般一盘散沙的组织能有什么成就。

孙余玉总结道:“我们采花贼的历史就是一部四分五裂争权夺利的历史,就是一部内斗的历史!说白了就是一帮乌合之众!”

连讨饭的都有自己的严密组织,在江湖上谁也不敢小瞧,但采花贼的地位却仍是这般低下,这时候陈克铭不知道起了什么纠纷,推开几个劝架的同道,大声叫道:“花月影!别以为你干的勾当我不知道!”

花月影很稳重地说道:“大家都是品花同道,只有齐心协力才能干出一番事业!”

陈克铭冷哼一声:“齐心协力个屁!我们兰星会在福建原来是要来十六个代表的,现在他们在哪里!”

“咱们虽然是采花贼,可是出门在外,这路引还是要开的,恐怕万一官府查房给逮到了就按流民处理,自然有苦头可吃!我们兰星会在福建省内人马最多,代表着全省的采花贼,要来的代表也最多,这么多人一块赶来登封县,结果好了,申请路引的呈文送到福建府,可是有人给告了黑状,说他们准备潜逃海外意图不轨,最后十六张路引只办下两张!花月影,你敢说这事情不是你们指使的!”

那下面已经有人大骂起来:“狗屁!全是狗屁,你们兰星会凭什么在福建省内人马最多?福建三十二个代表,我们天友帮来了十二个,你们兰星会却只来了两个,这充分说明实力上的差距!”

原来福建省要派二十四个代表过来,可是兰星会因为在福建颇有些势力,独占了十六个名额,结果在呈办路引的时候另一派做了手脚,硬是状告他们此次北上是意图联结关外的鞑子,虽然经过几番力争,可十六张路引还是只办下了两张,更要命的是这些采花贼平时就在官府挂了号,经过这么一波折,官府自然是派人查问,结果让兰星会在福建的人马纷纷隐姓埋名四处逃窜。

页天友帮这一支原本只有两个名额,兰星会被告了黑状之后,他们就立即递补上十个代表,其余各帮各派也是纷纷代表与会,大会主事人曾问及兰星会是否要重派一批代表,可是天友帮代表福建品花同仁一致表示:“只是些小周折,福建品花道上自会派出代表与会!”

只是这兰星会吃了大亏,自然是愤愤不平地将炮火对准了花月影,花月影这时候也怒道:“代表?福建的问题先放下来!陈克铭,我且问你!这个张平盛是怎么一回事?”

这张平盛是湖南省的代表,临时赶来参加此次盛会,陈克铭亲自为他做了证明:“这是天香会派在湘阴的主持人,这次代表着湘阴同道赶来与会!”

接着,陈克铭就等着大会将他递补为正式代表,只是花月影现在翻了脸:“陈克铭!别以为我不知道,李会长!”

旁边有人应了一声:“陈克铭,咱天香会从来不在湘阴有过分舵,本会只在关外发展势力,何曾把手伸到了湖南!此人决非本会会众,我们天香会今天才到登封县,倒让你蒙骗了两日!”

这样一来,花月影这边声势就壮了,当即有人高呼:“开除假代表!开除假代表!”

张平盛本来就是兰星会安排的棋子,这陈克铭纵然有心回护也是无力回天,只是他恶狠狠地说道:“花月影!你的勾当我还不知道吗!”

却原来花月影这一边手脚也是不干不净,当即被他挑出两个假代表,也被开除了代表资格,这次天下品花人大会放出去有四百个采花贼参加,实际只到了两三百人,双方都赶紧往里面塞自己这边的人。

只是双方既然扯破了脸,花月影也再次跳到台上去大跳:“各位同道!各位同道!大伙儿要联合起来,绝不能再像今天这样一盘散沙了!咱们有几十万名同道,在江湖上却是毫无地位,完全是大伙儿没有齐心协力所致,大家要讲讲良心!大伙儿一块团结起来!”

兰星会这边当即喝倒彩道:“花月影,你说的没错!大家是要团结起来,可却不能成了你的一家言语啊!”

花月影拍着桌子大叫道:“今天我来,不是为了争权夺势!是为了我们品花同道能闯出一条道来,现在这种日子再也不能过下去了!这一次若不是俺千辛万苦地筹措银两,哪有这次盛会啊!”

兰星会的人继续喝倒彩:“花月影!给我下去,给我下去,你筹了几文钱啊!”

花月影抹了一把眼泪道:“弟兄不才,倒筹措了两千四百两纹银!”

这会场倒静下来了,只是白云航对他们早有底,他轻声对众女说道:“都是一群饭桶,成不了大事!”

那帮公人干脆坐下来看戏,熊捕头很干脆地说道:“对付这帮人,咱们登封县人一个顶叁!这等好戏,现在不多看一会儿,以后就没机会看了!”

这时候兰星会的人继续说道:“花月影,你当真筹措了两千四百两的会务费?”

花月影在这桩事情上干得很是漂亮,这两千四百两的会务费确实是半文钱都没少,准备全数用于这次大会上,自己还垫上了近百两银子,他拍着胸膛大声说道:“兄弟是什么人!兄弟这一辈子就踏踏实实地从事采花这门行当,是想把广大同道引导到一条光辉大道,等咱们有权有势的时候,包上杏花村两个月,想玩哪个姑娘就玩哪个姑娘!因此!”

他一挥手大声叫道:“有请两位大人!”

当即有他这个派系的人马请出来了两位大人,白云航一看,有料啊!大功一件!

左边这位身着前明官服,右边这位脑袋后却留了鞑子特有的辫子,两个人都没想到在会场还有另一方存在,不由对骂起来,若不是有人拉住,就要动刀子了,鞑子话白云航听不懂,身着前朝官服那位发的话却听得清楚:“花月影!你到云南来见圣上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口口声声直言复国之志,想不到今天竟同这个鞑子勾搭在一起,还有为什么不打出圣朝的旗号!”

花月影陪笑道:“两位大人都是两位圣上派来的贤臣……我来回奔波于关外、云南,时时刻刻不忘推翻这伪顺的统治,在两位圣上面前也表过我的一片忠心!弟兄们,把八色龙旗给我打出来!”

前明派来的代表气得直跳脚,没想到花月影又说了一句:“再打个日月明旗!”

八色龙旗在中,日月明旗居于一旁,只是连鞑子代表都不满意,何况是前明派来的代表,只是花月影有他的一番说辞:“一分钱一分货,咱是守法经营!”

却原来前次花月影在白云航手中逃得一命,他痛定思痛,也遇上几个同道中人,大伙儿都有意将天下的采花贼团结起来,花月影见不能金盆洗手,在几个月之中竟是南北间万里奔波,先是赶到云南见了永明王,接着赶到关外见了鞑子的皇帝,只是现在鞑子有三个并立的皇帝,花月影见的却是权势最小的一个。

极度困顿之中的南明江满清见有人来投十分重视,又听花月影说他能动员起天下的品花同道,都对他寄于厚望,希望把这支势力用来牵制顺朝,永明王专门从内帑里提出了八百两银子,鞑子皇帝更大方,一口气赏下了一千六百两的纹银,又分别赏了官爵,花月影也中公平交易,鞑子给的银两和官爵高些,所以旗号居正位,南明只能居于其次。

花月影得意洋洋地说道:“兄弟这一番跑南闯北,可是为天下采花同道立下大功了,两位圣上已经说了,咱们的总头目将是大明朝的从五品官员,大清朝的正四品大员,其下官员也各有封赏!”

虽是自称“品花”,只是花月影在得意忘形的时候还是时不时提到“采花”,只是他没想到下面这边已经转了几十个念头。

南明和满清的代表一起直瞪眼,前明以正统自居,鞑子曾代明而立,谁也看谁不顺眼,只是既然下了那么多血本,总要将就着让这场戏演完。

“花某不愿屈就于这个名誉总头目的位置,这一番花某为同道筹得两千四百两的会务费,又为大伙儿谋得大好的前程,所以还请大伙儿多多襄助!”

白县令见人证物证都有了,正想下令抓捕,没想到巨变又生:“花老弟……兄长有句话想说,不知花兄弟肯不肯啊!”

白县令一挥手,这场好戏难得,大伙儿还是继续看好戏罢了,孙余玉更是直摇头,眼下都是什么时候了,廖新海这家伙居然自己跳出来。

花月影见这人露了头,不由一惊:“廖大哥!兄弟这次出山,还是您一力扶持的,不知道廖大哥有什么高见?”

正文第九十二章群魔乱舞

下面已经有花月影的知交大声叫道:“新海兄,你们把月影老弟请出来,现在双把月影老弟拉下来,这将成为我们采花界的千古罪人啊!”

廖新海淡淡地笑了笑:“廖某对于月影老弟期待极高,只是月影要让吕望英当他的副手,这桩事情我是万万不能赞成的!”

花月影的心已经凉了一半,他之所以跑前跑后,关键就是在这廖新海出面支持,要知道这廖新海可不是简单的人物。

他是把采花事业作为一桩事业来“办”,关键就在这个“办”字,天下间很少能找出有他这般得意的采花贼了,只是据花月影所知,这位廖大哥从来没做过一桩采花案子,而关键之字也在于这个“办”,他办采花事业之前,家中困顿以极,吃了上顿没下顿,自打他诉了采花之苦,联合了一帮采花贼之后,这家中已买了十几间大房子,而且这廖新海还把自己那个在家的兄弟也拉进了自己的“欲心帮”,之所以迟迟不立副帮主,关键就在于要继续拉这兄弟一把,要把这采花事业作为一桩千秋万代的事业办下去。

只不过人家办得甚妙,今天到场的采花贼中倒有六七十张他的铁票,因此花月影当即笑道:“廖大哥,有话好好说!”

廖新海转身就走下台去,不多时花月影派了代表过去沟通,结果廖新海传过来狠话:“咱们手上有一百张铁票,老老实实地把吕望英踢出去,否则花月影也就完了!”

廖新海和吕望英的矛盾早已是公开的矛盾,可是花月影没有自己的本钱,他左靠吕望英,右靠廖新海,一时间犯了难。

这时候会场上争执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几个大派系剑拔弩张,大声喊话,一时间令人眼花缭乱,让花月影都搞不清这其中的恩怨。

“哼!你们兰星会是什么东西啊,根本不把天下采花贼的根本利益放在眼里,就是去年,你们开什么天下品香会,开会好啊!说是为天下采花同道争取利益,可是你们拿了同道辛苦积攒下来的银子,拿着公帑跑到泰山去开会,大吃大喝,花了一千七百两银子,什么事情都没办成,最后报销的时候个别人还拿着上百两的脂粉钱来报销!”

“廖新海,你们手脚就干净了!没错,前次你们是就在湖南开会,没跑远,可是银子不照样花了八百多两,哼!开到青楼里去了!”

“花月影!你这次开预备会又怎么说!奶奶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的手脚!”

白县令欢喜得不得了,他连声说道:“好!你们斗得越厉害,我们到时候动起手来就越方便!”

这时候有人抱头痛哭道:“弟兄们!同道们!到现在为什么还争斗不休,我……”

这人却痛哭起来了,旁边人都笑道:“射少!您别哭了!你采到了海南剑派的宁仙子,又摘了中流坡的富家闺女,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福气啊……您还是金盆洗手了吧!”

射斩空却哭个不停,旁人笑道:“射少是抽空出来的,虽然夫人贤良,武功也高,可是也厉害着,这一番我可是在他三位夫人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一定今晚上要把射少带回去!”

当即有人叹道:“射少啊……你难道不知道,我们采花这一行,最忌讳的便是采花采成老公!”

采花采成老公,这就是江湖上传言的三大失败之一,整个人都被套进去了,只是这时候有人开口说了:“射少,你可比咱有运气多了!”

这采花贼痛诉悲惨历史:“咱也没有什么,刚出道见到个漂亮娘们儿就扑上去了!”

众采花贼询问道:“莫不成叫人家老公发现了?”

这采花贼掩着脸哭道:“没有!没有!事情办得利索,可是后患也出来了!没几天我就下身奇痒,一看医生,竟得了花柳病了!”

众人怒道:“咱们是采花贼,不是没品格的人物!这青楼女子和咱们是一条线上的,玩青楼女子不给钱,兄弟,你这是报应啊!”

只是众采花贼中还真有好几个与这人一般的遭遇,只是大家说起来悲痛历史就有人来现身说法了,有的是被人家老公发现险些活活打死,有的是采花反中了仙人跳,千金散尽,还有的是饥不择食扑到龙阳君身上了,总而言之,幸福的遭遇只有一种,而不幸的遭遇有一万种。

只是这时候有人说道:“弟兄们,你们哪有我悲惨啊!”

大伙儿看了他一眼,奇道:“您不是当年号称采遍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石章鱼石老兄吗?你当年可是把雪山派的陈姑娘给抱回家后就毫无音讯了,那身材,那品德……大家都赞不绝口啊!听说陈姑娘还张罗着给石老兄娶个三妻四妾!”

石章鱼大哭起来:“弟兄们啊!千万不要学我,采花贼成老公是天下间最大的失败啊!射老弟,你的苦处我理解啊,当年陈慧芳也是天下间绝顶的大美女,身材相貌都好得没话说,而且温柔体贴……咱一个不小心就陷了进去,采了人家的身子,最后被她的哭哭啼啼缠不过,弄了六千两的聘金把她娶回家来!”

这似乎是许多侠义的完美大结局,只是石章鱼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可是娶回家我才知道她的厉害,第二年她已经是奴隶翻身作主人了,我每晚上至少要在洗衣板跪两个时辰!”

“这些年来她整天大吃大喝,腰围粗得象水桶,在床上是个荡妇,在人前是贵妇,我说错一句话,人家已经一顿痛打过来……”

说到伤心处,石章鱼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大伙儿不由问道:“这是当年雪山派的陈女侠?不会吧!当年的陈女侠可是贤妻良母型的好女人啊!”

“我只知道女大十八变,哪料想娶过来之后变化更大,婚前她对我百依百顺,结了婚之后就骑到我头上来了!”

石章鱼有一点可不敢说出来,他这些年来跪洗衣板已经跪出了心得,几天不跪洗衣板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大伙儿又问道:“石兄,凭你的武功还怕不能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头来!重新到江湖上自由潇洒一番,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才是采花贼们应过的生活了!”

石章鱼哭诉说:“头几年是过富家翁的生活,什么武功全都放下来了,整天就中吃喝玩乐,后几年是天天跪洗衣板……说句实话,现在我连个壮汉都打不过了!”

正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些年来石章鱼什么武功都放下了,整天只知道躲着老婆的打,自然这体质是越来越差,他说道:“头两年是给我弄几个小老婆不错,可是自打她厉害后,就是小老婆不跑,我也得把她们送出去啊……”

大伙儿一致摇头道:“石章鱼啊石章鱼……采花采成老公,江湖三大失败啊!”

射斩空也不哭了,他抱住石章鱼安慰地说道:“石兄……想不到江湖上还有比我更悲惨的人物,我抱以极大的同情!”

他心里那个舒服啊,谁叫别人的遭遇比他更为悲惨啊!这时候台上的秩序又乱了起来,原来是廖新海跳了出来,他大声说道:“各位同道!听了这几位兄弟的悲惨遭遇,我不得不深表同情,但鉴于花月影的态度,我不得不出面参选了!我说一句,我不是反对吕望英,我是反对吕望英身边的那帮人!”

花月影一时间发呆了,要知道事前廖新海是一再表态绝不出面当这个总头目,花月影有了这个承诺才敢于出面组织人马,想尝尝天下采花贼总头目的滋味,哪料想筹来了会务费,争取来了官职,人家就翻脸了。

廖新海自有他的一套说法:“有人说我事先说过不出来当这个总头目,错了!我和花月影之间并无这种契约,在谦让和责任之间,我做出了明智的选择!”

一时间是鸡飞狗跳,花月影和吕望英这边的人大叫:“廖新海背信弃义”,这时候花月影见这个总头目无望,也来拆台了:“弟兄们,咱们采花贼的地位低下,我这次出山是想彻底改变这种现象,可是某些人向我不断发动进攻,欺人太过,本人……花月影无奈之下只能做出痛苦的决定,退出这次不公的大会!”

接着吕望英也上台退出,那边兰星会也是出面拆台,七八十人蜂拥而出,退到一旁看好戏,只是廖新海早有准备,他事先有一百张铁票,还拉拢了几十游离不定的票。

孙余玉看到这场景也骂道:“这帮死东西,到了现在还争个不休!”

那边廖新海则继续操作选举,他很快如愿以偿做了总头目,手下的弟兄也各自委了重任,这时候石章鱼以老前辈的身份请花月影担任名誉总头目,虽然花月影事前说过“不做荣誉总头目”,但廖新海做了总头目,他也只能屈就了,只是有人还不罢休,正当大伙儿掌声雷动表示通过的时候,有人站出来大叫:“我反对!我反对!”

却是另一个极有势力的采花贼头目百剑南,他冲上台去恶狠狠地说道:“花月影这个人,从他的历史就可以看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的采花贼,他自打离开会场的那一刻,他在采花历史上的地位已经终结了!采花运动不需要救世主!”

反正都是廖新海一手操纵,又是一阵掌声,当真是极度的讥讽,石章鱼红着脸走下台去,这时候孙余玉怒道:“百剑南怎么能这般说话了!实在不象话,太不象话了!这开会的二千四百两银子都是花月影千辛万苦才弄来的!”

非但如此,廖新海这边还要痛打落水狗,花月影在旁边怒道:“什么!老子的来回路费和食宿也不给报销?你们!”

花月影白白奔波了这么多时日,反而要贴进一大笔钱,这时候廖新海得意洋洋地说道:“兄弟不才!屈就这个总头目的位置,从今以后就是大明朝和大清朝的官员了!”

白云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站了出来,大声叫道:“登封县查抄路引!”

过百个公人立时现了身形,个个都是手持刀枪棍棒,还有几位手持兵器的江湖女子,这帮采花贼立时乱了阵脚,公人们大叫道:“快把路引拿出来!路引!路引!”

这时候花月影最为聪明,他大声叫道:“白兄弟!咱是花月影!”

说着他已经摇身一变为白云航的先锋队:“弟兄们!咱为白大人打前阵去!”

廖新海见花月影带着人马杀了回来,后面还有大队手持兵器的公人,甚至还备有强弩,也慌了阵脚不敢抵抗,公人们大叫道:“查抄路引!查抄路引!快把路引拿出来!不然送给砂场采砂子去!”

这帮采花贼当即有两个叫道:“大人,咱的路引放在房里,能不能让小的先去拿过来!”

白县令的佛山无影脚直中要害,然后拍拍手指着在地上打滚的两个人说道:“哼,此两人意图潜逃,到时候关照一声郑老虎,让这两人多采两月砂子!”

还有两个采花贼拿出了路引,理直气壮地说道:“大人!咱有路引,这是云南省发的路引!”

白县令看了一眼怒道:“手持伪朝路引,大有嫌疑,给我打了再说!”

孙余玉已经率先举个砖头冲上去,一众公人一顿痛打,旁边又有人手持燕京府发的路引道:“大人!这是小人的路引,燕京府发的!”

白县令看了一眼路引,的把抢过撕成两半道:“手持假冒路引,罪加一等!”

那人答道:“这明明是真的啊……货真价实啊,燕京府发的啊!”

白县令怒哼一声:“本县说是假的便是假的!登封地面上,本县说了算!”

倒有几个采花贼不知道郑老虎砂场的厉害,当即笑着问道:“这去砂场采砂,发不发工钱!”

正文第九十三章收降

彭狗蛋当初险些就跳进了砂场的火坑里,对于这广告也是记忆深刻:“登封郑氏采砂场待遇从优,一向是单日干活双日休息,每日只干三个时辰的活,每月可以轮休两日,逢年过节连放九天假,管吃管住,冬天发两套棉衣,春天发两套单衣,秋天再发一套秋衣,每年发六双鞋子,场中设有青楼、酒馆免费招待,每个月发二十两工钱……”

一听这话,这几个采花贼当即喜道:“当真有这等好地方?尔等从良也!”

石章鱼是本地产,对于郑氏砂场最是熟悉不过,他当即递过一张银票:“大人!这是小人的路引!”

白云航拿过银票摸了摸,确认无误之后当即笑眯眯地说道:“路引没问题,你走吧!”

射斩空一见这情形,当即向前两步道:“白大人!小人路引不在身边,可否派两位公差陪同小人一同去取?”

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老婆再厉害也厉害不过这郑老虎的砂场,射斩空宁可跳回火坑也不愿意进砂场,白县令也笑道:“那好!那好!派两个人和射少一块回去拿路引,记住要多拿几张!”

射斩空老婆家有银子,因此射斩空陪笑道:“大人发话了!别说是几张,就是十几张都成!”

在回家的路上,他和看押的公人就商量好了:“两位老哥,咱被老婆管得严,不给零花钱,能不能打个商量,我让老婆多给几张银票,你们给我两张回扣如何?”

这采花贼中自然也有头脑清醒之辈。一听到登封县郑老虎的砂场就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纷纷拿出了白花花的路引孝敬白县令,白县令依有伤风化的标准每人交个二十两,只是那南明派来的官员见风头不对,也赶紧拿出一张路引道:“这是在下的路引!”

白县令将银票塞到身后李玉霜的手里,笑眯眯地说道:“假的!没收!”

这南明大员就值个二十两?白县令是不信这个邪的,这南明官员就叫喊道:“咱是大明朝三品官员,你小子不要欺人太甚,要留条后路啊!”

白县令干脆利落,一个五指山就打了过去,接着一重拳,一撩阴腿外加一肘击,打得这三品大员倒在地上直讨饶,白县令得意洋洋地说道:“大顺七品小县令,照样收拾你!”

另一个大清朝来的代表见机不妙就想开溜,只是花月影已经带着一帮人围了上去纠住不放,大声叫道:“小人花月影戴罪立功,抓住了鞑子都统满德兴清大人发落!”

一个都统,一个三品,倒是大功一件,白县令得意洋洋地叫道:“莫走失了一个!咱们的口号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敢放过一个!”

采花贼都以轻功著称,只是轻功再高也跑不过人家手上的强弓劲弩。有个采花贼不信邪刚跑出两步就被射成了马蜂窝,再加上花月影临阵反水,当即是纷纷束手就擒。

那廖新海见风头不对,他当即叫道:“大人!大人!俺有路引,俺有路引!”

却原来是拿出了好几张大额的银票来,他叫道:“谁手上有路引的,全给我拿出来孝敬大人!”

白县令也不想赶尽杀绝,派人把这两个派来招降的大员看押起来之后,叫人把这银子收过来之后看了两眼便怒道:“假的路引,没收没收!”

那边廖新海知道自己刚就任了大明朝和大肖朝的官职,是场中的第一条大鱼,这点银子还喂不饱登封县这位大老爷,他急得直跳脚,猛得灵机一动,又从鞋底拿出两张大额路引来,正是自己苦心积蓄的私房钱,然后又威胁道:“你们把银子全拿出来,顶多老子算向你们借的!”

白云航当即大声道:“不必了!我这里提供印子钱加驴打滚的借款!”

可是白县令的高利贷在江湖也有些名气,据说有少林小和尚头个月借了二十两,第二个月就变成了四十两的债务,第三个月变成了一百二十两,这小和尚说道:“以前俺师傅教导我们什么是印子钱,咱怎么也听不懂,现在这么一弄,全明白了!”

因此廖新海一咬牙,把自己刚买的两间铺子的契约也拿出来了,花月影起哄道:“廖大哥,您为了办采花事业,据说是已经家无片瓦了,怎么又买了两间上好铺子啊?”

白县令向采花贼提供全套服务,不但是放高利贷,还搞起典当生意,这是登封县服务群众的优良传统,结果有的采花贼只能光着上身在风中哆嗦不停,什么玩意儿都拿出来当,甚至连“少林第二版龙虎七绝丹?加量不加价”都拿了出来,只是那位连公子比白县令更厉害,砍价砍得实在太厉害,什么东西到了她手里都成了废物。

除了十几个糊里糊涂要去郑老虎砂场的家伙,其余的采花贼就剩了条内裤,在这个时候花月影头脑最活,他当即站在一边抢白县令的生意:“低息借款,公道合理!”

他手里还有七百多两银子,这本是兰星会的银子,只是兰星会换了会主要清点库存,结果管帐的干脆把银子席卷一空投到花月影手里,最后就是花月影把兰星会给彻底得罪了。

所谓公道合理也就是趁机杀肥猪,大家一听他的利率之后连声苦道:“花兄弟,这钱还没借到手,你先要扣三成,又要这么高的利率,这纯心不让人活了!”

花月影自有他的一套说辞:“那好啊!到那边借去!”

只是连天雪走过来冷冷看了花月影一眼之后,花月影脑子很活,当即笑道:“这位连先生,您大人别记小人过……小人的买卖给您上贡一半!”

连天雪冷哼一声:“给你借五百两银子!”

连天雪所谓“借”也是高利贷,只是这银子根本没到花月影手里,白县令只是打了张白条。可是花月影还是借机扩大经营规模,以至旁人都说:“江湖上放租子的能耐,除了唐大小姐外,花月影着实算得上第一号人物啊!”

紫冰兰也有生财之道,她既是紫竹仙境的仙子,自然不能象李玉霜和郭雪菲跟在白云航后面收路引,不能像连天雪那样典当物品,至于叶清秋那是最轻松不过的,李、郭二女收来的路引自然免不了她的孝敬,只是她发财的法子更多,她随手指到一个颇为有钱的采花贼对着公人说道:“这小子眼睛不老实,居然敢看我,打一顿再说!”

当即有一帮公人代为一顿痛殴,接着她又指一个采花贼道:“这小子不地道!竟敢不看姑娘我,莫不是姑娘我不美吗?给我好好打一顿再说!”

她专找肥猪斩,她人头熟,谁有钱谁没钱都是一清二楚,而且有时候暴力能带来最高的效率,因此哪个采花贼被她的眼睛看到之后,当即打定花钱免灾的主意,把身上的银两财物全掏出来道:“这位姑娘,小人身上实在只有这些路引了!打欠条?好好!小人这就去打!”

凭着紫竹仙境的实力,不怕他们不给钱,如果他们真的不给钱,紫冰兰就准备借着权势把他们的家产全给侵吞下来了。

这一晚搜刮极为丰富,从县令到公人捕快各有收获,只是这帮采花贼毕竟还有一个勾搭伪朝鞑子的嫌疑难以洗脱,还是花月影的脑子最活,他大声叫道:“白大人!白大人!咱们品花会愿意在登封县注册登记……”

白县令看了他一眼,这天下采花贼不计其数,如果能收纳到手下倒是一笔实力,那边花月影已经笑道:“小人愿意承包这品花会的运作,每年上交承包费三千两!”

那边的廖新海也知道其中的油水,他当即叫道:“小人也愿意在登封注册,每年上交承包费三千二百两!”

中国的传统智慧有一项就是以夷制夷,绝不可让一家独大,白县令更是迁就天下采花贼四分五裂的事实,他大声笑道:“这样啊……你们在我登封县注册,可不是十天半月可以批下来的,不过你们可以这样来,就叫天下品花会筹备大会……”

“花月影、吕望英、廖新海、陈克铭……不心设会主了,那就来个七个副会主好了,我再派三个副会主过来代管!有意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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