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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鸾在暖阁里逼着和允喝药,这个平日看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男孩竟然怕喝药,说起来也是有点好笑,昨天开始偏要说伤已经好了不肯再歇着,要不是飞鸾最后沉下脸命令他继续疗伤,恐怕要跑去同和焕和林两个一起练习,那边是飞鸾正在摸索的一套实施方案,效果好的话,那两个人会成为沐恩营第一批走出来的教官,这也是飞鸾的改建中特别提出的,沐恩营的训练员只有是他们“自己人”,训练中的伤亡才不会那么高。
和允话不多,捏着鼻子将药一点点地咽下去,接着还干呕了半天才消停,飞鸾拈了一颗蜜饯递过去道:“堂堂影卫竟然连喝个药也推三阻四,真真给沐恩营丢人。”
和允看见蜜饯,想吃又不好意思,脸上瞬时红了,人却还要撑起来道:“下……属有错,主子责罚。”
飞鸾叹口气,将蜜饯塞过去堵住他的嘴,伤好以后,和允比原来更加“规矩”,虽然时不时会脸红,可是说话表情都正经的不行,一句话就能让飞鸾接不下去。
和允被伤了心,飞鸾是知道的,站在和允的角度,他中规中矩的做事受罚,却因为飞鸾的心乱了而受到无妄之灾,后来艾飞鸾和凌菲说起过这件事,才终于明白影卫出营后回到沐恩营都要过这一关,类似反省,只是手段严苛了一点,飞鸾没有建议她取消这个环节,因为在当前的环境下,不是每一个人都是和允,这个环节的存在是有意义的,在想出能够取代的方法前,只有延用。
好在和允一向沉默,不是不反抗,却总是让人觉得不声不响,这样的,总叫她有机会补偿,而且――看着和允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表情,那样子就好像你要不是我老板,我才不会鸟你的的表情,飞鸾很开心,有血有肉有情绪,影卫也是人,比起机器,她更希望自己身边的,是个能呼吸的活物。
飞鸾有时候舔着嘴唇想,那天怎么会那么突然就将自己的唇送上去了呢,仅仅是因为和允需要水么?外面伺候的人离她不到十米,招呼一声立即就会送水进来,可她却没有,爱?飞鸾的脑海里掠过淀川英秀的样子,那才是她生命中第一次确定的爱,然后淀川变成了醉梦,醉梦伏在她身上说,“你不爱他”,因为爱没有那么麻烦,只需要一个选择,一个决定。
飞鸾叹气,相比较她以往极致的身手和敌后渗透能力,她在感情上是名符其实的低能,这是教官的评价,她自己,绝对不会给自己打这么低的分。
和裕悄悄探了个脑袋过来,这孩子最近怪怪的,不过飞鸾忙的很,几日没见他也没太在意。“探头探脑的做什么?”飞鸾道,“这几天你倒是忙的很。”
和裕吐舌头道:“主子身边人多,哪里轮得到我伺候。”
“那你这会又来干什么?”飞鸾看着好笑,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心里不惦记什么事,和允刚回来的时候,和裕看着自己的眼光里除了惧怕甚至都带着点恨意了,但这些日子过去,她每日照忙,但却天天抽出时间自己照顾和允疗伤,尤其是那些不好让他人经手的,果然和裕和她说话的时候就会好一些,大概这就是所谓的身边人,会怕会恨,但不拘束,若是放到院里其他男人身上,就她刚刚那句玩笑话,只怕都会跪下来请罪。说实话,见到和裕的时候,飞鸾会有一种被治愈的好心情,这个小家伙,一定要好好给他找个妻主,有自己撑腰,看谁敢欺负他。
和裕眨巴着眼睛,看飞鸾心情似乎还不错,才小小声道:“名炎公子跪在外头呢,问他也不说话,也不叫通传。”
飞鸾的好心情瞬间崩溃,想到名炎飞鸾便想起前些天饭桌上的说话,其实到也怪不得他,毕竟是这世界传统教育培养出来的男子,身份高低出身贵贱原本就是一个高高的坎,让他给影卫做衣服,在他看来的确是羞辱,不过飞鸾虽然能理解,却是无法接受。
“去看看吧。”飞鸾起身。和裕见飞鸾脸色不很好看了,缩缩头不敢说话,先一步跑出去给名炎通消息去了。
外头名炎得了飞鸾出来的信,俯身叩首,鼻尖几乎贴着地,片刻就听见飞鸾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又是什么事?”飞鸾见到名炎卑微的样子,心里不好受,这样的男子,心里若真的敬她也就罢了,可飞鸾分明感受的到这名炎的态度里只有委曲求全,只有曲意讨好,凡事谨小慎微,只求无过,和自己无关的话一句不说,无关的事半点关系也不肯招惹。就好像那日天禄几个队博澜用私刑,他竟只是在旁看着,连和裕都能想到站在院门口处等她回来制止,名炎外头有产业的,派个把人去唤她一声多简单,他却也不肯。这还是他与博澜关系不错的情况,那他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又能付出多少感情?
其实飞鸾倒并不计较这些男人们的情感,甚至还有些避之唯恐不及,可也许是她骨子里作为现代女人的因子作祟,初见名炎怀疑过试探过,也曾觉得他可怜,可后来细想难免觉得心寒,这样的男子,太普通却也太可怕。
名炎心里一紧,只觉主子口气很是不好,头又埋下去一些道:“名炎来向主子请罪。”
飞鸾知道他还有话说,也不接话,果然名炎稍稍顿了顿便接道:“请主子饶了天禄吧。”
飞鸾诧异,没想到名炎这样冷漠的人为什么竟会站出来为天禄求情。
名炎见飞鸾还是不说话,心里也不由绞紧了似的,“主子罚天禄思过原是教训教导的意思,名炎见他也诚心思过,身体又比我们弱些,便自作主张每日给他送些吃食,名炎想主子不过一时生气,若真叫他伤了身寒了心,主子心里也是难过,请主子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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