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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06-28
早春的时节,后海的岸边青嫩的绿芽破土而出,树林里虽都是常青树,可春天的绿色比起冬天来,也显得格外耀眼一些。
安然和乐凌并排坐在湖边的石凳上,望着波光粼粼,湖面上的船只和寻找食物的鸭子,偶然间总会闯进视线里。身后林荫小径深处,间而会有人声传来。看着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安然总是忍不住回头,看看那走过的路,想想那温柔在心里的往事。
“你真的不见她?”乐凌手指间旋绕着一根草茎,卷曲再拉直。
安然沉默,然后摇头:“相见争如不见。”
“我不明白,你明明想着她,为什么又要躲着,即便是做一对普通朋友,那也比这样纠结好上许多。”乐凌轻轻的问,只是心里却是怪异得很。本来这些话不该是自己来说,可自己偏偏就说了,是希望安然开些一点,还是想要寻求内心的慰藉,为何说出来之后心中带着略略的酸楚,嘴上还依然会坚持?
上午的阳光很温暖,照在身上格外的舒服,安然没有回答乐凌的问题,他根本就答不出。他想见董青,又怕见到她,矛盾的人生总是自己造成了,怪不得别人。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安然慢慢的念,几分伤感。
乐凌顺着他的目光望着岸边的一颗垂柳,想了想却笑道:“我们这个年纪,似乎不该有这种感触吧,你想到她了?”
“也是,也不是。”安然的语气很飘忽,他不光是想到了那个曾经在这里在身边笑语嫣然的女孩,更是想到前世今生的变迁。“人总是会变的,试图去挽留不该属于自己的人,是件很悲哀的事情。时间永不可逆转……”
说到这,安然忽然停住,时间真的不可逆转吗?那么自己现在算是什么,是逆转了,还是没有?
“记得你总说,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所以要尽量让自己快乐的过好每一天。”乐凌收回目光,伸出手掌看着掌心的阳光,“想她就去见她,没有看见怎么知道就改变了,也许她一直在等你呢?”
安然笑了笑:“不说这些了,对了,你怎会没有来过这,在北京住了十几二十年,连这里都没来过,是你们不许出来玩吗?”
“不是没来过,是没有像这次这么轻松的出来玩。以前出任务的时候陪着目标来过几次,可那种感觉和现在是完全不同的。”
两个人小声的说着话,在和煦又带着一丝凉意的春风里,随着太阳的爬高,后海岸边的人愈发的多了起来。正是春节假期之内,学校开学的前几天,学生们趁着最后的轻松时刻,尽情的放松着自己的心情。那湖面上的阵阵嬉笑,树林里的打闹,无不给这个春天带来鲜艳的颜色。
“走走吧?”安然问,这儿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不是很喜欢太吵闹的环境。
“好。”乐凌站起身,跟着他慢步走进绿树深处。
一步步的踱着,安然左右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也或许只是想要看看春天的美景。乐凌微笑着,她的注意力却只在身边的男人身上,修长的手指摘下一片晃过眼前的叶子,女孩正想说些什么,不料包里的电话却是响了起来。古老的大哥大分量着实不轻,安然很不喜欢把这种东西带着身边,只是如果没有行动电话又担心误事,无奈之下也只能将就用着。
没有来电号码显示,芊白的指尖按下接听按钮:“哪位?”
乐凌捂住话筒转过头:“是陈总理办公室打来的。”
“嗯。”安然伸手接过电话:“我是安然。”
“请稍等。”电话那边的人礼貌的答道,过了一会儿,陈迹云的声音传了过来。
安然默默的听着,始终没有吭声,一直到对面完全安静下来,这才出声说道:“我没有时间,请陈爷爷帮我回绝他们吧。”
“安然……”陈迹云似乎想要劝解一番,只是话刚刚开头,便被安然打断了:“陈爷爷,我是很认真的,我没兴趣见他们,希望他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那好吧,我会转达你的意见的。”陈迹云停了一停,语气依旧平淡,但是安然从他的声音中还是能够听出一丝不悦的味道。想想也能理解,一个位高权重的上位者,被他如此顶撞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安然现在也不在乎这些了,陈迹云也好,有关部门也好,他们开心不开心,高兴不高兴关自己什么事?自己要在意的是身边的人好不好,家人亲友好不好,这才最重要的。
“好的,那就谢谢陈爷爷了。”安然随口感谢着,却已经是想要挂断电话,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并不好在一位年长者面前太过分。陈迹云也听出了他的生疏,想要多说些什么,最后终于还是没有出口,叹了口气放下电话。
安然把电话递还给乐凌,默默的不做声,刚才自己和陈迹云说话语气很是僵硬,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好还是不好。
乐凌把电话放回包里,迟疑一下问道:“刚才陈总理是希望你和昨天晚上那两个人见面吗?”
“嗯,”安然点点头:“被我拒绝了。”
“可是……”乐凌咬咬唇:“你不担心他们找你的麻烦,或者这样直接的回绝陈总理心情不高兴?”
安然望了望天空,无声的笑:“他们找我的麻烦?”
“他们找不出我的麻烦,因为他们不敢。”安然冷笑,“这个世界永远是用拳头说话的,谁的力量大谁就有话语权。我又不是他们的下属,凭什么要对他们惟命是从,如果他们能有那么一点点良心,我倒是还有心帮点什么忙,可是他们没有。你记住,有些人看起来强大,实际上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昨天晚上我已经想的很透彻了,继续和他们纠缠下去,只会纵容对方。有个词叫做得陇望蜀,即便我这次再次满足他们,下次还会有更为难的事情找到我。”
“贪婪的欲望是永远满足不了的,何况这些人根本就没有道德可言,凡事只要牵涉到了政治都是肮脏无比。帮助他们我还不如花点时间去救济一下穷苦的人。起码得到帮助的普通人会记得我的好,而他们这群人眼中却只有利益。今天帮了他,他会给你戴上一顶大帽子,如果明天我需要帮助的时候,要是对他们有利,他们会伸出援手,如果没有利益的话,这些人会像对待垃圾一样远远避开甚至落井下石。”
乐凌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是又找不出安然话里的不对之处。在她从小便开始接受的教育中,除了忠诚之外,唯有完成任务,不计代价不限手段的完成任务。安然说的并没有错,在情治单位或者某些政府部门的字典里,道德是微不足道的,甚至只是完成目标的障碍。道德或者良心只是用来约束别人的工具,而他们恰好是不需要遵守道德,还可以使用这个工具的人。
道德永远没有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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