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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不过如此稀松之急

“哟!?吓着了……不会真吓着了吧?”

古清治刚刚冲泡上一杯茶抿了口,诧异地问道。

白炽灯下,帅朗灰头灰脸,正一言不发地换着衣服,把黄晓给的那身行头脱了,换上了从裕华世纪带回来的衣服,从乡下无业青年又回复到了城里失业青年那样子,一俟古清治问,帅朗如惊魂未定一般呆呆看了古清治一眼,把那绣着古朴图案的布包直放到当屋桌上,古清治不置可否地摇摇头,随手拿着包,解开来,象牙罗盘和龙虎大印都在,瞧了一眼,又合上布包。不料这个动作让帅朗有反应了,突然间出声问着:“你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我,不怕我背着跑了呀?”

“呵呵,据我观察,你的鉴别能力仅限于人民币,古玩你应该不认识吧。”古清治笑了笑,斟了一杯茶,得意地轻抿着。像往常一样开了句玩笑。

“不认识我也知道是真的。”帅朗像是在赌气,悻然道了句。又闭上嘴了,俩个人像有默契一般就坐在正屋中央。一句说完又静默了,这倒让古清治奇怪了,本来以为此事划上了句号帅朗一定要追问不休的,不料帅朗此时比那一天都安静,反倒是古大师按捺不住了,见帅朗这样子,稍等片刻又诧异地问:“不会再吓着了吧?不至于吧?”

“真的……真吓着了。”帅朗紧张兮兮,点点头,两眼惶惶恐。

“这个符呀是我峦山派不传之秘,我五岁开始师从峦山派大师左明诚先生学艺,十岁开始画符,这一笔……”古大师大手挥着说道。

“佩服,好厉害。”帅朗打断了,竖着大拇指很客气地把古清治的自吹自擂打断了。

还没说完呢表扬就来了,大师听得很不对劲,噎了一下,稍倾又来一句:“……效力你可看到了,你不相信的事多了,不一定就不会发生,地眼洞开、千蝠所聚、福人福地……”

“佩服,好厉害。”帅朗再道,一瞪眼凛然竖大拇指,得,大师的话又被打断了。

“哦……现在知道厉害了。”古大师感觉帅朗的神情怪怪的,一时揣不准真假了,忙着催官催福谁也没注意到帅朗怎么着就搞成这么个灰头灰脸的样子,说不定还真是被吓成这样了,稍停一下又摆活着:“我今天一路指点,俱是中州龙脉所在,这本事可不是一天两天修炼出来的,看了这么多,你一点想法也没有?”

“厉害,佩服,真厉害。”

帅朗翻着白眼,又来一句,答非所问,净表佩服之情了,这回连大拇指也不竖了,说完了撇撇嘴,给了古大师一个凛然的眼神。

貌似很佩服,貌似很惊惧,可这等景仰怎么着也让古大师觉得里面味道怪怪的,从帅朗那态度上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得到,于是古大师那双洞悉阴阳之变的眼睛稍显迷懵了,诧异地看着端坐不动,眼神也不乱拐弯的帅朗,有点看不懂了,以他的识人之能,这孩子应该不会差到和别人一样被吓懵的水平,更何况已经放在身边这些时日,要有疑惑是肯定的,而吓成这样就说不通了。

真蠢还是装傻?

古清治此时倒有疑问了,本来以为帅朗会一肚子疑问倒出来,可偏偏颠倒过来了,疑问的倒成自己了,再想想当时在墓园也确实无暇注意这个小跟班,还真不知道他看出了多少,斟酌了片刻试探地问着:“这才干了不到十天,看你这样,是准备走喽?”

“啊……不你说的嘛,我随时可以走,而且不用退钱。”帅朗一听这个有反应了,像正常人了,这句一出可让古清治大失所望,撇撇嘴也品茶的兴致也没了,长叹了一口气道着:“唉……走吧,约定有效,我不拦你。”

“谢谢大师啊。”

帅朗像是真心实意地说了句,还学着江湖人拱手的姿势,看上去颇为怪异,眉间甚至闪过一丝喜色,这一丝变化让古清治捕捉到了,疑窦又来,刚刚失望的心里一下子泛起了希望,下意识地抹抹眉毛,一忖之间换口气了,和霭地说着:“一会儿黄晓来,送你到大东关,都说萍水相逢情意浅,不过我倒是挺喜欢你的……你就再笨也应该看出来了,我对你没有恶意,你觉得呢?”

“嘿嘿……要有恶意,我早揣上这东西溜了,让你鸡飞蛋打一场空。你对我够意思,我也没白拿你钱啊,一直当傻瓜陪到戏散场,没给你捅娄子啊。”帅朗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话着还不忘指指桌上的东西,那样子似乎在示意哥们没背着你的象牙罗盘溜,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知足吧。

突来一句,古清治咦了声诧异了,“早溜了”、“戏散场”,两个关键字听得古清治眉头微微一皱,似乎捕捉到了点异样,再看诚实一如既往的帅朗,那样子去掉了常见的惫懒和谑笑,很郑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这下子古清治揣摩到了:这小子看似糊涂,实则精明,差点连他的眼睛也骗过去了,刚才那一堆“佩服”、“厉害”,应该都是反话。

于是古清治换了一种口吻,生怕听不到帅朗的真心话,小心翼翼侧身问:“那你看懂了么?”

帅朗一惊,回头要说话,不过刹那闭上嘴了,抿抿嘴,很诚实地摇摇头,不懂。

“哦……做得对。”古清治一看明白了,欠着身子笑了笑赞赏着:“慎言是第一守则,我记得我说过你的优点,不盲目、不盲从……看来你看出来的东西不少,但我相信你没有看全,如果有疑惑,不妨说出来我可以为你解答。如果你真看得够深,我倒不介意提携提携你……我这行你尝试过了,好烟好酒好礼相关,隔三差五出入五星酒店,何至于像你也嫖个女人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话说的,真他m伤自尊,不过帅朗早习惯了类似没有自尊的生活,吸溜着鼻子,嘿嘿笑了笑,不置可否。

不过越是这种慎言越让古清治无奈,半晌这货不吭声,古清治忍不住了,又抛了个橄榄枝道:“这样吧,咱们简单直接一点,你说了,戏演散场了,马上就要分手了,……嗯,我拿出一万分手费来,你要是能把这数日来龙去脉说清楚,分手费归你,一拍两散;说不出来嘛,那对不起喽,你只能光着屁股走人了……”

“大爷,这就是我看不上你的地方了,干嘛呢这是?我要说错了,你嗤笑我一顿增加你的成就感;我要说对了,你拐个弯换个说法还是嗤笑我一顿,我刚才已经表达过对你的尊敬和佩服了,何必再下个饵勾引我入套呢?”帅朗道,很不客气地语气,一听这话古清治咧嘴了,拍拍桌子理论着:“耶,我这么大人了还至于和你开这个玩笑?怎么,怕我拿不出钱来呀?”

“那倒不是,这单你捞得不少,一万块不过是毛毛雨,你不过想求证一下是不是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我干嘛要满足你?”帅朗嗤着鼻子,也一如往常一样得意了,一句呛得古清治张口结舌,瞪着帅朗,可偏偏还说不出句针锋相对的话来。

帅朗稍稍得意了,这个饵没有上钩,此时揣度这数日所见,件件支离破碎是如此地散乱,对于古清治究竟要干什么还是一个似是而非的猜测,尽管此时觉得这个猜测应该十有八九错不了了,不过有些事还是不能轻易开口,特别是涉及到经济利益,这么大个饵,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还是慎重为妙。

“好,你是真不要这一万块是不是?”古清治貌似恼羞了,义正言辞问道。

“当然,我这人很有原则的,没把握谁和你赌这个。”帅朗道。

“这样……我改变一下需要,一万块买一个我们之间互不相瞒的机会,你帮我求证,我也帮你求证,不管对错,钱都归你,怎么样?横竖你都得一万,不违反你的原则吧。”古清治又来一句,几乎是把钱拱手相让了。帅朗想了想,眯着眼乐了,笑了笑道:“这还差不多,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坚持原则了……好吧,开始,不过说好了,别恼羞成怒啊,我对你也没有恶意,说起来咱们也是一伙的对不对?”

古清治一听,同样乐了,有点喜欢帅朗这个样子,如果让一个人说真话很难的话,对于某种职业也算一种优秀品质了,听得帅朗这么个开场白,微笑着点点头,默认一伙了。

………………………………

……………………………

“其实很简单,我估摸着那天咱们公园遇着了,你发现我这人比别人精明点,而老实长相和性子差别又太大,恰恰你也需要我这么个貌似诚实的跟班……干什么呢?让祁圪裆村这里看起来像个长居之所,毕竟你一个人在这儿装也不像回事不是?所以你就出三千块请了我这么个跑龙套的对吧?……而且还有另一层意思,骗倒别人会给施骗者带来心理满足感,而把种种迹像放在别人眼前,别人如果也看不到猜不透,那种自我满足感觉是不是更强……为了这个更强的满足感,甚至于现在不惜再花一万块,大爷,何必呢?其实能骗倒华辰逸带来的满足感已经足够了,最起码中州没几个像您这么有胆有识的大忽悠了。”

帅朗说着,几句描出了大概,这回不讳言了,自始自终都没有感觉到古清治对自己的恶意,而这一万块此时在帅朗看来不过是老古这种大骗的九牛一毛而已,不至于在这点小钱上玩花样,甚至于帅朗相信自己恐怕要被古清治当成候补骗子培养了。

“呵呵,没错,不过太笼统,骗倒华辰逸可没有那么容易,人物关系你搞清楚了吗?”古清治像上课一般提问着。

“八九不离十吧,我后来想想,你是故意让我看到的,我想你们结构应该是这样:在公园那位绰号叫锉炮的胖子介绍了句说‘买水产的老寇介绍他们来的’,这句话很关键。寇仲是个小老板的身份,在他那个圈子喝酒聊天打屁就把您的大名传出去了,于是隔三差五没准就有人上门给您送小钱花,没准还是黄晓已经告知你来算卦人的真实身份情况了,于是时间一长,您这算卦奇准的名头就传开了,这是你们生存之道……其实这里面的玄机是,有确切的消息来源了,甚至于你不用‘父在母先亡’那一招都能把三个胖子的来历说个差不多,那天纯属逗他们玩呢,你、寇仲、黄晓是走得最近……这一次呢,以你的身份接触不到华总那个层次,这其中应该有一个牵线人,这个人我想来想去,应该是王修让会长吧……”

“不能凭空猜测啊,你得说得让我信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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