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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园,总理办公室。洪老总正在仔细的翻阅着手中的一本资料。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总理,此刻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
洪老总看的正是有关宁钢厂被人洗劫的证据。他看得很仔细,也很认真。有些事情,他不是想不到。事实上他早就想到前面去了。否则,他老人家当初也不会坚持主张成立国资委,去专管国企改革的事了。
然而,在这份些资料和证据中,他随处可以看到国资委的身影存在。他很清楚,林志强把这个交给他看,说明这不是个别情况。这让号称铁腕的总理十分震惊的同时,也很愤怒。
而在洪老总的对面,一身军装的林志强正惬意的品着茶。似乎没有发现洪老总的变化。足足过了一刻钟,洪老总老放下手中的东西。脸色也随之恢复平静,抬头望着对面的林志强道:
“这个宁钢厂是桂西省属企业?方剑秋知道这个情况了吗?”
“恐怕现在已经知道了吧!”林志强放下水杯道:
“这是他们家丫头从安南一个黑帮头子那里得来的。”
“怎么回事?”洪老总一听方家丫头参与了,立刻就来了兴致。追问道:
“这事怎么又扯上安南了。还跟小欣那丫头有关?这东西她不交给方剑秋处理,怎么交给你来了?”
“事情得从吴京那事说起……”
林志强将小欣他们在桂西发生的事,简单做了个阐述。从小欣独上苗寨,到查出前任陈书记的死因,再到他们去宁海发生的事,一件都没落。当然,这其中也处处都有他家小子林峰的存在。
“这两个孩子果然不凡啊!”
洪老总听得都要入神了,最后赞了这么一句。不过,他话锋一转道:
“他们让你把这个交给我,有什么要求?”
“这个是他们的计划书,您看看吧!”林志强说着从公事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出来,双手递过去。
“怎么?”看林志强还留了一手,洪老总笑骂道:
“我要是不问,你还不准备拿出来了?”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林志强赶紧摆手道:
“两个小家伙说您日理万机,有处理不完的国家大事。这种小事也不见得有兴趣。”
“他们是不是还说,要是我看了把这东西交给有关门部,公事公办,那你后面的东西就不拿出来了。”洪老总郁闷地接过林志强话,同时也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这世上敢这么跟他斗心眼的小辈,估计这就这两个了。
“哈哈,他们说总理英明神武!”林志强忍俊不禁的笑道。
洪老总对这种马屁早就有免疫了,所以毫无反应。手上快速翻看了那份计划书,眼睛越来越亮。这份计划书里不光写了,怎么把那些流失的国有资产追回来。其中最大的亮点是,丰华公司有办法救活那个频临倒闭的企业。
“不错,不错,这两个小家伙真是不错!”
一连夸了三个不错,这可以说是极高的赞誉了。民生无小事,这是洪老总常说的一句话。这关系到几千工人的就业问题,自然也不会是小事。
合上计划书,洪老总又道:
“这两只狡猾的小狐狸,还有话没说完吧!”
之所以说他们是小狐狸,那是因为那份计划书上从头到尾只有计划。却没有要求。洪老总何许人也,怎么能看不出他们的心眼儿?不提要求,不是没有要求。而是因为要求很过份。
“他们要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另外百分之六十,得分成省市两级,各百分之三十。”
林志强完全以中间人的口气回道。似乎这件事跟他一点头系也没有。可前提得是林峰不是他儿子,不是他手下。所以,他现在的表现看在洪老总眼里,那就只有一个字:装!
不过,小欣他们提出来的要求,却是出乎了洪老总的意料。他还以为他们会像对云机厂一样,要求全部拿下呢!没想到他们竟然只占百分之四十。
虽然他们提出的要求,比洪老总想的还要稍微低一点。可是,洪老总依旧微微蹙眉道:
“上来就抢控股权。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林志强知道,这是在讨价还价了。只不过,他老人家还是不了解小欣那丫头。那丫头虽然也是商人,可是她与一般那种漫天要价,坐地还价的商人不同。她喜欢掌握主动,也就是一口价。
林志强苦笑道:
“那丫头说了,宁海刚刚经过官场地震过,要是一不小欣被有心人利用再起民愤的话。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他们这次愿意出手,纯粹是为了帮方剑秋救场。而股份比例的划分,是唯一条件,也是必须条件。否则,让咱们就当是从来不知道这回事好了。”
这就是赤裸的威胁了。不过洪老总却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这还真是那丫头的个性。占了便宜,还卖乖!”
林志强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洪老总站起来道:
“他们的要求虽然有点过份,却也不是没得商量。不过,我们得到他们的亲口承诺。他们在京城吧!你把人给我叫过来。”
“林峰到是在,不过那丫头没来。”林志强笑道。
“林峰才是董事长兼法人代表吧!就让他过来。”其实他们都清楚,林峰比那个天马行空的丫头要更好掌握。至少,林峰的本身就是702的一员。他是要听从组织调遣的。
半个小时候,林峰应召来到金秋圆。
“两位首长好!”林峰虽然没有穿军装了,但是他依旧行了一个军礼。
林志强冲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坐!”洪老总指了指林志强身边的空位。虽然只是是一个简单的字出口,不过上位者的威严却是已经显露无遗。再加上,他那一双犀利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林峰的双瞳。似乎要将他的心看穿似的。
“谢谢!”
然而,第一次面见洪老总的林峰,却并没有被洪老总有意释出来的那种无形压力给震慑住。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紧张,道了声谢,安之若素的坐在林志强身边。淡淡的回望着洪老总。似乎,与他对视的人并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大首长,只不过是隔壁的二大爷。
这一半是因为他的心理素质过硬,还有一个也是因为他有意为之。他知道自己是来谈判的,而不是来汇报工作的。既然是谈判,那首先这双方就是平等的。这是刚刚在来金秋圆的路上,小欣在电话中提醒他的。
他就是因为领悟了这句话中的精髓。认识到一上来就输了气势,那一会儿就只能跟着人家的思路走了。所以,他在面对洪老总审视的目光时,也同时审视起这位受人尊敬的老同志来。
林峰的淡定,让阅人无数的洪老总很是诧异。能够这么被自己盯着看,却还一点都不露怯的人。这心理素质可不简单。不愧是702的精英!
一旁的林志强将二人目光交汇的情景看在眼中,心里对儿子的表现也是相当的满意。不过,没有给老子丢人。
洪老总在盯着林峰看了半分钟后,转移视线,望着林志强道:
“果然是将门虎子!”
林志强则苦涩的摇了摇头。这功劳他可不敢占,到现在他还没得到儿子的认可呢!要算,也是老爷子教导有方。
洪老总也多少听说过有关这父子的事。不过,他不觉得父子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而且林峰还在林志强手下做事呢!他要是真的不认爹,他能进702吗?他们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当然,洪老总也不会去点醒他们。直接进入正题,望着林少道:
“我看了你们的计划和要求,张口就想吃下一个大型国有企业40%的股份。你们丰华的胃口可真是不小啊!”
洪老总的语气非常严厉,苛责的意思非常明显。加上身份地位的天然威慑力,一般的人一听,估计当场就得歇菜。
不过,林少则并没有受到影响。他表情平静,礼貌而客气的回道:
“您说对了,正是因为有那么大的胃,才会张大那大的口。”
洪老总闻言一愕,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会来这么一回。这可是呛声,有着针锋相对的意味了。这小子,胆子真不小啊!
而林志强则差点没笑出来。望着林峰的目光中浓郁的欣赏流露无遗。果然是他林志强的儿子。竟然敢呛洪老总的声,有前途!
林峰则没有一点自觉,他接着又道:
“我们公司最近刚刚参与了对英国童氏在东南亚一代产业的全面收购。而且,这个收购范畴还在继续扩张。英国童氏可是世界五百强的国际大公司。”
言下之意是,我连们连世界型大企业都能吃下。一个频临破产的小小国企算什么?这次洪老总与林志强不禁面面相觑。
小子狂妄啊!
不狂怎么能虎口夺食?
不狂怎么能堪当大任?
不狂怎么能贯彻自己的意志?
不狂怎么敢向他们这群老狐狸叫板?
林少继续道:
“其实,以我们家丫头的意思,她是真的不原意在沾国企。接手云机厂时就是出于人情,出于无奈。不过,老实说这一次却并不完全是因为人情。我们做出这个决定时,方书记并不知道。”
“不是人情?那就是觉得宁钢厂值得投资了!”
洪老总马上听出林峰话里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做为卖东西的人,哪个不希望别人认可自己家东西的价值?洪老总也是一样,国企虽然是国家的,可是他现在就是这个大管家啊!
“是有投资的价值。”林少点了点头,话锋一转道:
“不过,这个价值却不在企业本身。而是因为企业的地理位置。”
怎么回事?还有他也不知道的内情。臭小子,竟然跟老子也留了一手。林志强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严厉的道:
“别卖关子,一口气说完。那丫头到底什么想法?”
看林志强比自己还差急,这回轮到洪老总偷乐了。不过,心里却不得不感叹,这两个小家伙,真不是易与之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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