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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龙……龙……”

小家齐双手推着圣玄,显然,在他小小的脑袋里,龙便是面前的人,面前的人就是龙,而龙,是好玩的东西。

圣菱跑到海边,望着那一个受伤的人,眸光颤动,似是有什么,就要从心口汹涌而出,手,紧紧地拽着胸口的衣服,那圣洁的白衣,在她手心,被捏得褶皱。

即使相距那么远,圣玄还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那一个人的气息,察觉到她由原先的缓步而来,到他落败后的飞快而来。一瞬间,爱恨交织,周身落下去的杀气,突然暴涨。

小家齐害怕的哭了起来。

秦楚担忧,祁千昕皱眉,两人,同时飞身向着圣玄而去。

圣玄一拍海面,身形一跃而起,带着小家齐立在海面上,冷声道,“退开!”

秦楚与祁千昕立即停下了脚步。

圣菱看着海面上发生的那一抹,心中一惊,抬步就向着圣玄走去,波澜微起的海面,如踏平地,“阿玄,请你不要伤害她!”

“不过只是一个被你们利用,用来对我的小孩罢了,怎么,到了此刻,反而假仁假义起来了?”

这还是秦楚第一次听圣玄说这么长的话,她知道,他一定是误会了,误会是圣菱和庄傅雪两个人合谋,散播孩子是她的亲外孙女,从而引他利用伤害孩子来毁权杖,令两边,两败俱伤,然后,再来一个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他却不知,庄傅雪是连圣菱都欺骗了,她根本一点都不知情。

果然,只听圣菱面露不解,急切的道,“什么利用,阿玄,她是雪儿的孩子,是我女儿的孩子,请你不要伤害她,一切都冲着我来,好么?”

“圣菱,到了此时此刻,你还想骗谁?下一次,记得找一个女孩,不要犯如此愚蠢的错误。”

闻言,圣菱猛然想到什么,脱口道,“她,是男孩?”话落,猛的回头,望向已经来到海岸边的庄傅雪,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难怪,难怪那一段日子,她抱孩子的时间,总是那么的有限,难怪孩子的一切,他都亲自着手,难怪……他竟这般的骗她!

可是,不管这个孩子是不是雪儿的孩子,她都不想他伤害他,不想他伤害任何一个人,不想他的双手,再沾染上一丝血腥,“阿玄,将孩子给我,好不好?”

“如此在意他?”圣玄的声音,又平又缓,却依旧让人战粟。

“阿玄,他还是一个孩子!”

“过来!”

圣菱听话的走过去,一步,又一步。但是,突然,手腕被身后一只突如其来的手给扣住,紧紧地,任她怎么也挣脱不开。紧接着,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菱儿,我知道你仁善,见不得人受伤,尤其是这么小的孩子,但是,你别担心,他今日既然败了,便不会再有什么能耐,他们……”目光,望了望秦楚一行人,“也绝不会让他伤害孩子的。”

“谁说我败了?”圣玄冷笑一声,忽的,目光望向了秦楚,使用了他一生中最不屑、也从来没有使用过的威胁,开口道,“想要孩子没事,那么,杀了他!”

“怎么,堂堂的圣玄,也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么?”庄傅雪神色中,尽是不屑。

圣菱用力的摇头,一边挣脱着庄傅雪的手,想要走向圣玄,一边开口道,“阿玄,不要打了……”

圣玄不语,说出的话,绝没有收回的道理。

秦楚望向祁千昕,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圣玄感受着空气中呈现出来的安静,拎着小家齐衣领的手,一点点收紧。

小家齐被圣玄拎在半空中,小脸上不见丝毫惧色,反而露出来灿烂的笑容,一双小手轻轻地拍打着圣玄的手背,一个劲的道,“哥哥……哥哥……”

圣玄眼中划过一抹杀气。

小家齐一惊,笑容一僵,但下一刻,却是被更绚烂的笑容所替代,再次哥哥、哥哥的唤个不停,其亲密程度,与对秦楚和祁千昕差不多。

秦楚看过去,不知为何,心,忽然不再为小家齐担心。

这个时候,庄傅雪扣着圣菱手腕的手,松了一松,令圣菱挣脱了开去。

圣菱没有多想,快步向着圣玄而去,在走近了那一刻,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阿玄,孩子给我,好不好?”

圣玄没有动。

圣菱直接自己伸手去抱。

圣玄没有推开,拎着孩子的手,一点点松动,孩子,落入了圣菱的怀中。

圣菱将孩子抱入怀中后,转身,想要将孩子交给秦楚等人。但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圣玄被人一掌打飞了出去。

原来,竟是庄傅雪,他趁着圣菱抱孩子、圣玄因为圣菱而分神之际,出其不意的袭向了已经身受重伤的圣玄。

圣菱蓦的侧头望去。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庄傅雪点了圣菱的穴道。

那一掌,用了十成的力道,根本就是要夺人性命。圣玄重重的跌落在了海平面上,一大口鲜血,张口就吐了出来,然后,他感觉到那两个人的气息,交汇在一起……那两个人,他们站在一起……

“阿菱,刚才,幸好有你,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所以,我才能够一举击败他,以报当日他伤我之仇!”就在所有人因为这一变故而震惊的无法动荡之际,庄傅雪不轻不重的声音,响了起来,令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圣玄。

一刹那,圣菱几乎是本能般的向着那一袭黑衣望去,张口想要解释,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庄傅雪这个时候,手掌,忽的落在圣菱怀中的小家齐身上,凌厉的眼神,带着威胁的意味,冷冷的扫了一眼几步之遥的秦楚等人,令他们,通通闭上了嘴。

圣玄一点点拭去唇上的鲜血,缓慢的站了起来,脸上,竟露出了罕见的笑意,笑自己的愚蠢。然后,当年的一幕幕,清晰的划过他的脑海。

恨意,弥漫!

“庄傅雪,想要杀我,你还不够资格!”

已然恢复平静的海面,迎着圣玄的话,波涛荡涤起来,血红色的血杖,盘桓在半空中,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庄傅雪一惊,一手扣着圣菱的手腕,带着圣菱就飞速往后退去。

但是,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血杖。

血杖,带着雷霆之势,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流光,迅疾向着庄傅雪与圣菱而去。霎时,击在庄傅雪的身上,将他击飞了出去,而转了一个弯后绕回来的血杖,落在圣菱的身后,速度,几不可查的一停,然后,狠绝的穿透了圣菱的身体,落回了圣玄的手中。

所有的一切,都只在一眨眼的刹那发生。

秦楚猛然一手捂住了唇,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圣菱的腹部,被血杖硬生生穿过,反而解开了身上的穴道,双足一软,屈膝跪了下去,圣洁的白衣,前后开出一朵硕大的红花,异常的妖冶。

秦楚骤然反应过来,飞身上前去,一手抱住因圣菱抱不住、而落向海面的小家齐,一手拥上圣菱的肩膀,不让她倒下去。

祁千昕与云袖知,也同时飞身上前去。

庄傅雪双目撑大,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动荡不得。

圣菱靠在秦楚的怀中喘息,身上的鲜血,不断地滑落下来,好不容易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急切的向那一个侧对着她而站的黑衣男人解释,“阿玄,没有,阿菱没有设计你,也从没有想过要伤你,你最后……最后再信阿菱一次,好……好不好?”

侧站的男人,完美的侧脸,周身的冷冽气息,没有丝毫的变化,身体,也未动一下,尽是冷漠无情。

秦楚开始怨恨起自己刚才的不语,若是她刚才开口,告诉那一个人男人,一切不是他听到的那样,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可是,庄傅雪那一刻用小家齐做威胁,她……她……大声的对着圣玄道,“真的,圣菱她没有和庄傅雪一起设计你,自始至终,她都不知道这一切,她真的不知道。”

侧站的男人,依旧没有动。

圣菱忍不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时,脑海中,忽的划过了那一日与谦长老的那一段对话:

“谦长老,不用担心,阿玄不会伤害部落内的人的,若是……若是他真的伤害,真的到了那一天,阿菱愿意一死……阿菱与他的身上,有着生死同命蛊,阿菱一死,他也就……也就……”

“阿菱,难道你不知道,你身上的生死同命蛊,早在当年就已经解开了么?”

“这,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来,我的心口,在没有想起傅雪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的疼痛……”

“阿菱,生死同命蛊确实在当年就已经解开了!”

当日的话,应犹在耳,这一刻,圣菱想,她或许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她知道的太晚,再多的解释,也已是枉然,眼角,一滴泪,顺着脸庞滑落,滴在海面上,发出叮咚一声脆响,然后,整个人,再没有了气息。

没有人看到,一直面无表情的圣玄,负于身后的手,在不断地收紧,无焦距的漆黑眼眸,有着超越任何一个人千百倍的刺痛。

庄傅雪跑上前来,推开秦楚,将圣菱紧紧地拥入怀中。而怀中之人身躯渐渐冷却的温度,简直令他发狂,“圣玄,圣玄,你竟然杀了她?”

“你可以去陪她!”

冷冽刺骨的声音,几乎寒到了人的骨子里去。

庄傅雪狂笑出声,“是,我会去陪她,只是,你想要陪她,也没有这个资格。”

圣玄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瞬时令空气冷冻。

庄傅雪丝毫不看在眼里,“圣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所为,菱儿根本毫不之情。之前,是我利用孩子引她出去,也是我一直抱着孩子,不让她发现孩子并不是女孩,消息,更是我一个人发出,刚才,也是我点住了她的穴道,不让她出声。”

“你……”

“圣玄,如果我此刻告诉你,你误会她了呢?你是不是很后悔,是不是恨不得杀了自己?不,你一定好好地活着,活着承受这痛。”

庄傅雪欣赏着圣玄变化的神色,即使那神色,非常的细微,“对了,如果现在我告诉你,当年,你逃出去的时候,打伤的那两名看守你的人,其实,是我杀的呢?”

空气中,有什么,碎裂了开来。

杀气,弥漫!

“当年,你逃出去后,我杀了那两名被你打伤的人,再将罪名推到你的身上,本以为,你必死无疑,没想到,你的命,竟那么大。”

海岸上。

因为距离的原因,所有的人,都只看到了海平面上发生的一切,却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唯有谦长老一人,断断续续的听了个明白!

七位长老、以及所有的部民,亲眼看到圣菱被圣玄杀害,心中,充满了愤恨。

圣卓也是惊在了原地。

“没想到,没想到我们当年,竟是那般的糊涂啊!”谦长老叹息着开口,声音,苍老的不成样子。

“谦长老,你说什么?”七位长老不明所以,疑惑的望向今日特别反常的谦长老。

谦长老没有说话,只是转身,面向了自己身后的所有部民。

气氛,变得凝重了起来。

“圣玄,你想不到吧?”海平面上,只有庄傅雪一个人笑着。

突然,凌冽的一掌,落在了庄傅雪的身上,下一刻,原本被庄傅雪抱在怀中的圣菱,便已经落在了圣玄的怀中。仔细看,他的手,带着一丝轻不可查的颤抖。

“圣玄,是你亲手杀了她……”

刺激圣玄的话,伴随着海风,回荡在海面上。

圣玄双眸无光,毫无焦距的落在远处,整个人,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

秦楚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影,竟也可以这样的令人哀伤。她想,杀了圣菱,他的心,定然比任何一个人都来得痛。

“不,她没死!”

漠然的人,在死寂中,如玉坠玉盘,突兀的吐出两个字。

所有人,皆不信圣玄的话,因为,圣菱确实已经没有丝毫的声息了。

圣玄抱着圣菱,步伐很慢,向着秦楚走去,在秦楚一步之遥处,停了下来,“将权杖,给我!”

秦楚不知道圣玄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还是将手中的权杖,递了过去。

圣玄接过权杖,身形一晃,瞬间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庄傅雪紧追而去。

几人,相视一眼,衣袂飘飘,向着海岸而去。

圣卓看着圣玄离开,神色中,反而微微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指挥身后的人,就要撤退。

谦长老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向着所有的部民坦诚,“今日的灾难,其实,皆是我与七位长老带来,我愿意一死!”

所有的部民,都失去了声音。前一刻的愤恨,突然变得有些可笑。

秦楚制止住谦长老自尽之举,“谦长老,所有的事,既然都已经发生了,死,并不能解决任何事,你该想着以后怎么弥补才是。”

谦长老一怔,许久,却是笑了,“枉我虚度百岁,却不及你看得透彻!”而后,向着圣卓走去。

圣卓带着身后的一行人后退。

“圣卓,请你回到圣斯部落,留下来!”

“谦长老,我们没有听错吧?还是,你们想到了什么办法,想要对付我们?”声音中,尽是嘲讽。

谦长老似乎没有听出来,缓缓却真挚的道,“圣卓,之前,是你喂了所有的部民药物,令每一个人都无法反抗。在所有人眼里,你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我们,但是,我知道,你不想我们反抗,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不想我们正面与圣玄起冲突,不想圣玄恼怒,出手杀了我们。”

“谦长老,你的想象力会不会太丰富了一点?我恨不得杀了你们每一个人,怎么会救你们?”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圣卓的嘲笑声,越发的响亮。

“刚才,在圣坛,你向圣玄求情!”

铁证如山的事实摆在眼前,令圣卓一时间无言以对,恼怒的转开视线。

“圣卓,当日,确实是我们八人的错,请你留下来!”

圣卓不语。

皇汀之中,找到了被圣玄囚禁的封洛华和庄君泽。而在圣玄日常休息的房间内,找到了沉睡的秦楚。索性,所有的人,都平安,无事。

皇汀之中,秦楚就着自己最关心的那一个问题问谦长老,“谦长老,请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怎么做,才可以永远的留在这里?”

谦长老抚了抚胡须,已然是秦楚第一次相见时的古道清风,“其实,要留在这个世界,很简单。”

“怎么做?”

“你此刻,就如那海上的浮萍,两个世界晃荡。若想要永远留在其中的一个世界,那么,势必要先在那个世界生根发芽!”

“怎么才能生根发芽?”秦楚一时间想不出来。

谦长老笑打哑谜,“你这么聪明,一定会想出来的。”

秦楚步出皇汀,脑海中,还不断地想着谦长老的话,连迎面而来的祁千昕,都没有察觉到。

祁千昕咳嗽一声,唤回秦楚飘远的思绪。

秦楚侧头望去,诧异的问道,“千昕,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千昕无奈的摇了摇头,牵住秦楚的手,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也就是当初他们留在圣斯部落时,居住的那一栋木房子。

远远地,秦楚便看到了那一栋房子的房梁下悬挂着的那一只灯笼。那灯笼,经过风吹雨打,已经渐渐地褪色,但是,还是一样的难看与蹩脚。

不过,秦楚喜欢!

圣英看到秦楚与祁千昕,迎了过来,一如当初的热情,将手中的食物,送给秦楚,道,“你与圣女的名字,竟然完全相同,圣女是我的朋友,以后,你也是我的朋友。还有,谢谢你救了全部落的人。”

秦楚笑着点头,没有做解释。

圣英以为祁千昕会像以往一样的对自己沉脸色,于是,在食物递给秦楚后,对着祁千昕轻轻地唤了一声叔叔,便连忙的走了。

秦楚唇角倏然划过一抹调皮的弧度,忍着笑,音质沉沉的对着祁千昕道,“叔叔,你好凶哦,把人都吓走了!”

“那把阿楚吓走了么?”凤眸中,有着一丝打趣。

“目前还没有,不过以后呢,就要看叔叔你的表现了!”话落,秦楚连忙向前跑去,将祁千昕一个人丢在了身后。

祁千昕望着那一袭背影,脸上,不知不觉露出一抹宠溺。

夜晚入睡。

秦楚辗转难眠,心中,不停地想着谦长老所说的话。

坐在书桌前看书的祁千昕,奇怪的望过来,问道,“阿楚,怎么了?”

秦楚摇了摇头,借着屋内的烛光,静静的望着那一袭红衣,许久,疑惑的问道,“千昕,为什么你每晚都那么晚睡?”

祁千昕望了一眼床榻上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没有说话。

秦楚继续她的辗转难眠。

夜半。

祁千昕褪去外衣,躺在秦楚的身旁,刚欲闭上眼,身侧的人,便一个转身,手,紧紧地缠了上来,呼吸,不由得一喘。

“千昕,你身上好烫!”秦楚根本未曾入睡,拥着祁千昕,感觉到他的体温,异常的灼热。

祁千昕呼吸了一口气,声音,低低的、隐藏着一丝沙哑的对着秦楚道,“睡觉!”

秦楚不再说话,松开祁千昕,转了个身,拥抱住了床内侧的小家齐。但不一会儿后,又转回来抱着祁千昕。如此接二连三的折腾,祁千昕身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奈何床榻上还多了一个小人,奈何那一个始作俑者,根本好无所觉。

深呼吸,祁千昕坐起身来,身体,倚靠在身后的床棱上,对着秦楚问道,“阿楚,你今晚,到底在想什么?”

秦楚也跟着坐起身来,其实,她并不是不想告诉祁千昕,只是,自己已经陷在了随时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回到那一个世界的烦恼当中,不想将他也拖进来了。良久,在祁千昕探寻的目光下,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每晚都等着我睡着了之后才睡?”这个问题,其实,已经困扰秦楚很久很久了。

祁千昕望着秦楚,从她的眼神中,他知道,她若不得到一个答案,今天是不会说出原因的了,自己,一晚上也别想睡了,于是,握住秦楚的手,带着她的手,抚向自己身体的某处。

秦楚的手,猛然收了回来,但是心跳,却是久久无法恢复。

祁千昕靠近秦楚,在秦楚的耳边,沉沉的呼吸,“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睡了吧?”

“我……你……”秦楚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也会如此结巴的说不出话来,脸色,红得甚至可以滴出血来。

祁千昕不再逗弄怀中的人,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事困扰住了你,令你彻夜难眠?”

“是……”秦楚刚要回答,脑海中,一道亮光,一闪而过,已是知道了用什么办法,永远的留在这个世界了。

“是什么?”

“是小家齐,我想,他以后是不是不该再与我们睡在一起了!”秦楚低着头说道。

难道,怀中之人是开窍了?祁千昕望过去,单手挑起秦楚的下颚。原本,只是想看看她眼中的神色,证实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却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秦楚呼吸徐乱,手,拽上祁千昕胸口的衣服。

“龙……”

就在祁千昕想要深入这个吻的时候,一道小小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顿时,气结,松开了秦楚。

秦楚连忙向着小家齐望去,发现,刚才的话,不过是他的梦语。

祁千昕拥着秦楚躺下,闭上眼的那一刻,道,“明日,便让家齐自己一个人睡去。”

秦楚不语,心中想着尽快回西越国去。届时,好让宫女照顾小家齐。若当真放他自己一个人睡,她自然是不放心的。

另一处。

一个僻静的山洞内。

圣玄抱着圣菱进去,用血杖,在洞口结下了一层结界,阻止了外面的人进来。

冰床上,圣玄轻轻地放下圣菱,手中的权杖,白光蜿蜒流转。

洞外。

庄傅雪紧追而来,却怎么也无法进入洞内,只能在洞外不停地徘徊。

圣玄的手,拂过圣菱的腹部,那一处的湿润,令他骤然收回了手,昏昏暗暗的洞内,神色难辨。然后,手掌向上一翻,手心的权杖,便飞了起来,漂浮在圣菱身体的正上方,白光,将圣菱整个人都团团的包围住。

紧接着,圣玄从山洞内的一处,取了一只小小的竹筒,来到冰床前坐下,指尖化为利刃,毫不犹豫的划开了两个人的手腕,再打开竹筒,令竹筒内荧光粉末类的细小生物飞出来。

细小的生物,感受到鲜血的气息,便快速的分散成两堆,飞了过去,顺着伤口,进入两个人的体内。

圣玄立即起身,运用权杖,令圣菱身上的伤口,都自动的愈合了回去。旋即,权杖的白光一闪,权杖,进入了圣菱的体内。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圣菱悠悠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是背对着她而站的那一袭黑衣,那冷冰冰的背影,让她忍不住想要驱走他心底里的寒冷,“阿玄!”

“滚出去,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声音,一如背影一样的冰冷。

圣菱身上的伤虽然愈合,但是,之前流了太多的血,令她身体虚弱,半响,才艰难的从病床上爬了起来,但却并不知向着洞口走去,而是向着那一袭黑衣走去,“阿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出去!”

“阿玄……”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声音,已经冷得令人彻骨发寒。圣菱轻轻地点了点头,缓步退了出去。来到洞口的时候,洞口的结界,忽的一撤,血杖消失不见!

庄傅雪看到结界没有了,立即就要踏入洞内,而,就在这个时候,只见那一袭身影,活生生的走了出来。地狱走了一遭后,又是回到了天堂。双臂一伸,就将人带入了自己的怀中,“菱儿,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圣菱退出庄傅雪的怀抱,向着前方的断崖望去。生死走了一趟,忽然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菱儿?”

“傅雪,你被困在了雪山多久,我便等了你多久,而对你的爱,也在等待中,一点点的流失殆尽,若是你能早一些回来,那该多好!”

“菱儿?”圣菱的话,令庄傅雪莫名的不安起来。

圣菱抬步,向着悬崖边走去,迎着那东边的朝阳而站,染血的圣洁白衣,宽大的衣摆,长长的摇曳在身后,“我与阿玄,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而我对他的感情,我一直以为,那不过只是兄妹之情。这么多年来,每当我想起你的时候,我就会觉得心口疼痛,而没有想起你的时候,我的心口,还是会时不时的疼痛。那时,我便想,是他想我了!因为,当年,他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种下了生死同命蛊,任何一方想着对方,两个人的心口,就会疼痛。而任何一方在心底里与对方说话,对方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一样可以听得到。但我不知,身上的生死同命蛊,其实,早就解开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每当想起你的时候,都是失望而疼痛,于是,就不由得想起了他,因为,他绝不会令我疼痛。也许,这就是逃避。这么多年来,越是等,对你的失望就越大,便越是会去想起他。傅雪,或许是我太过迟钝,直到他出手杀我,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我才懵然发现,这么多年对你的等待,已经让他的身影,不知不觉融入了我的身体里。对他,原来,不仅仅是兄妹之情!”

“那我呢?我又算什么?”庄傅雪神色激动,双臂,用力的摇晃着圣菱的肩膀。

圣菱面色苍白了一分,望着面前的人,“其实当初嫁你,也带着一丝一时之气。明知道他是杀父仇人的儿子,自己却还处处为他求情。三种刑法,在行刑之时,有那么多次,我都想杀他,可是,每一次都下不了手。那样的自己,根本对不起我的父亲,于是,我就生自己的气,就……”

庄傅雪倒退了一步,半响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漠然的道,“从头到尾,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的爱过我?”

“爱过!”若是不爱,何至于会等那么多年。只是,漫长的等待,心会变凉,而想起那一个人,会心暖。人,驱寒趋暖的。

“此刻,我要你跟我走,你愿不愿意?”

“对不起!”

“即使我告诉了你,我是被他囚禁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要留在他的身边?”

圣菱轻轻地点了点。

庄傅雪再退了一步,身后,悬崖的边沿,一颗颗的石子,连连的落了下去,带起一连串的回音。

洞口打开的结界,并没有结回去。

圣菱在洞口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东边的天阳,悬挂在了天空的正中央,才抬步,缓缓地走了进去。她以为,会再看到那一袭黑衣,但是,没有,洞内,并没有他的身影。准备离开之际,余光瞥见右侧的里边那里,有一条石缝,透过石缝往里望去,里面豁然开朗。

圣菱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机关,将石门打开,令石缝扩大,走了进去。一眼便望见了那一个盘腿坐在石床上运功打坐的人。

静静的望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圣菱知道,那一双原本深谙无垠的黑眸,以后,再也倒映不出自己的身影,但是,她却想在余生,用自己的眼睛,来倒映他的身影!

圣斯部落,皇汀内。

圣卓道出一个令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消息,只见,他指着床榻上沉睡的人,道,“那一日,圣主说,她还没有死!”

所有的人,一时间,都猛然望向了圣卓。

秦楚蓦的想起,那一日,圣玄抱着圣菱的尸体,他也说圣菱没有死,那么,会不会真的……这时,只见一抹身影,缓步踏进了皇汀,宽大的衣摆,长长的摇曳在身后。

圣菱!

此刻踏入皇汀的人,竟是谁也不曾想到的……圣菱……

“谦长老,各位长老!”圣菱对着八位长老点了点头,继而望向秦楚一行人,也是浅笑着点了点头,美靥如画的容颜,十年如一日的未曾变化。

“阿菱,你真的没事?”八位长老围聚过去,神情激动。

圣菱点了点头,“是阿玄救了我!”

闻言,所有的人,几乎是默契般的都将目光落向了床榻上的秦楚,将刚才圣卓所说的话,对着圣菱说了一遍。

圣菱双瞳微微睁大,下一刻,飞快的向着床榻走去。

两个时辰后。

圣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那一个隐秘的山洞,回过头来,道,“你们且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先进去问问阿玄!”

所有的人,都站在了洞口。

片刻后。

圣菱一个人出来,望向秦楚,道,“阿玄说,雪儿并没有死。要救她,需要用权杖,可是,权杖之前已经被阿玄拿来救我了!”

“难道,非要权杖不可么?”秦楚上前了一步,问道。

圣菱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向秦楚与祁千昕手腕上的那一串水晶链,“楚姑娘,你与祁公子手上的那一串水晶链,其实,比权杖更有用,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闻言,秦楚毫不犹豫的点头,就要取下自己手腕上的水晶链,可是,水晶链在脱离指尖的那一刻,秦楚的脑海,猛然一阵毫无征兆的眩晕。

这时,同样褪下了手腕上的水晶链的祁千昕,忽的伸手,眼疾手快的将秦楚褪下来的那一串水晶链给带了回去。握着秦楚手的手,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颤抖。

其他人在那一刻,也是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因为,刚才那一个人的身影,竟在一点点的变淡,变透明。

圣菱自然也看到了,“怎么会这样?楚姑娘?”

谦长老将刚才的一切,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抚了抚胡须,走上前来,低低的对着圣菱说了几句。圣菱先是诧异,后是震惊,最后,是欣喜的浅笑,对着秦楚道,“楚姑娘,雪儿多睡一点时间无碍,等到你可以褪下手中的水晶链的时候,再救雪儿也不迟!”

秦楚望向谦长老,见他慈爱的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于是,猛的,她懂了。

耳后,倏然划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一行人,再在部落内住了两日,一道离去。

迷雾森林外,一行人,分道扬镳!

半个月后,秦楚与祁千昕回到西越国,怀中的小家齐,几乎每天都嚷嚷着要回去,嚷嚷着要龙。

夜幕降临!

秦楚哄着小家齐睡了之后,让宫女带着小家齐下去,然后,褪去身上的衣服,步入了散发着袅袅氲气的池水中。

祁千昕在御书房处理完堆积如山的奏折回寝宫,秦楚还没有从浴池中出来。站在池沿上,居高临下的望着池水中的春色,揶揄道,“家齐呢?”

秦楚不料面前的人会突然回来,连忙蹲下身去,用池水中漂浮的**掩盖住自己的身体,然后,无言的对上他的话。

祁千昕不紧不慢的褪去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步入了池水中。荡漾的水波,将水面上的**,一片片的波荡开去。

秦楚不由得往后退去,不过,刚退了一步,身体便抵到了池子,无路可退,有些脸红结巴的道,“千昕,池子那么大,你不要靠这么近。”

闻言,祁千昕望着秦楚,凤眸中,稍纵即逝一抹异样的光芒,而后,转了个身,来到秦楚的对面,身体,慵懒的依靠在池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养憩。

秦楚再洗了一会后,想要上去,可是,池水下的自己,未着寸缕,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对面的那一个人……出声,唤了唤,可惜,那一个人,毫无反应……

池子内的水,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的冷却。秦楚浸泡时间太久,双手的手指,指腹已经开始微微的发白,“千昕?”

祁千昕睁开眼睛,挑了挑眉,望过来。

于是,秦楚知道了,他绝对是故意的。转身,凌空取过屏风上挂着的那一件衣服,直接披在身上,继而湿淋淋的踏出了池子,留祁千昕自己一个人继续泡着。

一刻钟后。

祁千昕上岸,寝榻上的秦楚,似乎已经睡着了。薄唇,划过一丝似有似无的弧度,走了过去,在秦楚的身旁躺下,闭上了眼睛。

秦楚等了很久,也不见祁千昕有任何的动作,睁开一只眼睛看了看,发现他竟已经睡着了,顿时,有些气结,被子下的手,出气一般的捏了捏他的手心。不想,却换来他一把握住。紧接着,手心的温度,开始灼烧了起来。

“千昕!”

秦楚一怔后,轻轻地唤了唤。

祁千昕毫无动作,依旧闭着眼睛,只是握着秦楚的手,紧了紧。

秦楚等了又等,脑海中,不断地划过那一个可以永远留在这个世界的方法,然后,侧了个身,轻轻地拥抱住了身侧的祁千昕,在他的耳边又唤了一声。

祁千昕睁开眼睛,那一双凤眸,如浩瀚星空,无垠深邃,望着秦楚,不解的道,“阿楚,怎么还不睡?”

秦楚面色一垮,她都表现的这么明白了,他到底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红着脸,秦楚微微倾起身子,覆身吻上祁千昕的脸。

祁千昕呼吸一屏,下一刻,伸臂拥住秦楚,按在自己的怀中,不让她动,声音低沉的道,“阿楚,睡觉!”

“那个……那个……你不想要么?”话落,秦楚猛的闭紧了眼睛,谁能告诉她,继上一次后,她到底又都说了些什么?埋首在祁千昕怀中的脸,已经红得不成样子,整个人,都发热、发烫。

祁千昕似乎没有听到,还是不动。

秦楚觉得今夜拥抱着自己的人,有些说不出的怪,安静中,实在无法入睡,手,缠上祁千昕的腰,在他的背上,无意识的轻轻滑动着。片刻,她发现,拥着自己的人,倾吐在自己耳畔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明显的快了一分。于是,手掌调皮的顺着祁千昕的背部摩挲了起来。

“你这个……”祁千昕咬着秦楚的耳垂,吐出两个令秦楚怒目嘟嘴的字语。

秦楚一恁,旋即,松开了祁千昕,转了个身,背对着他生闷气。她不过只是微微的、微微的摸了他一下而已,怎么就……

祁千昕自秦楚的身后,拥抱住秦楚,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让她细细的感受自己身体上被她点燃的灼热,暗哑的道,“怎么,这样就完了?”

“我要睡了!”秦楚闭着眼睛,长睫在眼帘处轻微的颤动,声音维持着平静。

“好,你睡你的,我做我的!”祁千昕略一低头,便吻上了秦楚的耳垂,再一点点往下,吻上了纤细的颈脖,同时,搂着秦楚的手,也探入她的衣服下,抚摸上那光洁如玉的肌肤。

秦楚连忙转身,平躺起身子,双手按住祁千昕作怪的手,气喘吁吁的瞪向他道,“你不是不想要要的么?”

“谁说的?”他挑了挑好看的眉。

“……”这还用说么,她刚才都表现成那般……他也无动于衷……

“是你先拒绝我的!”祁千昕声音中有着一丝难得的懊恼,刚才,哪里是在惩罚他,简直是在惩罚他自己。

秦楚闻言,张嘴就要说什么,但是,一个字都还没有发出来,呼吸,便已经被身侧的人夺走。

夜,还很漫长!

夜夜索求无度。

秦楚整日无精打采,整个人累的只想睡觉。于是,开始后悔,不该让小家齐离开她的身边,晚上,还应该让小家齐一起睡才是。

可是,那一个人,如何还能允许将小家齐带回来。

苦恼,秦楚相当的苦恼!

祁千昕步入寝宫,看到的,便是秦楚愁眉苦脸、郁郁寡欢、眉宇深皱的一幕,微加快速度的走上前去,关切的问道,“阿楚,你怎么了?”

秦楚看到祁千昕,立即从竹榻上站了起了,后退了一步,避祁千昕简直如洪水猛兽,“我没事,没事,我去看看小家齐。”

说着,就要越过祁千昕,往殿外而去。

祁千昕长臂一伸,便拉住了秦楚的手腕,再微一使力,就将秦楚带入了怀中,手,抚了抚秦楚的长发,低低的叹了一声,“阿楚,我只是担心你有一天会突然离去而已。”

“你……”秦楚闻言,想到了什么。

“当日,出圣斯部落的时候,我曾询问过谦长老,他告诉我,只有你受孕,才可以永远的留在这个世界。”

难怪,难怪回来的这些天,他每天都……甚至,不顾她的推拒……“千昕,阿楚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也不会。”

“我还是有些不放心。”祁千昕说着,手,覆上秦楚依旧平坦的腹部,“这里,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秦楚脸红,“我……我怎么知道。”

“阿楚,可听过一个词,叫:天道酬勤?”

秦楚脑海中顿时划过一个不好的预兆,就要推开祁千昕,往殿门跑去,但是,她的速度,如何快得过他的速度,转眼的瞬间,她已经被他抱到了寝榻上,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褪去了一半,凌乱的扔在地上。所有的话语,顷刻间,全部被淹没。

被暗无天日的折磨了整整一个月后,秦楚发现,原来天道,也不一定会酬勤。于是,趁着自己还残留着一口气,在某一天早上,祁千昕上朝之际,独自一个人,偷偷地溜出了皇宫。

繁华的街道,鳞次栉比的商铺,络绎不绝的行人。秦楚缓步其间,一袭白衣,长发束与头顶,一把折扇,衣袂飘扬间,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姑娘,买一个花灯吧!”

忽然,右侧的小摊上,传来摊主的声音。

秦楚几乎是本能般的侧头望去,才发现,摊主并不是叫自己,而,待收回视线时,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前方那一抹略微熟悉的身影。

目光,微微的顿了顿。

“容若,你等等我!”

那一抹身影的背后,紧追着一抹纤细的身影。

两个人,从秦楚的身边,擦身而过,没有停顿一下,也没有侧一下目。

下一刻,秦楚也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秋容若离去的步伐,突然,毫无组织的停了下来,回身望去,茫茫人海,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看什么,又想看到什么。

水灵灵追上前去,喘了一口气,“容若,你走的太快了,等我一下。”

秋容若望着自己面前的水灵灵,那一日,他从北堂国的皇宫离去,不久后,面前的人,就找到了他,她告诉他,她已经恢复记忆了,她还告诉他,她对北堂帝庄君泽所表现出来的种种爱慕,只是因为中了北堂帝庄君泽的摄魂术,将北堂帝庄君泽当成了他!

可是,他对她的情,早已经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利用下,一点点的流逝!

更何况,那情,更多的,并非是男女之情。

“灵儿,以后,莫要再跟着我了!”秋容若开口说道,声音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恍若是在对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说话。

水灵灵眉宇间,闪过一丝痛色,却是笑着道,“这一条路,每一个人都可以走,我只是恰巧走在了你的身后罢了!”

“灵儿,你这是何必!”

“容若,难道,你就真的不可以原谅我么?”声音,尽管已经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有一丝一缕的颤抖泄露出来。

“灵儿,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那你……”

“灵儿,今后,我只想悬壶济世,其他的,都不想去烦恼。”

“若是你想悬壶济世,我也可以帮你!”

“灵儿……”一声轻轻地叹息,秋容若摇了摇头,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水灵灵依旧紧跟。

秦楚漫步街道,看着道路两旁小摊上摆满的花灯,才慢半拍的想起,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七夕节。于是,开始暗暗的怪起祁千昕来。都是他,令她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救命,快来人啊!”

一道呼救声,在这个时候,传入了秦楚的耳内。

秦楚立即顺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只见,前方的青湖内,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不停地扑腾着,河两岸站了许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下去救的。孩子的母亲,在岸边,哭喊着,声嘶力竭。

顾不得什么,秦楚就要跃下去,去救那一个小女孩。

但是,显然,有一个人,比他快了一步。

只见,一袭出尘的白衣,划过一抹优美的弧度,飞掠向湖内的孩子,眨眼的瞬间,便将孩子救了上来,放在地面上。

孩子的母亲,第一时间扑了上去。

可是,不管她怎么的拍打呼喊,孩子就是没有一点生息。

救了人上来的那一袭白衣,立即蹲下身去,双手暗压孩子的腹部,企图将她体内的积水给按压出来,可是,良久,亦是没用。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为孩子已经没有救的时候,秦楚拨开人群,飞快的上前去。在孩子的另一边,蹲了下来,手,立即把上孩子的脉搏,紧接着,双手按压孩子的胸口,动作与白衣之人差不多,不过,旋即见她双手掰开孩子的嘴,覆身下去……

周围的众人看着这一幕,纷纷转开头去,指指点点。

秦楚不理四周的目光,重复着自己的动作。片刻后,只见已经没有气息的小女孩,头一歪,吐出一大口水来,然后,紧闭的眼帘,缓缓地掀开,扑到自己母亲的怀中,放声的痛哭,想要将心中所有的害怕给哭出来。

秦楚看着孩子没事,松了一口气,再抬头望去时,恰撞入了一双正望着自己的黑色眼眸。

秋容若没想到面前的这一位公子,医术竟如此了得,而救人的方法,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有心想要结识,开口道,“公子,敢问贵姓?”

“在下姓楚!”

秦楚对着秋容若落落大方、彬彬有礼的拱了拱手,神色,俨然是对待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或许,人生只如初见,也不错,还可以结交个朋友。

“在下姓秋,名容若!”秋容若也拱了拱手。

两人,性情相投,一起上酒楼,喝了一杯酒。

秦楚意外的看到了水灵灵,看水灵灵看秋容若的眼神,眼中,划过一抹浅浅的笑容,“秋公子,或许,你该珍惜珍惜眼前人!”

秋容若闻言,一笑回之。

与秋容若分别后,秦楚漫步在青湖边,实在不想这么早回去。因为回去,也只是被祁千昕抓起了……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很可怜的样子,不过,心底的那一抹甜意,却滋润着整颗心暖暖的,如被柔软的云层包围一样。

“公子,买一个花灯,送给自己喜欢的女子吧!”

小摊上,摊主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传来,秦楚不知不觉被引了过去,在一小摊前,缓缓地站住了脚步,目光,落在花灯旁边的精致面具上。

“公子,今日是七夕节,畅怡园内有一年一度的七夕活动,若是你有幸可以进去,不如买一个面具,届时,或许有幸可以遇到与你有缘的女子!”摊主见面前的一直望着面具,便开口介绍道。

“那么,给我一个!”

秦楚付了钱,买一个面具,然后,向着摊主所说的那一个畅怡园而去。

畅怡园。

一座别具一格的庭院,步入之后,只见里面别有洞天,小桥、流水、亭子、假山、鸟语花香,让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而,最吸引人的,至少最吸引秦楚的,莫过于那一条横跨在人造湖泊上的小桥了!

夜,悄无声息的拉下了帷幕。

秦楚看到几乎每一个人,不管男女,都带上了面具,于是,兴趣一起,也戴上了面具,向着小巧而去。

修长的身影,墨法如缎,白衣出尘,周身散发着温和的气息,尽管面具遮住了容颜,但还是很快就引来了许多名门闺秀、小家碧玉的侧目。

一条条落在秦楚身上的丝帕,红橙黄路青蓝紫,几乎每一颜色都占全了。

秦楚顿时有些无语,手中的丝帕,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一袭妖冶的红衣,忽的出现在了小桥下,静静的望着桥上的那一抹身影,脸上的面具,竟是与桥上的那一个人如出一辙。

众人,对突然出现的红衣,退避三舍。因为,那一袭红衣的周身,都散发出了冷漠与愠怒的气息。

不一会儿,桥上的人,竟是走了个精光。

秦楚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点,奇怪的环视四周,蓦然回头的那一眼,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只觉得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就是他了!

祁千昕缓步踏上小桥,向着桥上的那一个人走去。

秦楚知道,他定然是生气了。于是,在祁千昕开口之前,先发制人的扑入了他的怀中,几乎是撒娇的语气开口,“千昕,阿楚知道,你最好了,你不会生阿楚的气的,是不是?”

隔着面具,看不清祁千昕神色。但是,秦楚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已经改变,唇角,不觉得便带出来一丝浅浅的弧度。

“你呀!”

一声轻轻地叹息,语音里,尽是令人沉醉的宠溺。

秦楚靠在祁千昕的怀中,双手,绕过他的腰,拥抱住他,抿唇笑着,“千昕,你脸上的面具,是哪里来的?”竟和她的,一模一样!

“畅怡园门外,随意买的!”

秦楚不再说话,安静中,只觉得异样的幸福与满足,只是,要是再有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那就好了。

其实,她也非常的想要孩子,只是……

祁千昕牵着秦楚的手,带着秦楚,下了小桥,往另一个人烟稀少的方向走去。

在一座有侍卫看守的拱门前,祁千昕褪下了脸上的面具。

侍卫立即屈膝行礼。

“千昕,这里怎么会有侍卫守卫?”秦楚好奇的问。

“你难道不知道畅怡园是属于皇家的么?”祁千昕一边走,一边说。

过了拱门,再往里走了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宁静的湖泊,在月光下,波光粼粼,刹似美如画。

“千昕,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跟我来便是!”

一个月后,皇宫。

秦楚抱着明显重了很多的小家齐一起吃饭,可,一桌子丰盛的饭菜,不知怎么的,竟令秦楚忍不住想要呕吐。

“母后,要那个!”小家齐指着一旁鸡腿,要秦楚夹给他。

秦楚取了筷子去夹,但是,筷子还没有碰到鸡腿,秦楚便猛的放下筷子,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桌子,干呕了起来。可,呕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一点东西。

自己,这是怎么了?秦楚心中止不住的疑惑着。

小家齐看到秦楚难受的样子,快速的滑下凳子,跑到秦楚的身边,担忧的一个劲的喊母后、母后。

秦楚笑着抚了抚小家齐柔软的黑发,“家齐,母后没事,我们继续吃饭。”

一餐饭下来,秦楚几乎什么也没有吃。

晚上,秦楚抱着小家齐入睡,睡至一半,突的从寝榻上坐了起来,暗怪自己怎么那么的糊涂,呕吐、没有胃口、闻不得腥味……这一系列的症状,不是……不是……

右手,带着一丝轻颤的抚上了自己的左手手腕。

片刻,慢慢的,笑容布满了整一张脸,忍不住摇醒了一旁沉沉入睡的小家齐,告诉他,他有弟弟或是妹妹了。

小家齐小手揉着眼睛,模模糊糊的看着秦楚,根本没有将秦楚的话听进去。

秦楚看着突兀的被自己吵醒的小家齐,再看着他那困乏不已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激动了,于是,连忙又哄着小家齐睡觉,心中想着,要是那一个人,此刻在身边,那该多好,那她就可以第一时间告诉他了。

徒然想起那一个人,秦楚记起,此次西越国遭遇旱灾,他亲自前去探查,至少还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才会回来。

第二日。

等不了祁千昕回来的秦楚,便带着小家齐,前往了圣斯部落。在途经东华国的时候,巧遇上了封洛华,于是,两人便一道前往。

圣斯部落。

秦楚与封洛华见过八位长老后,与八位长老一起,前往了圣玄所在的那一个山洞。当日,他们一道前往时,已将秦楚留在了那里。

圣菱看到秦楚的到来,欣喜不已。

秦楚随着圣菱踏入洞内,其他人都留在了洞外守候。

石床上的那一个人,安然的躺着,明明没有声息,却始终只是如睡着了一般。

秦楚再一次看到的圣玄,那一个周身无时无刻不带着冷漠气息的男子,看来,圣菱在此地陪了他这么久,还是没有驱散他的寒冷。

圣菱安静的退了出去。

洞内。

圣玄当日身受重伤,为救圣菱,更是伤上加伤,没有个一年半载,不可能恢复。人,漠然的站在一侧,冷冰冰吐出的话语,指示着秦楚该怎么做。

秦楚一步步按照圣玄的指示来做,额间,密密的汗渍冒出来。

洞外。

一行人,皆焦急的等待着。

封洛华站了一会,缓步踱到远处的崖边,负手而立,静静的望着天边升起的朝阳,高挺的背影,在身后,落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串盘旋在半空中的水晶链,在发出一道异常璀璨的白光后,进入石床上之人的体内。

秦楚在水晶链消失后,缓缓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在石床上坐下,手,轻轻地抚上石床上之人的手腕。

指腹,竟奇迹般的出现了脉搏。

圣玄转身,黑衣,在身后,落下了一道寂凉的弧度,进入石门后的石室内。

石床上的人,在安静中,颤了颤长睫,继而,缓慢的掀开。

四目相对!

秦楚不由得笑了,双手扶着石床上的人坐起身,“你觉得身体如何?”

“谢谢你,我很好!”石床上的人,面色还带着一丝苍白,神色中,也带着一丝虚弱,浅笑着开口,音质清润,非常的好听。

“不,应该是我谢谢你才是,之前,我占用了你的身体!”说着,秦楚忽的问道,“你此刻,会有我的记忆么?”

石床上的秦楚微微敛了敛长睫,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过,不管是你拥有了我的记忆,还是我拥有你的记忆,我们,自始至终都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石床上的秦楚再一点头,“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人完全不同的人!”

笑意,不由自主的盈上了脸庞!

秦楚扶着石床上的秦楚站起身来,两个人,一同向着洞外走去。

洞外的人,普一看到活生生的秦楚,都快速的迎上前来,尤其是圣菱,神色激动,眼中,隐含着一丝水汽,握着秦楚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秦楚安慰面前的人,眸光,在不经意抬头的那一刻,便停在了远处崖边的那一袭白发上。那么多年的守护,点点滴滴,以前不曾去想,但经过这么多的事后,却一一徘徊在了她的脑海当中,手,渐渐地松开了圣菱的手,越过圣菱,以及八位长老,缓步,向着崖边的那一个人走去。

秦楚看着向着封洛华走去的秦楚,浅浅一笑,转身,独自一个人,下山而去。

洞内。

圣玄打坐练功,圣菱步进去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静静的望着。

“为何还不走?”

长久的安静中,打坐的人,漠起了声音。

“我说过,我留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你可以救雪儿,而是……”声音,渐渐地轻了下去。

圣玄站起身,来到圣菱的身边,冰冷毫无温度的手,在许久后,一点点的抬起,抚上了面前的那一张容颜。

秦楚抱着小家齐出迷雾森林。

小家齐一个劲的探着脑袋往后看,怎么也不愿离开,非要与圣玄在一起不可。

秦楚就纳闷了,那一个人周身的冷冽气息,让她呆久了都觉得战粟、颤抖,小家齐怎么就会那么的喜欢他呢?还大有不要她,要圣玄之意。

“小家齐,再动,我就将你丢下去了!”

秦楚开口威胁,但是,显然她的话,没有什么震慑力,只见,小家齐越发动荡的厉害了,仿佛是故意与秦楚作对一样。

“我想,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

秦楚仰天长叹,怀中的小祖宗,真是一个磨人的家伙!

“真巧!”

出迷雾森林,回西越国的官道上,不期而遇那一抹熟悉的白衣,明媚的阳光,静静的照耀在他的身上,丰神俊美的侧脸,弧线优美,般般入画。

“真巧!”秦楚抱着小家齐,对着意外相遇的云袖知打招呼。

“我要前往东夷城,不知是否同路,一起?”云袖知手中牵着缰绳,微笑着对着秦楚道。

东夷城乃是回西越国的必经之地,秦楚自然要前往,点了点头。

马匹,飞速行驶而过,与身后,落下小片尘土。

东夷城。

一家热闹的酒楼内。

秦楚与云袖知在二楼的一间雅间内,面对面而坐,小家齐因为叫嚷着要买东西,便由着云袖知的侍卫带出去给他买了。

“你就是当年的那一个秦楚,对不对?”经过了那么多的事,云袖知已然可以断定面前之人的身份,尽管,太过令人匪夷所思!

秦楚没有否认,点了点。

“若是我……”

“南宁帝,这世间,从来没有什么若是!”

秦楚端起自己面前的那一盏茶,浅笑嫣然间,打断云袖知的话。

“那我此刻说,我不愿放手呢?”

“南宁帝,从来就不在你手中的东西,你又何来的放不放手一说?”隐约间,秦楚早已感觉到了什么,只是,终是不可能的!

“我发现,此次来见你,或许是一个错误!”

“你可以结束这一个错误!”

“你与我说话,总是这般的直接、干脆,还有着一丝冷漠。”

闻言,秦楚没有说话,起身,来到窗边,静静的往窗外望去,搜索着那一抹小小的身影。然后,她看见了一袭有些眼熟的黑衣,上蹿下跳的逗弄着被点住了穴道的侍卫抱在怀中的小小人儿。

秦楚眼中划过一抹危险的光芒,她终于知道,小家齐那咬人的坏习惯,从何而来的:苏寻欢!

逗弄着小家齐的苏寻欢,忽觉后脊梁一凉,连忙环视四周,但却并没有什么发现,拿着一根糖葫芦,在小家齐的面前不断地引着他咬,却就是不给他咬到。

一个苹果,突的从天而降,好巧不巧的砸在了苏寻欢的头顶。

一大个包,霎时便肿了起来。

“谁,是谁暗算小爷,有胆的给小爷出来,我们一对一单挑!”苏寻欢立即跳了起来,大声地对着四周说道。

两边的行人,顿时如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苏寻欢,紧接着,逃也般的离去。

片刻的时间,喧闹的街道,竟变得冷冷清清起来。

小家齐骤然笑出声来,笑声,纯净而清脆,仿佛一下子拨开了乌云,使阳光,直照射了进来。

二楼窗边的秦楚,也是勾唇而笑。

“能再陪我下一盘棋么?”用过午餐后,云袖知对着秦楚如此说道。

秦楚点了点头,“乐意之至!”

夷鹤楼,东夷城内一座位于东夷湖内的高楼。只有一条长长的平桥,可以通往。站在楼上,可以俯瞰整个东夷城的风景。

秦楚抱着小家齐,与云袖知两个人,面对面而坐,中间,摆着一盘棋局。

官道上,一辆马车,飞快的驶来。

秦楚左手轻提右手的衣袖,指尖的白子,从容不迫的落下,每一步都带着沉稳之势。

云袖知手中端着茶盏,杯盖,轻轻的摩挲着杯沿,片刻,一颗黑子,四两拨千斤的落下,巧妙地化解了面前的危机。

时间,悄无声息的流逝。正午的烈日,已经暗沉道了西边。

小家齐无聊的在秦楚的怀中睡了过去,待睡了一觉醒来后,发现,面前的两个人,竟还是在下棋,于是,不由抗议的在秦楚的怀中动荡起来。

官道上的马车,驶入城内,一路向着夷鹤楼而来。

一双软软柔柔的小手,倏然一扫,霎时,拨乱了整一盘棋局,白子黑子,一刹那噼里啪啦的落了一地。小家齐望着面前望着他的两个人,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上上下下的转着,真是让气到嗓子眼的人,也发不出一点怒火来。

“你,还欠我一盘棋,下次补上,如何?”云袖知毫不在意,余光,瞥了一眼岸边缓缓停下来的那一辆马车。

秦楚也望过去,笑意,刹那间隐满眼眸,抱着小家齐,步下夷鹤楼。悠长悠长的平桥,一步一步踏过,向着岸边的那一袭红衣走去。

夷鹤楼上的云袖知,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一抹离去的白衣,夕阳的光线,令他浓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遮住了那一双黑眸内似有似无的寂寥!

一袭胜雪的白衣,行走在平桥之上。腰间,用一条同等白色的软纱,轻轻挽住,把优美的身段,淋漓尽致的体现出来,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之感。即腰的长发,翩垂芊细腰间,因被风吹之故,漫天飞舞,偶尔一缕两缕调皮的飞在前面。头上,无任何装饰,仅仅是一条银丝带,轻轻绑在身后。峨眉淡扫,不施粉黛的容颜,却仍然掩不住那绝色美靥。双眸似水,眸光流转间,恍若一不小心坠入凡尘的仙子,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而绚烂,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

万千风华,集聚一身!

远远望去,那是一幅足以令人屏息的画面!

不知道走了多久,秦楚还未在祁千昕的面前站定脚步,怀中的小家齐,便已是身子一挣,向着祁千昕怀中而去。

祁千昕伸手抱过小家齐,轻轻一句,“回家吧!”

秦楚含笑点头,将手,交给面前的人,任由他,牵着自己步入马车,带着自己往家的方向而去。

漆黑的夜空下,马车,平缓的行驶着。

车内。

祁千昕拿着手中刚刚做好的灯笼,步了出去,将灯笼,悬挂在了马车的车檐上,然后,回到车内,一拂衣袖坐下,将浅笑着望着自己的那一袭白衣,带入了怀中,一手,轻轻地覆上秦楚的腹部!

秦楚一手抱着沉睡过去的小家齐,一手覆上祁千昕覆在自己腹部的那一只手的手背,脸上,带着嫣然笑容,“千昕,我们有自己的孩子了!”

祁千昕没有说话,只是拥紧了秦楚,璀璨的凤眸,流泻了一车的柔光。

车外,红色的灯笼,一路照着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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