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适可而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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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步兵第81大队长柿本贯一中佐在接到命令，将部队略微做了一下调整，将原有的在攻城战斗中伤亡不小的四个中队缩编为两个加强中队，充实了力量之后，亲自率领这两个中队向正朝67旅团主力猛冲的王德增迎头顶上去。

独立步兵第81大队还没有等与400团的攻击部队遭遇，就被跟进的炮兵一顿密集的炮弹炸的伤亡惨重，配属过来山炮中队甚至刚刚进入阵地，就被炮火直接覆盖。

而那位一马当先的，骑在马上相当威风的柿本贯一中佐则被一发75毫米山炮弹，连同他的战马一起送回了日本老家。还没有等81步兵大队在中国军队猛烈的炮火打击之下，清醒过来。王得增已经率领部队扑了出来。与没有了头的第81步兵大队进入了混战。

得知独立81步兵大队还没有赶到战场，就在中华军的炮火之下伤亡惨重，大队长阵亡，余部在一中队长上好敏夫大尉的带领之下也陷入了苦战的消息之后。

寺仓小四郎大佐，为了能堵住被中华军打开的缺口，正准备从独立步兵第24大队在抽调出两个中队，去支援81步兵大队的时候，一个更加不幸的消息从白马寺传了过来，至少一个团的中国军队突然出现在白马寺一线。

实际上刘镇东带领的只不过是一个步兵营加上师直属搜索营两个营，只不过28集团军的一个营加上直属部队，足足有八百多人，再加上一个搜索营的四百多人，这两个营加在一起与其他中国军队一个团差不多了。没有与28集团军交过手的67旅团把刘镇东带的两个营当成了一个团的兵力了。

这还不是让寺仓小四郎大佐最吃惊的。最让他吃惊的是，按照他的估计至少能够顶住中国军队一个团至少四个小时攻击的，白马寺一线居然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丢掉了。

如果说之前警戒阵地被突破，对寺仓小四郎大佐来说还没有什么，还不足以让他慌了手脚的话，如今白马寺一线的丢失，却着实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白马寺一线的安全与否，关乎着67旅团的生死存亡。如果白马寺一线的丢掉了，67旅团就成了水缸中的王八，除了向被跳黄河之外，想跑都没有地方跑了。

等遇见了从白马寺跑回的溃军，了解到白马寺丢失的原因之后，寺仓小四郎大佐除了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之外，恨不得将那个67旅团所谓最勇敢善战的，现在还不知道死活的大队长山川吉春少佐找出来，在枪毙一遍。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尽管对这个家伙酗酒如命的毛病早就了解，但是寺仓小四郎大佐没有预料到他居然敢在自己再三提醒之下，在形势如此紧张的局面下，居然还敢喝的如此大醉。

更可气的是，这个家伙不光自己喝，还拉上了几个中队长一起喝。结果等中华军打过来的时候，白马寺一线的守军主要军官中，就没有一个是清醒的，都喝的烂醉如泥。即便是震破天的枪炮声，也没有把这个几个家伙给震醒。

实际上，白马寺一线丢失的如此之快，绝对与寺仓小四郎大佐自己有绝对关系。谁让他明明知道山川吉春少佐，本身就嗜酒如命，尤其喜欢喝度数比较大的中华高度酒毛病，还将他调到最关键的白马寺一线。

到了白马镇以后，好不容易得到离开上司监视的机会，因为一直在旅团长眼皮子底下作战，已经克制了很长时间，一直没有喝过瘾的山川吉春少佐那里还不喝一个痛快。

加上这个家伙在到了白马镇之后，又在以清剿抗日分子为借口，趁机大势收刮的时候，在当地一家富户的地窖中搜查出了十多坛的，他闻名已久，却因为级别不够，而没有享受到的，被称之为“三日开瓮香满域”的四川老字号名酒乾元泰大曲。

得到了这些名酒，要是不趁这个机会喝一个够本，那他就不是山川吉春少佐了。

在享受了这家富户漂亮的小老婆之后，为了怕事后上司追究，山川吉春少佐便来了一个法不责众，强行拉上几个中队长，一起大喝特喝。

他认为目前中华军主力还在与110师团激战中，根本不可能到白马。更何况这里属于后方，前边还有旅团主力在撑着，就是中华军打过来，在至少在短时间之内也论不到他上。这里又没有在河北那些专门会偷鸡摸狗，专门打黑枪，偷摸扔手榴弹的八路，可以说安全紧。

反正现在也没有事情，趁着难得的空闲时间，还是喝个痛快，好好安抚一下自己肚中的这些酒虫比较对头。更何况缴获的这些酒，仅仅从酒香看来，就是自己从来没有喝过的好酒。

他这一放松，下边的人也跟着放松。况且有他这个大队长的命令，几个中队长也不敢不喝。山川吉春少佐在67旅团中作战勇敢是出了名的，但是瑕疵必报，小心眼也是出了名的。

更糟糕的是这个嗜酒如命的人，喝酒还偏偏喜欢找一大堆人陪着，尤其是自己的部下。而且那个人如果不喝多了，他就认为这个人看不起他，看不起他的出身，不给他面子。事后总喜欢找借口给人家小鞋穿。

无奈之下几个中队长尽管心里极为不安，但是在山川吉春少佐的逼迫之下，也只能奈着性子陪他喝。总琢磨少喝点没有事情，那里想到这个家伙不把人灌多了，不罢休。

这些川酒，好喝是好喝，后劲也大的很。比他们日本的清酒的劲头可大的多了。几个酒坛子喝光了之后白马一线的几个日军中队，中队长以上的军官几乎没有一个是清醒的。甚至就连不少小队长一级的都没有清醒的。

失去了指挥的白马一线的日军部队在刘镇东的突然攻击之下，没有多长时间就陷入了混乱。在混战中，这些后组建的警备师团与日军那些老牌师团的差距一下子就显现出来了。

白马一线失去了指挥的日军只是勉强抵抗了一翻之后，便崩溃了。连象样的抵抗都没有组织起来，便被冲垮了阵地。首先跑的是那些由在北平就地征集的侨民组成的辎重中队，后来陆续的连野战中队都开始逃跑。直到最后的彻底崩溃。白马一线的日军从刘镇东发起进攻，到完全溃败的时间加在一起也不到一个小时。

如果是那些老牌的师团，即便是失去了指挥的情况之下，也绝对不会崩溃的如此之快。只要有士官在，日军的抵抗就可以维持下去。甚至士兵都会自发的抵抗。一般情况下，崩溃的时候很少。

白马一线的日军崩溃的速度，连刘镇东都没有想到。直到他在白马镇的一间房子中发现了酒气熏天，还在呼呼大睡的日军中队长以上的军官，以及一地的酒坛子之后才知道，这里的日军为什么崩溃的如此之快。

刘镇东这一网下去，虽然没有捞到大鱼，但是却毫不费力的便抓到了一个少佐，一个大尉，三个中尉，外加三个少尉。白马一线的日军军官几乎都在这里了。

没有费什么劲就抢占了白马一线，切断了67旅团退路的刘镇东并没有因为初战告捷而停止住自己的脚步。除了留下搜索营的两个连兵力，留守白马一线之外，自己率领其他部队，一路追击日军溃军，一路向着67旅团部驻地佃口猛插过去。

白马一线对现在的67旅团实在太重要了，先不说67旅团的退路问题，就是这里储备着67旅团除了随身携带的之外，几乎所有的弹药，也得让67旅团拼命的夺回去。

丢失了白马，67旅团不仅后路被切断，就连持续作战能力都受到了极大的牵制。

想抵抗也得有弹药啊。粮食你可以去抢，但是弹药你没有地方去抢啊。就是现在寺仓小四郎大佐能抢到弹药，他也没有法用。中国军队使用的79子弹和他们使用的65子弹是两码子事情。

由于白马一线对日军的重要性，刘镇东预料67旅团必定倾巢出动，以便夺回。与其在这里等着日军找上门来，被动挨打。不如趁现在日军并没有摸清楚自己具体兵力的时候，继续进攻，打乱他的防御。

白马一线的丢失让寺仓小四郎大佐几乎一头栽倒，差点没有当场哭出来。有些手忙脚乱的寺仓小四郎大佐，连洛阳城中的中国军队都顾及不上了，将手头上最后一个大队，也就是将原定于支援81步兵大队的独立步兵24大队全部投入到反攻白马一线。

而其余部队，除了留下一个中队监视洛阳城内的中国守军之外，寺仓小四郎大佐自己则亲自率领仅剩的一个相对完成的中队，掩护炮兵和伤员随后跟进，向白马一线撤退。

气急败坏的寺仓小四郎大佐给受命反攻白马一线的，独立步兵第24大队大队长上条保广大佐下了死命令，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夺回白马一线，为全旅团打开一条通路，他上条保广大佐也就不用在回来了，直接切腹向天皇谢罪。

与他同样是大佐的上条保广大佐听了他这么强硬的命令，相当的不岔。都是大佐，你即便是旅团长，也不应该如此对待一个至少在军衔上和你平级的军官。

你是师团长的亲信，我还是和现在的华北方面军司令官是陆军士官学校的同学那。大家都是有后台的人，凭什么你对喊叫。如果不是转过一段时间的预备役，还容得着你在这里称王称霸。

即便是我是预备役又重新转回现役的，现在又是你的下级。但是好赖是你的老前辈，你至少在表面上应该尊重我一下。特别是当着旅团这些年轻的参谋面前，寺仓小四郎大佐最后的话，实在让上条保广大佐有些下不来台。

最根本的是上条保广大佐认为，仗打到这个份上，最应该切腹向天皇谢罪的是他寺仓小四郎大佐。和那个现在已经失去联系的野副昌德中将。而责任绝对不是应该由他这个已经四十多岁，马上就要奔五十，已经编入预备役多年，在转回现役之后，才晋升的大佐级大队长来承担。

这次日军为了准备这次所谓的一号作战，由于部队扩充过多，导致了基层军官的严重不足。只得将那些退役多年的预备役军官重新召集回来，编入现役，担任基层军官。

预备役军官征召过多，随之也就出现了以前没有的现象，大佐级的军官担任大队长职务。上条保广大佐并不是67旅团中唯一一个大佐级的大队长。67旅团中还有一个经历和他一样，但是在前几天的攻城战斗中被守军迫击炮弹炸成重伤的，还在昏迷中的独立步兵第25大队大队长福永勇吉大佐。

而这种大佐级军官担任大队长职务的现象，在63师团这种新成立的，取消了联队一级建制的，两个旅团下边直辖大队的警备师团中还是相当普遍的。66旅团中也有两个大佐一级的大队长。

不仅63师团，与63师团一年成立的同样警备师团中，这种情况相当的普遍。这些人退出现役多年，拖家带口的，早就没有一般远比自己年轻的多的多的同级军官的凶悍之气了。

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在向上爬升的机会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能借着这场战争多捞上一点。让自己回日本之后的生活好一点。要知道现在在中国的侨民和军队，要比在国内好过的多。况且这些人从小就知道，中国要比日本富裕的多，在这里只要胆子大一些，手够黑一些发财很容易。

被寺仓小四郎大佐教训的很不满意的，带着一肚子气带队反击白马的，连战斗动员都没有下，直接带队向白马一线开拔的上条保广大佐，还没有走到一半，正好与刘镇东带领的，正向佃口猛插的部队相遇。两军一打照面，在相互以密集枪炮对对方的到来表示欢迎之后，立刻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

激战没有半个小时，见中国军队向着自己猛扑过，正准备将自己在寺仓小四郎大佐那里受到气全部撒在对手头上的上条保广大佐，越打越心惊。眼前这支中国军队的战斗力居然如此强悍，自己的独立24大队在与这些最多不过千把人的中华军的对攻中，居然有些不是对手

虽然独立步兵24大队在之前的作战中伤亡了一部分，但是开战前经过加强后，足足有一千二百多人的独立步兵24大队，到现在依然还有近九百多人。对面的中华军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字。

在双方兵力差不多的情况之下，首先露出颓势，被打的节节后退的居然是自己。很长时间之内，上条保广大佐都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事实。在他心中认为就算是因为扩军速度过快，现在的日军素质下滑严重，远不如以前。但是也不是同等规模的中华军可以对付的。

上条保广大佐即便是早在年初，重新转回现役抵达中国之后，就已经对这支被称为皇军屠夫的中华军战斗力如雷灌耳。但是退出军界已经多年，而且在日军将自己的败绩对国内平民严格保密的情况之下，直到抵达中国之后，才听说原来在他眼中，懦弱无能的中华军中居然还有这么一支军队的上条保广大佐内心中始终认为。

这支中华军能对皇军取得大胜的原因，肯定是他们依靠了人海战术，在加上皇军自己出现的失误，才会让他们占了便宜。除了人海战术之外，这支中华军并没有什么本事。

这支中华军的本事最多就象这次豫中会战刚开始的时候，与63师团交过手的那些他们所谓的美械军一样，看着强大了不少，实际上却是换汤没有换药。他们所谓的胜利不过是靠人海战术换来的。

当然历次日军军高层对28集团军的研究都不是他这个刚刚转回现役不久，军衔虽然是大佐，但是实际职务不过是一个大队长的人能接触到的。对28集团军的无知，在加上因为职务的关系，接触不到第一手资料。

特别是再加上以前日军对自己的所谓战功吹的过响，动不动就在作战中，击毙了中国军队几万人，自己才阵亡几十人，负伤不过几百人的狂大战绩，导致了大多数日本人对中国军队的印象还都是懦弱，装备奇差连步枪都凑不齐，离开大烟就不会打仗的军队。

上条保广大佐虽然参加过对华战争，但是那是早些年的事情了。他在中国参战的时候，就连新77师都没有成立，更别说现在让日军心惊胆寒的28集团军了。

所以他对中国军队的印象还留在以前，他在华作战的那个时候。他退役之后，自然接触不到最新的战报了。所以他的思维还留在几年前中日战争刚爆发的那时。

再加上这次会战的第一阶段中，一战区的大部分部队表现的也实在差劲，所以上条保广大佐依旧认为自己的一个步兵大队足有把握击溃中国军队的一个团。

还停留在老观念之上的上条保广大佐，做梦也没有想到今天会碰上了真正的硬骨头，对手不过和他兵力相当，居然能在近战、混战中将他的步兵24大队打的有些难以支撑。非但没有向白马前进一步，反到是连连后退。这在上条保广大佐看来简直是有些太不可思议。

等寺仓小四郎大佐带领的第二梯队开始撤退，刚刚离开佃口，还没有走出多远。受命重新抢占白马一线的独立24步兵大队居然又被打回了出发地。刚刚要动身的寺仓小四郎大佐看着狼狈不堪退回来的独立24步兵大队，相当的愤怒。

恼羞成怒的寺仓小四郎大佐，也顾及不到上条保广大佐是他的前辈，军衔和他平级了。掏出手枪直接顶在上条保广大佐的脑袋上，恶狠狠的道：“上条前辈，你的目标是在东边的白马一线，而不是佃口。我在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你在突破不了中华军的阻击，夺回白马，那么别说我连切腹的机会都不给你。”

前不久还对这个晚辈满腹怨言的上条保广大佐，在看到寺仓小四郎大佐冰冷的，犹如看死人的眼神之后，心里不仅颤抖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这个心狠手辣的晚辈上级绝对会说到做到，想到这里上条保广大佐也不敢在埋怨寺仓小四郎大佐语气里的不恭敬了，立刻转身带着部队又迎头冲了上去。

看到上条保广大佐带着独立24步兵大队又冲上去，寺仓小四郎大佐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将身边最后一个原本被他用来掩护炮兵和伤员的一个中队也调集了上去，配合上条保广大佐打开一条撤退的道路。

至于现在已经成为累赘的火炮和伤员，火炮被他下令全部炸掉，至于伤员，每人给发上一枚手榴弹，命令他们为天皇尽忠。做完这些安排之后，寺仓小四郎大佐自己也带着旅团参谋和卫兵也冲上去助战。

日军是拼命的想要突围，刘镇东指挥部队则拼命的阻击。两方人马在白马至佃口之间展开了激战。此时在寺仓小四郎大佐的身后，孙信指挥的增援过来的一个团，已经与王得增指挥的400团主力会合，击溃了独立步兵第81大队的最后抵抗，已经打到了距离佃口不足一公里的地方。

接到孙信已经将67旅团合围的报告之后，刘家辉彻底的松了一口气。110师团的覆灭已经近在咫尺，201师主力此时已经击溃63师团之66旅团。而现在202师又将63师团67旅团残部合围在白马至佃口之间。

而许洪亮那里对日军37师团的围歼，也已经进入最后关头，37师团被全歼也已经是在预料之中的事情了。而高海宽将从日军从平汉线以东调过来的第12野战补充队牢牢的阻击在鲁山一线。而日军其他援军在美国空军的轰炸之下进展缓慢。除了几部分之外，其余的还在路上行军。

而且现在军委会调集来的各路精兵强将，也已经陆陆续续的抵达河南战区。其先行抵达的几支部队已经与日军展开激战。日军援军至少是在短时间内无法抵达洛阳。整个洛阳的战事打到现在自己已经稳操胜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