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适可而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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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这么早就死，求生欲望相当强烈的林芳太郎中将在最后被分割，63师团彻底失去了联系之后，几乎象是发了疯似的，拼命向12军，向华北方面军呼叫求援。如果不是与中国派遣军无法直接联系，恐怕林芳太郎中将会直接向南京中国派遣军求援。

华北方面军回电很快，告诉他援军正在与各路阻击的中华军队激战，正努力向110师团靠拢。110师团一定要坚持住，等候援军的抵达。

至于他要求的空中支援，华北方面军明白的告诉他，短时间之内他就不要盼望了。在日军驻关内主要航空力量被美军飞机炸毁之后，现在刚刚从关东军调集过来的增援飞机现在连掩护补给线都不够，那有富余的飞机派过来支援他110师团。

这是华北方面军可以让林芳太郎中将知道的。不能让他知道的是，现在外围各路援军，不是被中国军队同样新调集来的各部精锐阻击的几乎是寸步难行。就是在行军的途中被美军飞机地毯似轰炸，炸的失去了战斗力。

为了增加河南战区的日军兵力，日军大本营特地从关东军调集过来的11师团，军列还没有过山海关，就在锦州被美军上百架重型轰炸机堵上门。

在锦州火车站补给物资的，运输11师团南下的军列连同车上的上万官兵，连同东北入关的重要铁路枢纽，锦州火车站一起被炸上了天。被美军空袭直接打成了残废的11师团连满州都没有出，就直接打道回府了。而等另外一个老牌师团14师团动员完毕，入关的时候，会战的高潮期已经过去。

同样是从关东军调集的坦克第一师团的一个旅团在夜间行车的时候，在廊坊车站，遭遇近百架美军夜航轰炸机轰炸，一个战车旅团一百余辆战车在空袭过后，只剩下了三十多辆。

除了增调的援军在美军空袭之下死伤惨重之外，通过铁路、公路以及水路运输的大量物资不是在铁路上连同车皮和铁轨一起被铺天盖地的美军飞机炸上了天，就是被炸毁在囤积点。美军飞机几乎是见到什么炸什么。无论是运输物资的是火车、汽车、甚至马车。只要是日军运输车辆统统不放过。到了后来就连公路上出现一辆自行车，都要被炸上几个来回。

在美军飞机的严密封锁之下，每天运输到前线的物资，连会战第一阶段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少量付出了重大代价才运输到前线的物资，几个师团一分配，就连作战所需要的最低需求都满足不了。

前线几个师团物资、弹药、汽油奇缺。除了粮食因为可以就地征发，虽然不太合日本人的口味。但是到还可以维持。但是弹药和汽油，却是没有地方去抢。

尤其是弹药的缺口一天天的增大。与中国军队激战的各师团弹药奇缺。对弹药的需求量已经成为各日军师团第一需求。特别是炮弹，此刻日军前线各部队已经混到了每门炮每天只有三发炮弹可以使用的地步。相当多的部队已经开始使用缴获的武器作战。

至于汽油反到是需求的不太多，因为各师团的汽车几乎都被炸光。美军的飞机对行驶在公路上的每一辆汽车都要反复的轰炸。白天轰炸不算，晚上的照明弹象是不要钱似的满天飞。弄的现在汽油对各师团几乎没有用，反正也没有汽车可以用。即便是有少量的汽车在美军的轰炸中幸存下来，也不敢行驶。

现在主要控制在日军手中的平汉铁路北段、津浦线、正太线以及陇海铁路东段已经全部瘫痪。几个日军铁道联队经常是拼了老命的苦干了一夜，让被美军炸毁的铁路勉强通车，可还没有歇上一口气，天刚一放亮，又被炸弹打回了原样。修的速度远远比不上炸的快。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维修被美军炸毁的铁路所需要的钢轨和枕木都需要从日本国内运抵中国。这让本来因为美军潜艇封锁而损失了大量运输船只的日本人的后勤补给系统更加不负重荷。

最后在修的速度远没有炸的快的情况之下，只能无奈的放弃了铁路运输。转而以同样损失巨大的公路运输。最起码被炸毁一辆汽车，所浪费的物资，总比一列火车被击毁小的多。

日军也实在有些修不起了，会战进行中的这些天，日军修补铁路所使用的所有备件，包括钢轨和枕木，都是需要从日本千里迢迢运过来的。

这些天的轰炸下来，维修铁路所消耗的备件，几乎都快在中国在修建一条铁路所使用的了。在日本国内有限的钢铁产量全部满足军工生产的情况之下，为了修补这些铁路，日军几乎消耗了所有国内的铁路备件的储备，在修，再修，恐怕就要拆卸日本国内铁路上的钢轨和枕木了。

而作为日军除了铁路运输之外，另一条补给动脉的长江水陆运输也没有好到那里去，美军飞机除了在长江水面上轰炸一切看的见的日军船只之外，还使用飞机向长江里布置大量的水雷。

尽管美军的这个行动遭受了日军相当的大的耻笑，但是还没有等耻笑美军有钱没有地方花的日军，把嘴合上，他们就知道什么叫笑人不如人了。

这些水雷可不是只能依靠渔船、舢板布雷的，而且所布放的水雷，多是老式碰炸似水雷的中国海军所布置的那些简易雷场，而是实实在在的用水雷构成了数条封锁线。

所投放的水雷也都是清一色的新式磁性水雷和音响水雷，美国人用飞机一口气在长江主航道中投掷了上千枚新式水雷。反正中国的渔船基本是木质帆船，这些磁性水雷和音响水雷对它们基本没有威胁。让长江这条黄金水道变成了一条死路。

尽管日军想办法抽调了大量的扫雷舰艇进行扫雷，但是本来就不重视水雷战的日本海军，在这些新式水雷面前几乎是束手无策。付了被炸沉十几艘舰艇的代价之后，只能放弃了得不偿失的扫雷行动。

后勤补给线被切断的直接后果，就是日军的进攻能力被大幅度的削弱，攻击力下降的极快。相当多的部队在打光了携行的弹药之后，只能依靠刺刀去与火力上升了数倍的中国军队作战。

不要说救援被合围的37师团和110师团，甚至外围的几个日军师团在火力和兵力现在都占据绝对优势的中国军队攻击之下，都已经陷入了自身难保。

美国人不仅用象不要钱似的炸弹切断了日军的补给线，更让中国军队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现代化立体战争，什么叫真正的败家子作战。其展现的大手笔，除了让在缅甸和他们有过接触，见识过他们行动的夸张劲的28集团军之外，其余苦惯了的国军真的大开眼界。

这次美军首次大规模支援中国军队地面作战，首先受益的并不是有那个美国中将坐镇的28集团军，而是最高当局的心肝宝贝第5集团军。

为了支援第5集团军在鄂豫边界的攻势，美军在最高当局的要求之下，派出了整整两个中队的b25轰炸机全力支援第5集团军作战。在第5集团军一支部队一次进攻失利之后，被美军顾问呼叫来的美军飞机对日军阻击阵地，一口气投下了足足上百吨的炸弹。

等攻击受挫的第5集团军部队在美军飞机掩护之下，冲上已经一片废墟的日军阵地才发现，阻击他们的日军不过才一个大队兵力。所有武器的价值加在一起，恐怕还没有这些飞机消耗的油料和这些炸弹值钱。

美军不仅相当卖力出动了大量的飞机轰炸日军的后方，掩护地面上的中国军队作战。还出动了上百架运输机为这次会战提供大量的物资支援。

74军的一个师在作战中携行炮弹打光了，随队的美军顾问直接呼叫空投。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就为这个师送来了远比他们所需要的多的多的炮弹。

此次会战，受制于国军依旧比较落后的后勤补给系统限制。国军各部在作战的时候，依然以使用随身携带的弹药为主。而战斗中所补充的弹药和物资，有相当一部分补是依靠美军飞机空投。

这些美军运输机方便的很，几乎是随叫随到。远比经常炸到自己人的轰炸机受欢迎。被中国军队极为形象的称之为战地黄包车。而这些美军运输机做的最让中国军队惊讶的一件事情，就是在一次给18军空投补给的时候，还顺手给18军的一个过生日的美军顾问空投下一个制作精美的生日蛋糕和一箱地道的美国葡萄酒，以及一件作为生日礼物的最新式美国浴缸。

而18军的官兵也从这个美军顾问的生日中受益，每个人得到了一张同样作为礼物的裸体女人相片一张。弄的相当一部分官兵一夜没有睡好觉。

要知道作为最高当局的心头肉的第5集团军和74军等几支中央军王牌部队中，与对美军败家战术并不认同的刘家辉的28集团军不同。在这几支部队中，美军顾问和对空联络官几乎都配置到了营一级。虽然早就知道作战中，美军会帮忙，但是第5集团军和所有参战官兵绝对没有想到美国人的支援会如此大方。

虽然美军的飞机让挨惯日军轰炸的国军，体会到了空中支援的好处。但是基于这个时代技术原因，美国人摆乌龙的事情也没有少干，也有不少炸弹落到中国军队头上。

但是也许是对空联络得到了加强，美军临时增加的对空联络员起了作用。误炸的事情虽然避不可免。但是象会战之初那样，美军轰炸机硬生生的将中国军队一个师炸散了架子的事情没有再发生过。

由于国军精锐尽出，使得28集团军阻援的压力大大的减轻了。指挥的阻援兵团之新77师以及后调过来的独立170师的高海宽，在周围出现了大量的友军，对各路日军大打出手，自己不必在担心日军援军过多，没有了什么后顾之忧之后。

高海宽当机立断，决定以新77师对鲁山当面的，正在拼命向进攻鲁山，希望能够救援被合围的37师团的日军第12野战补充队全线发起反击。同时以刚调过来作为阻援兵团一部分，又做为集团军预备队的独立170师强渡北汝河，抢占郏县切断这个足有一个旅团建制的第12野战补充队的后路。

由于在出战之前，刘家辉象往常一样给高海宽充分的放权，所以高海宽在上报自己的作战计划的同时，就一边已经开始着手部署。这个计划并没有多少可以让高海宽担心的，

新77师是28集团军第一主力师，战斗力自然没的说。唯一让他有些担心的是首次参加战斗的独立170师。如果不是怕独立170师无法阻击住日军突击，让这个第12野战补充队突破鲁山一线，给身后正在围歼37师团的许洪亮指挥的三个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就使用新77师担负这个迂回任务了。

这次出击作战，是独立170师自从组建以来第一次参加战斗。其由新77师副师长任上调来的师长张绍原来一直担任集团军作战处长，去年缅甸会战之前，才从作战处长的位置上调任的新77师师长。上任新77师副师长时间不过一年不到。

虽然比较擅长谋略，但是一线指挥经验不足。在加上张绍是高海宽在74军时候的老部下，高海宽对他的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高海宽认为他的性格是平稳有余，但是缺乏激情和想象力。

虽然在别的部队这一点不是什么缺点，相反还会是一个不小的优点。但是在28集团军这种相当讲究个性的部队中，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往往并不受下边的部队欢迎。张绍虽然水平和能力都不错，但是性格上的因素在有时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

正因为如此，当初在研究这个独立170师师长的人选时候，刘家辉在向他争取意见的时候，高海宽犹豫了好长时间，才点头。如果不是考虑独立170师从上到下全部是新人，张绍的四平八稳的性格比较合适，高海宽绝对不会同意让他担任这个师的师长。

在请示刘家辉同意之后，实在有些不放心的高海宽决定将鲁山一线的战斗移交给张恩华指挥，自己则亲自率领独立170师攻击郏县。

虽然受到刘家辉的严厉批评，但是张恩华在内心里对高海宽爬到自己脑袋顶上依然不服气。不过不服气归不服气，但是张恩华至少在表面上维持了对高海宽的尊重，对高海宽所发布的各项指令也表示了服从。

张恩华心里清楚，如果自己私下闹闹小脾气可以，刘家辉不会在意。但是在作战上，如果耍性子，不服从命令，玩什么花样，恐怕上午搞出动作，下午自己就会被一脚踢出28集团军。

张恩华到底是刘家辉多年的兄弟，绝对可以在28集团军终将领中，荣登刘家辉肚子里面的蛔虫的榜首。虽然自己现在这个兄弟与当初的有着天壤之别的变化。但是出于多年来的交情，张恩华对刘家辉的脾气还是摸的很透彻。

私下玩玩小动作可以，但是如果在大是大非面前耍什么花样的话，收拾你绝对没有商量，不管你是什么人。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没有的商量。所以张恩华对高海宽虽然不能说必恭必敬，但是执行起来高海宽下的各项命令也绝对没有过半点犹豫。

高海宽也知道张恩华与刘家辉的关系。当时在提拔集团军副总司令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职务非与刘家辉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张恩华莫属，高海宽也是如此认为。虽然他并不认为张恩华比自己更适合担任这个职务。但是用人唯亲，这几乎是国军将领的通性。

不仅仅是那些杂牌部队、地方部队。中央军中也同样大有人在。在28集团军各高级将领中，张恩华是刘家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兄弟，周俊杰原来是刘家辉大哥的副官。许洪亮现在则是刘家辉的铁杆盟友，又是一起从南京城中突围的，而且一直与刘家辉配合无间。

而自己只不过是逃难的时候，路过当时这支部队的驻地，才被收容进这支部队的，算不得刘家辉起家时期的老底子。高海宽怎么都觉得这个集团军副总司令论不到自己。

虽然高海宽在缅甸会战中，已经感觉到刘家辉对他有些刻意培养的意思。多次让他独挡一面。但是事情往往有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用你而又防你，这是大多数中国军队中的通病。虽然高海宽从刘家辉一惯用人态度上并没有看出这一点。

直到开会的头一天，许洪亮代表刘家辉找他谈话的时候，他才知道，刘家辉真的是一直在刻意的培养他。知道自己的资历并不比同为军长的张恩华深，跟刘家辉的时间更是远远的比不上张恩华，所以高海宽对张恩华也一直保持着尊敬。

指挥作战的时候，总是很客气。直到被刘家辉狠狠的批评了几次之后，才改正了一些。这次出击，在得到刘家辉的批准之后，高海宽可以独断专行，但是高海宽却仍然与张恩华研究了一下。

张恩华在听完高海宽的计划之后，沉思了一下道：“高副座，您的计划我没有意见，但是我看独立170师的这次迂回行动，还是我去。你留在鲁山掌握全局比较好一些。你的大局观比我强。还是你留在这里指挥新77师负责堵截，我去迂回郏县。”

“从这几天的战局来看，日军这个第12野战补充队，虽然是新兵为主，但是作风凶悍，战斗顽强。战斗力虽然比不上那些日军老牌师团，但是绝对要高于那些已经混成兵油子的独立旅团。你还是留在鲁山一线比较恰当一些。”

听完张恩华的话，高海宽略微思考了一下道：“好，就你去。不过，有一点，在强渡北汝河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几天的战况，这个第12野战补充队队长瓦田隆根少将，之前虽然没有听说过，但是用兵尚算老练，也很辛辣。你一定多加小心，特别是对自己的侧翼方向的。”

“这一带多是平原地区，宝丰又尚在日军手中。抵达郏县之后，你至少要抽调出一个团的兵力，监视许昌之敌。虽说许昌之敌主力此时正在与友军激战，但是你也要多加提防。”

“另外驻襄城的日军人数虽然不多，但是也要提防他们混水摸鱼。话，我就不多说了。张军长一定要多加小心。此时北线的110师团、南线的37师团已经覆灭在即，能不能全歼这个第12野战补充队就看我们这一仗的了。”

“请副座放心，恩华此去定不负副座厚望。请副座放心。我今天黄昏后就带队出发。争取后天中午之前拿下郏县。”张恩华向高海宽敬个礼之后，刚要转身下去做准备了。

“张军长，你稍微等一下。我建议你从新77师中抽调一批老兵补充进独立170师。独立170师组建时间晚，新兵多。军官也大多数是从原来几个师中的副职中抽调的。我想是不是从新77师中抽调一部分军官替换下来一部分。”高海宽略微犹豫了一下，喊住了张恩华。

“还有，11军警卫营你都带上。”独立170师组建才半年不到，虽然已经完成了28集团军训练大纲的要求，但是毕竟缺乏实战经验。主要军官大多数都是从原单位的副职中抽调的，没有多少人有独当一面的机会。

独立170师迂回的郏县又是三面与日军控制区接壤，在加上他们那个多谋少断的师长，高海宽实在有些不放心。如果自己亲自指挥这次迂回行动，他根本不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但是现在带队的是张恩华，却多少有些让他顾忌。

刚要出指挥部的张恩华听到高海宽的这个建议，明白高海宽一是担心独立170师的战斗力，二就是不放心他的安全。郏县的形式摆在那里，三面都有日军。如果那支日军突破友军的防线，刚刚上战场的独立170师将面临三面夹击，至少也会面对前后夹击的形势。多少让人有些不放心。

张恩华听完高海宽的担心，转过头来笑笑道：“副座多虑了。独立170师虽然没有上过战场，各级军官大部分都是从其他几个师中抽调的副职，独挡一面的机会虽然不多，但是基本上都久经战场。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了。”

“即便是从各军师部下派的军官，也都担任各级参谋多年，经验相对丰富。特别是他的所有班长可都是其他几个师抽调的老兵。”说到这里张恩华看着高海宽笑道：“副座，你要对你的老部下有信心，对我也要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