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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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凡开启冥途之后，将皇甫心燃从地上扶起，蹲在老头对面说道：“老爷子，你别吓唬她，有话好好说。”

老头转而看着陆凡，用那只几乎要凸出眼眶的右眼瞪着他，说道：“你……你也能看见我？”

陆凡点头，然后盯着它，缓缓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死了？”

老头那张恐怖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大叫道：“我死了吗？不可能！我死了吗？不可能碍…”

皇甫心燃吓得俏脸儿煞白。

过了一会儿，它不叫了，低下头，喃喃说：“是啊，我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不然，怎么那些人会看不到我，也碰不到我……”

“说说吧，你是怎么死的？或许我可以帮你。”陆凡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没有什么波澜，就好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皇甫心燃看向他，大眼睛里闪过一些光芒。

老头瞧了陆凡好半天，终于张开了那张牙齿脱落、牙龈外翻的嘴巴，说出自己的经历。

原来，老人的身世很苦，儿女不孝，推来阻去，不肯赡养，使得老人沦落街头，行乞为生。前不久，他行乞到这家星巴克，也不知为何，触怒了在此约会的一对男女，也许是觉得这又老又丑的乞丐碍眼、也许是某种变-态的心理发作，竟叫人来把老人给打了一顿。

老人本就已浑身是病，虚弱得很，经此一顿胖揍，快要断气，但那时围观的数十人中竟没有一个站出来送他去医院的。老人终究挨不住，闭了眼。

尸体被运走处理，魂魄却留在了死亡地点。因为老人死后怨念深重，恨儿女不孝、恨打人者蛮横凶恶、恨世人冷漠无情，是以被束缚在原地，徘徊不去。

听完之后，皇甫心燃竟不觉得鬼魂老头恐怖了，反倒觉得它可怜。

这时，陆凡说道：“老人家，怨恨是没有用的，早入轮回早投生吧……”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碍…”

老头露出了狰狞之色，使得本就恐怖的脸变得更加恐怖了。

陆凡皱眉，他本想将它超度，但是鬼魂若怨念不散，是无法超度的，除非强行打灭。

却听皇甫心燃开口道：“你这样劝说是不行的。”

她转而面对鬼魂老头，深吸一口，似乎鼓起勇气，然后柔声地说：“老人家，对于您的遭遇，我很同情，也很遗憾，但人死不能复生……如果真的有轮回，相信您下一世必定会有好的生活。您没有什么可放不下的，打你的那些人会得到法律的制裁，冷漠的人会受到谴责和报应，你的儿女现在说不定也在内心愧疚难安、整夜睡不着觉，如果有怨恨，也放下吧……”

她温言细语，对老头说了很多话。

老头原本狰狞可怖的脸渐渐变得平和下来，最后竟是频频点头，似乎已完全接受了皇甫心燃的劝说。

陆凡瞪眼看着她，心中惊讶，这丫头厉害啊，说话的谴词用句、语气语调都很得体，让人听起来十分舒服，就算有天大的怨气，听听她的话语，怨气也消了……她考入广大的播音主持艺术专业看来并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她有这个实力……

这时，皇甫心燃转过头，见陆凡正呆呆地盯着自己看，两人蹲在一起，此时四目相对，其间的距离不超过30厘米。

皇甫心燃不由得俏脸儿一红，咬了咬嘴唇说道：“你……你看我干嘛？老人家已经想开了，接下来要怎么做？”

陆凡冲她竖起大拇指，笑道：“你真牛！好了，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转而对鬼魂老头说：“老爷子，你可想好了么？”

老头缓缓地点了点头。

陆凡也微微点头，深吸一口气，运转法力，一手结印，一手在虚空中画符，嘴里念道：“人间苦难，万勿停留。魂归魂，土归土，早日踏上黄泉路，莫耽搁，莫耽搁……”

念完，凭空出现了一道发光的符，飞到老头的手里，随后消失不见，一闪即逝。

老头的身影也变得越来越虚，像袅袅的雾气。

它微笑着向陆凡和皇甫心燃两人表示感谢，尽管它满身血污、四处残缺，但这一笑，仍然看得出它生前应是个和蔼的老人，这一笑，包含了许多轻松与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