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叫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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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的第三天，波尔多北方天空乌云密布，从波尔多城头终于能看见比隆元帅的军队在不远处扎下营地。</p>

五个百户部的白山营士兵对城中施行管制，封锁一条条街道禁止百姓外出，一队队顶盔掼甲的士兵自城中河上推着炮车穿过城镇，将之安放在右岸的东面城墙上。</p>

立在城头端着望远镜的陈九经眼看着从法兰西王室军队阵中奔出三骑，扛着大旗缓缓策至阵前，看上去是想要交涉，可他这儿还没把玛格丽特的侍女派出去，一排扛着西班牙重铳的非洲军已从战壕中爬出，迈着坚定的步伐迎了上去。</p>

在骑手惊恐的勒马中，一排木质叉架放在地上，旋即阵前冒出一片毫不留情的硝烟。</p>

看得陈九经在城上直挠头，伸出手掌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对上玛格丽特同样无奈的眼神，他说：“该在开战前送比隆一副食铁兽旗的，西班牙。”</p>

年轻的将军缓缓叹出口气：“西班牙人就懂这规矩。”</p>

不过这样也不坏，至少枪声比言语更能清楚地传达决不投降的意思。</p>

紧随其后，王军阵前便轰鸣着打出一片火炮，成排的佛朗机炮打出令心惊胆战的钢铁之雨，向阻拦骑兵的木栅栏、向半人高的木质放铳墙，也向那些不守规矩的非洲军轰去。</p>

尽管离了近三里，还是有一颗炮弹准确地命中正排队走回战壕的小队，它们摧毁了一些木质工事，也将一整列士兵打死。</p>

炮声中，一个个步兵方阵从林间出现，越过火炮阵地向前缓缓进攻，数队铠甲不同的骑士也排成散乱队形缓缓前进。</p>

城墙上新奇地端着望远镜向敌阵瞭望的玛格丽特一边看，一边向陈九经指着介绍他们的敌人：“步兵军团，看他们的上衣！”</p>

“右翼穿红上衣的是瑞士团，和他们站在一起那些穿棕色、蓝色上衣的军团有日耳曼人和意大利人，这真是好东西，我竟然能看见军官帽子饰带的颜色！”玛格丽特突然拍着陈九经道：“步兵军团的军官头盔和帽子上都有白色或金色的饰带，扎着羽毛来分辨他们的身份，你不是要钱么，那些人抓起来很值钱。”</p>

陈九经毫不犹豫地向传令兵转述，不过他转述的不是抓起来：“告诉杨将军，盔帽上扎鸟毛的是军官。”</p>

“遵命！”</p>

虽然他说的隐晦，但他知道杨策会怎么做。</p>

讲武堂训令：战场不重利，杀人先杀马。</p>

“用长矛的长戟的瑞士团很勇猛，那些方阵里站着马下骑士的德意志雇佣兵也很厉害，他们都是劲旅，左翼！”玛格丽特从未清楚地看见过那么遥远的人，攥着拳头铁手碰在一起道：“比隆元帅的左翼更薄弱，那两个军团的步兵是新……到底是国王疯了还是比隆疯了？”</p>

话说一半的玛格丽特突然从铠甲里传出惊慌的大叫，带着颤抖对陈九经道：“二十，二十四门攻城炮，波尔多守不住了，守不住了。”</p>

攻城大炮出现在战场上让玛格丽特无比惊恐是有原因的，欧洲军事的分水岭在意大利战争，法国在那场战争中向欧洲展现了训练有素的骑兵、职业化步兵军团、大炮恐怖的攻城能力。</p>

时至今日，西班牙在尼德兰步履维艰的原因便是尼德兰广泛修筑棱堡要塞，让数万西班牙军队寸步难行。</p>

法兰西、德意志、尼德兰在内的低地国家之所以会有那么多棱堡，就是因为意大利战争中法国的火炮部队，这也是梦想统一欧罗巴的菲利普却未对法兰西付诸行动的原因，因为他知道，即使他的军团能攻下法兰西的城池，也守不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