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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津不能像韩高靖那样面前跪了个大活人还能安之若素,觉得十分尴尬,只好小声提醒道:“君侯,令狐来了。”
“去把花锄拿来,这花间的草虽然此时稀疏,这一场雨,明日就能把你埋了。”韩高靖竟然还能和她开玩笑。
“君侯,令狐来了。”云津犹豫半天,只好又又小声提醒:“别这么着,不好。”
韩高靖正微笑着的脸忽然变了:“我说去拿花锄,你还等什么?”
云津见今日情形透着诡异,不敢掺和,立刻拔腿就进了室内。
“郎中令这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行此大礼?”云津临关门之前还听到韩高靖那样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然而她知道他从不这样说话。
“仆恳请君侯放过素容。”
从门内听来,令狐嘉树的声音已经略显模糊,可云津却依然听出了其中的伤痛无助,还有恳求。令狐嘉树这个风度翩翩的绝世美男子向来注重形象,不想竟也有会有今日的狼狈。
“那明日集议之时再议吧,为什么在顾参军的私宅来闹?”
“君侯多次拒见,仆不来此,根本见不到君侯。”
原来是被拒见了,怪不得见不着呢。云津心中讷闷,这素容到底做了什么,竟至于此。
“令狐嘉树你给我起来,你堂堂男儿为了个出卖你的女人下跪,你还要脸不要?”
“仆在君侯面前无所谓脸面,但君侯不饶恕素容,她就没命了。”令狐嘉树一咬牙,死赖着跪地不起。
“她向你下毒你知道吗?”韩高靖的声音却出奇的和缓起来。
“知道。”
“她还向我下毒你不知道?”
“可她是被逼无奈。”
“令狐,”韩高靖一声长叹,平静低沉的语声中带着几分无奈,“你一个玩鹰的却被麻雀啄了眼。你会不知道无论是不是被逼无奈,出卖就是出卖?”
“仆知道,但素容并非这一行的人,她不过是个无辜弱女,儿子在人手上。”
“如果你我都因此丧命呢?”
令狐嘉树大约是知道实在说不过去了,忽然抬起头来,猩红的眼中不由垂下泪来,望着韩高靖:“仲勉,我从来没求过你,这些年追随你,并不敢以功劳自居,只求你念在我忠心耿耿的一片赤诚上,放过素容。千错万错都在我,是我不该招惹她。此后我再不与她见面,她一个孤弱女子也不会对你我造成威胁。”
韩高靖从没想到有一天素怀大志、明里放浪、实则狠辣的令狐嘉树会以自小情谊、多年追随来流着泪求他,只为放过一个女子。且把话说到了这份上。
“你能忘了她?”韩高靖心中震惊,脸上却异样平和。
“能,我一定能。”
“我自然信你。可是你必须老老实实地听从我的安排,娶一个身世清白、于你相宜的女子。”
令狐嘉树久久无语,终于还是点了头:“但凭君侯做主。”
初夏的熏风柔柔地吹来,沉寂的庭院渐渐被斜阳晕染。云津出来的时候令狐嘉树已经不在了,只有韩高靖犹立风中。
“令狐说他会忘记那个女子,你信吗?”他虽然这样问了,却并不是真的要听云津的回答,所以云津也并未真去回答他。
两个人各自静默着,可是她知道,而他也刚好知道,什么忘记不忘记的,不过是苦苦撑过这一生罢了。情到深处,转觉薄情。说到底,哪个不是打落牙齿和血吞?
那素容既已被胁迫下了毒,然而韩高靖他们两个其实又没真中毒,更不曾伤了性命。至于是素容临了不忍心说了出来,还是因初次干这铤而走险的事被看出了端睨来,云津不得而知。但毕竟是性命攸关的背叛,那是必然不能被容的。
于是从那以后,云津再也没见过那个叫素容的外表冷淡实则温暖的女子,也再没吃过那样素朴简单却味道淳厚的汤饼。
令狐嘉树迅速地娶妻了,娶的是韩高靖钟爱的外甥女若臻。
若臻倒不是韩高靖最初给他选的人,韩高靖最初打算给他在三个世家女中择娶其一。正在犹豫之际,谁知那从来默默无闻、不动声色的沉温良少女——萧若臻,竟向最宠爱她的阿舅——自陈愿嫁郎中令令狐嘉树,生死不改。
谁也不知道萧若臻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了她的阿舅,总之,她在十七岁最美好的年华,最终以“县君”的身份嫁给了阅尽人间无数,终于耗尽所有年少轻狂,归于淡泊的令狐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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