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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了,一泓少爷不仅一表人才,还德才兼备,是多少女孩们的梦中情人呢,也就我们家二小姐这样才貌双全的千金才配得上他。”
“怎么说话的?什么叫二配得上他?二小姐可是岳城第一名媛,父亲是商会会长,母亲是首富的女儿,而且美若天仙,堂少爷如此优秀俊美才配得上咱家二小姐才对。”
“哎呀,不管怎样,到时候一泓少爷上门提亲,没准小姐一高兴,咱们又有赏钱拿了呢。”
“你呀,就那点出息,要我说,应该趁现在好好表现,到时候被二小姐挑选为陪嫁丫鬟一并去大帅府,那才叫风光无限呢。”
“咳咳咳。”夏荷忽轻咳几声,正聊得热火朝天的几人先是一惊,扭过头对上夏荷那冷冷的目光后,立马闭了嘴,站成一排,讪笑看着她。
夏荷是二小姐骆文鸢的贴身丫鬟,是秦桑桑亲自从娘家挑选来的大丫鬟。
她今年已有二十岁,仅年长骆文鸢两岁却沉稳干练,做事雷厉风行,深得秦桑桑和骆文鸢的重用。
在一般的富贵人家中,这种深得老爷太太宠信的大丫鬟相当于半个主子的存在,所以普通的下人们对她是敬畏有加。
夏荷冷冷扫了她们一眼,道:“你们刚刚叽叽喳喳的在说什么?”
众人互相看了看,犹豫片刻后,其中一个小丫鬟站出来答道:“夏荷姐,我们在讨论二小姐和一泓少爷的喜事呢......”
“住口1夏荷严肃斥道:“现在二小姐待字闺中,那陆一泓一没提亲二没下聘的,何来什么喜事?你们没搞清状况就以讹传讹,要是损了二小姐的清誉,你们担得起吗?”
那小丫鬟被斥的脸红,嘟囔道:“但这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呀,一泓少爷连定情信物都给了,二小姐正躲屋里兴奋呢。”
夏荷听后脸色一沉,问道:“二小姐又去见那个陆一泓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又站出一个矮个丫鬟,答道:“就是今天早上......夏荷姐你出门采买了,所以不知道。”
夏荷有些头疼的叹口气,淡淡道:“不管怎样,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由不得你们以讹传讹,还有,你们最好不要把这些风言风语传出去,否则我告诉太太,把你们统统撵出去1
她说罢,扭过身便走进骆文鸢的房间。一进门,就看见骆文鸢坐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瓶外型精致小巧的香水,视如珍宝的来回把玩,反复摩挲,她痴痴的注视着这香水,娇艳的脸蛋上泛起一丝绯红,还娇羞的掩着嘴轻笑几声。
其实像她这样的千金小姐,香水对她来说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可这瓶香水是十分昂贵的西洋进口的,最最重要的是她最倾慕的人送的,价值自然不一样。她看着这香水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夏荷的存在。
夏荷看着自家小姐这副样子,无奈摇摇头,直接上去夺过那香水瞧了一眼,骆文鸢才回过神来。
“你干什么?”骆文鸢一把夺回那瓶香水,护宝似的藏在怀里,怒瞪着夏荷,斥道:“你个没轻没重的,这可是一泓哥送给我的,碰坏了我饶不了你1
“这是陆一泓亲自买给你的?”夏荷轻声道。
“那当然。”骆文鸢一脸自豪:“这可不是普通的香水,是正牌的名贵西洋商品,一般人有钱都买不到,一泓哥为了买这个费了不少心思呢。”
夏荷忽一阵苦笑:“小姐,你确定这是买给你的?你没看见这是瓶男士香水吗?”
骆文鸢一怔,拿起来仔细看了看瓶上的标签。因瓶子上面满满是洋文,再加上她太过欣喜没太注意,如今仔细一看才发现上面最大的一行英文写的是“perfumeformen”,正是男用香水的意思。
骆文鸢看后微微蹙眉,她笑道:“哎呀,一泓哥真是太粗心了,费了那么大的劲竟然还买错了。”
夏荷冷哼一下:“真要是粗心就好了,依我看,这瓶香水就不是买给你的,更有可能的是,压根不是他买的。”
“你胡说什么呢。”骆文鸢有些不悦:“一泓哥又不是洋人,不懂洋文很正常的,没准就是一时心急买错了。”
夏荷无奈道:“小姐,他以前上的可是上海的教会学校,还经常被大帅派去和外国商人打交道,他会不懂洋文?这分明就是哪家千金送给他的,结果他又借花献佛送了你。”
“空口无凭你凭什么诋毁人家?”骆文鸢依旧不服气,怒道:
“小姐,我这可不是空口无凭,我问你,他前些天是不是被大帅派去上海谈军火生意了?”
“是呀,那又怎样。”
夏荷凑近骆文鸢,低声道:“我早上采买时,正好看见陆一泓身边的两个小兵坐在茶摊闲聊,我无意中听见他们在说陆一泓在上海的艳遇,说什么珠宝富商的夏千金与他幽会,还互赠礼物,夏小姐更是阔绰的赠了瓶极名贵的西洋香水,我感觉不对,立马回来告诉你,现在我看到这香水,立马理明白了一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家伙,竟然把以前情人礼物转手送给你当定情信物?这像话吗?”
其实还有一件事夏荷没敢说给文鸢听。据那两个小兵口述,陆一泓到了上海,当地的豪绅为了巴结他,把上海当红的头牌歌女送到了他所住的旅馆里,第二天早上那女的才出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自然不必多说。
骆文鸢听罢,呆愣良久,依旧不服气,她道:“一泓哥那么英俊倜傥的一个人,有不少名门千金都仰慕他,不过互赠个礼物罢了,不算什么大事的,而且,不管是不是借花献佛,都是一泓少爷的一片心意不是吗?”
夏荷无奈摇摇头,还想说些什么,忽大门被推开,秦桑桑大步走了进来,冷冷瞪了夏荷一眼,夏荷触及太太冰冷的目光,立马屈膝行了行礼,不再说话。
秦桑桑上前将骆文鸢搂入怀中,亲昵道:“鸢儿,别听这丫头胡说,一泓少爷身居高位,自然有不少眼红他的人恶意诋毁他,再者说,哪个富家公子没点花边新闻的?可又有多少成分是可信的?不过都是某些无知市民以讹传讹造成的,你放心,你和他相处那么久了,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养好精神,好好打扮自己,等着出嫁当新娘子。”
骆文鸢没有多说话,直接进了里屋,去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秦桑桑给夏荷递了一个眼神,随即带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
夏荷前脚刚踏进房间,秦桑桑便猛地转身给她一个耳光。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些蠢话,差点耽误了鸢儿的好姻缘1秦桑桑面若寒霜,怒斥道:“我和老爷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陆一寒那桩婚事给解决了,一泓少爷也像鸢儿求婚了,眼看着两人大事将成,你可倒好,这时候调拨两人的关系,背后说一泓少爷的坏话,你是何居心?”
夏荷跟着秦桑桑很多年了,早习惯了这些,没有理会自己被扇的通红的脸蛋,默默低下头,淡淡道:“为了不让小姐她跳进火坑。”
秦桑桑怒道:“什么火坑?那陆一泓是陆大帅最得宠的侄子,将来是前途无量的军政府高官,若是鸢儿嫁于他,不管是对骆家还是对秦家都是最大的助力,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你懂不懂?”
夏荷扑通跪在地上,正色道:“太太,您说的这些我怎会不明白,但那陆一泓真的绝非良配,您看到的只是小姐嫁给陆一泓后的风光生活和各种利益,可我看到的,是陆一泓的风流本性,以及他那老娘的刁钻刻保太太,你时常出入权贵府邸,那些嫁给风流少爷的夫人过的什么日子你肯定比我更清楚,难道您希望小姐也过那种日子吗?”
“愚昧无知1秦桑桑怒斥:“那些废物之所以过的不顺,是因为她们没手段,不懂得善用自己的娘家优势,我们秦家家大业大,有的是手段,难道会任由陆一泓冷落鸢儿?再者说,凭鸢儿的才貌出身,那陆一泓除非糊涂了才会冷落她1
夏荷低着头,沉默着不敢再发话,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她太了解太太的性子了,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可能轻易改变。
秦桑桑静静盯着她半晌,平复下心情后,耐着性子道:“夏荷,你自小伺候鸢儿,与她感情深厚,你有这样的担心我能理解,但你要清楚,鸢儿不是个普通的闺阁小姐,她是骆家现在的嫡女,秦家的外孙女,她的婚姻关系着两个家族的荣辱兴亡,由不得你们任性胡来,我知道,你会觉得我自私自利,可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何尝不希望她未来的丈夫深情专一,心里只她一人,但那种深情男子只存在于话本戏曲里,现实中能找到几个?你们姑娘家年轻,向往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情意很正常,我当年也是如此。可到后来我慢慢发现,在深宅大院里,情爱是最廉价最不切实际的东西,柳芸芳为老爷倾尽所有,陆一寒生母对陆大帅痴心一片,可她们最后都是什么下场?被所爱之人伤透了心,以往的痴心付出被任意践踏,最后葬送一生。这种事情我见了太多了,所以我宁愿鸢儿嫁给金山银山,也不愿意她被所谓的情爱所坑害。”
秦桑桑又上前握住夏荷的手,道:“你就放宽心,我是鸢儿的亲生母亲,我怎会眼看着鸢儿受苦?你能考虑到的事情,我自然也能考虑到。他陆家势力大,我们秦骆两家也不是吃素的,要是那对母子敢不好好善待鸢儿,我第一个不放过他们。你只要安心办好自己的差事就好,那些杂七杂八的世俗之事,就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夏荷微微点头,轻声道:“一切听太太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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