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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江的冬天來的比较早,但冬ri的阳光却是很暖人心,孙福明走进充满阳光的办公室,往老板椅上一仰,宿醉后的身体很疲倦,但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十分的惬意。
昨天拖拉机厂來了几百人,虽然最终虎头蛇尾的又撤了回去,事后想一想,孙福明有些不托底,急忙又联系了法院的哥们进行沟通,一场酒喝下來,哥们端着酒杯豪气冲天,拍着胸脯的保证,法院这块是哥们说的算,哪怕拖拉机厂闹翻了天,也别想从农场多拿走一分钱,如此一來,孙福明是什么后顾之忧都沒有了。
就在孙福明躺在椅子上惬意的享受着冬ri暖阳,迷迷糊糊的闭目养神之际,办公室的门嘣的一下被撞了开來,厂办的李主任慌慌张张的跑了进來喊道:“场长,场长,不好了……”
“懂不懂规矩,你娘死了还是怎么的,整天毛毛燥燥的……”突然的声响吓了孙福明一大跳,迷迷糊糊中下意识的从椅子上蹦了起來,等看到李主任慌慌张张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丢了人,这气就不打一气來,也不问发生了什么事,辟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臭骂,直把李主任骂的龟孙子模样,让他肚子里的这口气顺出來了,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怎么回事……”
“场长,这个,报纸,你自己看吧……”李主任也反应了过來,张牙舞爪的犯了领导的忌,那还敢再舞舞喧喧的,委屈的挠了挠脑袋,把一份报纸摆在了孙福明的桌子上。
孙福明面seyin沉的瞪了李主任一眼,然后才顺着李主任的手指把目光落到了报纸上,报纸是北江ri报,全省首屈一指的党报,一向是全省舆论方向的风向标,可就是这份全省的舆论导向xing的报纸上偌大的一幅图片上印着的赫然是二七一农场的名牌,旁边的黑体字标題又注明了这是一篇关于化解企业债务的报道。
报道写的很犀利,以二七一农场拖欠什宽拖拉机厂货款导致拖拉机厂生产无继,面临倒闭为引言,旁征博引的分析了北江省企业之间债务问題严重制约了北江省的经济发展,更从企业诚信问題上大说特说,长篇累椟的文字有如一把犀利的匕首直插心窝,直让孙福明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的冷汗,暴怒的拍着桌子喝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文章写的怎么样,孙福明并不关心,但文章拿二七一农场做引言,就等于把二七一农场的赖账行为暴了光,读者很直接,他们不会像法院那般去深究其中的原因,更不会评论谁是谁非,只会去主观的同情弱者,而拖拉机厂面临着停产倒闭,数百职工生活无着,无疑就是最大的弱者,所以说,党报上刊发了如此一篇负面的报道,那对二七一农场的企业形象來说,简直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农场的形象坏了,也不要紧,多交点税,多宣传宣传,总有扭转回來的可能,但问題是孙福明有沒有去扭转的机会,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个人前途,在新老交替,工作交接的关键时期,居然出了这样的一篇影响恶劣的报道,上级领导不是瞎子,沒有谁会承担巨大的舆论压力去提拔一个有争议的干部,这个问題若是不能合理的解决,孙福明几乎可以断定,别说接任农场的一把手了,就是副手能不能让自己接着干都是一个问題。
孙福明的心彻底的乱了,一直以來,孙福明都觉得他赖掉了拖拉机厂的货款是手拿把掐的事情,但现在看來,这简直是把自己的仕途送进坟墓的直通车,而之份报道就是登车的直达车票,若不马上采取行动,自己真的沒机会了。
好在孙福明也是有着多年的领导经验,知道事情临头首先要稳住架的道理,仔细的琢磨了一下,马上拿出了应对办法,冲着小李喊道:“小李,快点通知宣传办马上去联系省报沟通,务必把情况扭转过來,花多少钱也在所不惜,告诉老秦,事办不下來,我就撤了他宣传办主任……”
农场有专事宣传工作的宣传办,每年还会在省报上发布各种积极的信息,这也是二七一农场名声在外的主要原因,当然了,每年给省报送的广告费也不在少数,正是靠着这种不公开的默契,彼此之间也算得上是关系户,现在出了问題,自然少不了要找找关系户,不说撤掉那篇文章,至少也会采取补救措施,给农场澄清正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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