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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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江无尘:“你不等她了吗?”
他把目光转向在里屋忙活的曲晚烟,那女子笨手笨脚的,一点也不聪明,一壶茶沏了好久都没弄好,还差点打翻茶罐。
江无尘看着她的目光却异常柔和:“斯人已逝,故人往矣,不等了,等不到了。”
那时的我还没彻底理解这句话的深意,直到很久以后,我看到那套大红嫁衣,是江无尘亲手缝制的,做工粗鄙,甚至针脚还有些错乱,嫁衣上的凤凰被他绣成了四不象,好生难看。
箱底压了一封书信,是江无尘的亲笔,淡黄色的纸笺上只有两句诗——“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刹那间,我泪如雨下。
太晚了,一切都来得太晚了。
我出宫太久,再不回去恐怕重锦宫得跟着遭殃,我来不及和江无尘话家常,只好匆匆道别。
临走时江无尘来送我,他手里提着一盏兔子灯,芝兰玉树,单是站在那里就是人间绝色,他的眼里落满星辰:“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往后的路你要自己走。如果有一天你累了,倦了,木兮灯铺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我接过他手里的灯,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
“江无尘,后会无期。”
人的一生好像一直都在告别,告别挚友,告别亲人,告别爱人,甚至告别自己。今日一别,如果不是刻意去相遇,恐怕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回到重锦宫时萧景荣已经在门口坐了很久,院子里跪了满院子的宫人,桑榆和青时正在挨板子,也不知挨了多少下了,后背已然见了血,其余人皆是一脸惶恐地伏在地上。
抚松最先看见我,他眼睛一亮,急忙小声提醒:“陛下,锦妃娘娘回来了。”
萧景荣的眼里突然有了活力,愣了半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搂我在怀,语调哀伤:“阿枝,我还以为你走了。”
我在他耳边轻轻地笑,带着巨大的恨意:“陛下,我都想起来了,我说过你瞒不住我的。”
是的,我全都知道了,我不光想起了往事,我还知道了失忆的真相。
是萧景荣,他向萧景深打听到往生之法,一边让许清涟说服我固魂,一边让他修习长生咒来救我。原本不会有事的,可他们忘了我体内有鬼术,鬼术的干预长生咒定不会顺利施行,所以必须得除掉我身上的鬼术。
许清涟从温华录中得到一法,名曰“引煞”,此法可将对方身上的术法转移到自己身上来,这门术法对修习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忧。
此法不劳而获违背天道,有利必有弊,弊者施术之人要忍受烈火焚心之苦,痛不欲生,每月圆之夜必会犹如百蚁蚀心,以至于发狂。
不成想鬼术与我早就融为一体,引煞时不小心牵引出我的一魄,致使魂魄受损,但术法已经启动,不可能再停下,许清涟就将自己的一魄生生剥离出来换给了我,所以醒来后我便暂时忘却了往事。
剥离魂魄和咒法反噬那是多大的痛苦,许清涟都生生扛下了。
萧景荣眼里染上悲色:“阿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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