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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9
自从做了萧侃的导游,林寻白常有一种做事越来越不光彩的感觉。明明也没做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但就是觉得不太敞亮。
要么是半夜去千佛洞,要么是半夜进村翻墙,现在又多了一项——
半夜尾随陌生人。
好在这时节游客增多,凌晨的鬼市也算人来人往,他混迹其中,跟踪起来不太明显。从背后打量,对方与他身形相似,只略矮一点,身穿一件灰白色的冲锋衣。作为一个年轻人,林寻白不认识菩提子那种文玩饰品,却知道这衣服的牌子是始祖鸟。
比他打五折才敢买的红色冲锋衣贵上好几倍。
这么有钱还敢占他们萧老板的便宜,真是为富不仁。
那人没在鬼市多做停留,而是沿着河岸疾走,很快便出了市集,他的车停在路边,是一辆绿色陆巡。
林寻白同仇敌忾的情绪愈发高涨了。
鬼市外的街道没那么多人,林寻白不便再跟,他用手机拍下对方的车牌,转身折进一条小巷,打了一通电话。
“喂,表叔,你睡了吗?”
对面足足安静了三秒。
“半夜两点,你说我睡没睡!不是让你没事别这么晚打电话吗?你不上班我要上班啊1
林寻白捂住一边耳朵,“有事、有事碍…”
“那你倒是说啊1
听得出来,半夜被吵醒的人脾气都不太好,林寻白放柔语气,“想麻烦你帮我查个车牌号,甘a756xx,看看他这段时间的行程,以及他在敦煌住哪。”
对面的人记完号码,又问:“还有别的吗?”
林寻白抿嘴想了想,“倒是还有一个人,好像和二十五年前壁画被盗的事有关,叫……”
“那不是你的事。”对方直接打断他,接着又说,“你做好你的部分,其他部分自有别人去做。”
“哦。”
林寻白被堵得有点丧气,但还是不甘心。
“那……万一两件事有关联,其实是一件事呢?”
这下电话那头又安静了。
林寻白耐心等着,给足对方时间慢慢思考。
然后,洪亮的呼噜声便传来了。
“靠1
***
第二天一早,林寻白就搞到了全部信息。那辆陆巡隶属于兰州的一家旅游公司,那人不仅在这家公司租了车,还定了沿途每一站的私人导游。
看行程,他是从兰州出发,一路向西,武威、张掖、酒泉……目前到了敦煌。下榻的酒店也很符合他租车的价位——沙洲大酒店。
林寻白把情况一股脑地说给萧侃听:“他护照上的名字叫max,是个美籍华人,今年三十二岁,两天前来的敦煌,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一直没和导游接上头,所以一个人在城里转悠。”
“没人带路还能转悠去鬼市……”萧侃挑眉哼了一声,忽地想起什么,“你好像也是哦?”
“我?”林寻白莫名躺枪,“我不一样啊,我是导游1
说罢,他掏出手机念念有词地汇报,“他今早出发去了莫高窟,当然,那个时间你还在睡觉,现在又往玉门关方向去了,真是瞎跑……”
“为什么是瞎跑?”
“在敦煌游玩无非两条线路,东线是莫高窟、三危山,傍晚回来去月牙泉看日落,西线比较长,跑的是阳关、玉门关、汉长城,最后到雅丹魔鬼城,天亮出发天黑才能回来,你再看他,早上刚往东边去,中午又往西调头,不是瞎跑是什么?”
萧侃听完,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林寻白骄傲地笑起来,颇有几分邀功的味道,“我天不亮的时候在他车底盘安了gps定位器。那小方盘城没啥可看的,咱们现在出发,或许能在汉长城附近遇上他。”
“这样碍…”萧侃拖长尾音,似乎明白了一些事。
不过,看破不说破,朋友有的做,她起身拎包,“那我们出发吧。”
“燕老板呢?”林寻白伸头向二楼望去,他们还住在之前那家青旅,房间都没换。
萧侃把他的脑袋掰了回来。
“她今天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林寻白仿佛在听天方夜谭。
***
沿党河一路向南,过西千佛洞后向西转弯,笔直的大道将广袤无垠的戈壁一劈为二,这两天起风,细碎的沙砾从漆黑的柏油公路表面飞速浮过,连空气都蒙着一层黄色的薄纱。
过了玉门关的小方盘城,便是汉长城遗址,听林寻白介绍,敦煌境内的汉代长城零散在各处,有碱墩子至马迷土一段的干线,也有阳关至党河口的支线。
两千多年的风雨流沙后,唯有玉门关西面党谷隧一带保存最完整,残高有三米多,疾风将曾经坚韧强悍的防御工事剥出一道道深刻的纹理,露出混杂的芦苇与红柳。
林寻白放慢车速,萧侃开窗张望,没在路边的停车处瞧见那辆传说中的绿色陆巡,倒是灌进一车燥热的空气。
“你这gps准不准啊?”她忍不住嫌弃。
“当然准,不信你自己看。”他直接把手机丢了过去。
萧侃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地图上闪烁的亮点确实离他们不远。
“哎,是不是在前面?”林寻白松开一只手向前指去。
前方约莫三四公里的地方,隐隐有些密集的黑点,他一脚油门踩到底,黑点快速拉近——是公路边停了好几辆车,还有明黄色的标识,当中一辆蓝色涂装的警车尤为明显,而警车旁正是那辆绿色陆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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