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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扶渊说不下去了,又问徐西坞,“宫里什么意思?”
徐西坞只道:“您还是亲自去一趟吧。”
扶渊深吸一口气:“此事还要劳烦师兄转告月院长。”
庄镇晓应了:“上神珍重。”
此次进宫,是徐西坞陪他同去的,初一十五作为老侯爷的弟子,是要避嫌的。
“听说公子以前同那云侯有些交情?”徐西坞一时还不太能接受遮月侯叛变的事,称呼还不曾改过来。
“嗯……”扶渊下意识地应了,须臾又道,“其实也谈不上交情,不过是……见过面说过几句话而已。”
原来救命之恩,也能在日后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一字千金”似乎有了合理的解释:不过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而已。
扶渊到时,除了戍守风月关的崇明君一行,文武百官全都来齐了。
场间只有钟离宴知道云垂野舍命救过扶渊,扶渊来时,他曾无不担忧地看了扶渊一眼,却发现扶渊是神色自若,比一般的大臣还要镇定几分。
钟离宴见了,也只能先劝自己别慌,平稳声线,来主持这场会议。
现实是很残酷的:云垂野没有动富庶又好攻打的南溪,很有可能是南溪不过是墙头草——甚至是支持云垂野的,毕竟云、宋两家是世交,两位老侯爷又是曾经的同袍。
玄山以往曾是帝都以南最重要的屏障——那里曾有无数军队驻守,又有玄山各个门派的弟子们。可如今,大部分的军队都被调到了帝都,玄山多得是北境迁来的难民。而且,无名宗宗主李念堂率精英北上支援,玄山大小门派响应者颇多——如今各个宗门里也都是空的。
人们在争论,到底保不保玄山。
扶渊和杨仪清的想法难得的一致。
玄山他们保不祝
只是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听着其他人争论不休。
钟离宴自然是想保下玄山的。他作为一个国家的实际统治者,总不能盼着一帮土匪去帮他看顾北境的流民。
可问题是,拿什么保呢?
虽有风月关、堪舆图的加持,可对付魔族就让他们的兵力与粮草捉襟见肘,更遑论是一支不大不小的叛军。倒不如……趁现在加强帝都的补给,好歹撑过这一天,才能以待来日。
这种话杨仪清是万万不敢说的,太子最是仁厚,听了他这话怕是要给他乱棍打出去;扶渊也只是在心底想了一下,他不想在人前让钟离宴为难。
习洛书也是支持钟离宴的,字字珠玑,把持有小部分意见的人全都给理论得灰头土脸。
站在他身旁的扶渊静静听着,憋了一肚子反驳的话。
到最后章程都快议出来了,钟离宴才发现扶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对谁的意见都不曾表态。
于是他问了一句。
“臣……有些话想单独对殿下说。”扶渊躬身一揖。
钟离宴允了,与众人又花了小半时辰初拟了章程,这才散会,留扶渊一个人说话。
他本以为是扶渊重情义,念着当时的救命之恩要替云垂野求情,他连怎么劝他都打好了腹稿,却不想扶渊竟是一撩衣摆,跪在他面前。
“小渊,你这是……”钟离宴一怔。
“请殿下收回成命。”扶渊叩首,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说什么?”钟离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请殿下放弃玄山,放弃北境的流民,保证……”
“够了1钟离宴喝断他,“扶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从未见过钟离宴如此愤怒,却仍不肯相让:“臣清楚得很,倒是殿下,还是冷静下来再做决定吧。”
“你——1钟离宴气极,他指着扶渊,却除了一个“你”再也说不出其他。他本想骂回去,骂扶渊不冷静,可话到嘴边,他又能感觉到扶渊那种骨子里透出的冷漠。
扶渊说得对,不冷静的是他。
“我明白你的意思,”钟离宴走下来,走到他面前,“可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办呢?”
“君子弃瑕以拔材,壮士断腕以全质。1”扶渊看着他,神色平静,语调寻常,“只有保下帝都,我们才有机会翻盘。”
“当时,”钟离宴喘了口气,“力排众议转移北境百姓的是你,现在叫我舍弃他们的又是你——扶渊,你该不会以为云垂野起兵是来支援咱们的吧?1
“若……他真有此心那再好不过。”面对钟离宴的目光,扶渊没有退缩,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所以还是要做万全的打算。”
“这就是你万全的打算?”钟离宴眼里尽是失望,“扶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扶渊心头一跳,却还是迎着他的目光:“殿下,我向来如此。”
【作者题外话】:1:出自《述书赋》ps:本章章节名与本文可能没啥关系也可能很有关系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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