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章 不详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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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瑶周末回到了家。家里很乱。姑父一个人在家。亲戚们都劝姑父再找一个伴儿，当姑姑丧事被风风光光办完之后。姑父这样拒绝了，他好想专心把瑶瑶抚养成人。从那之后，他再考虑是否找一个伴侣。

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考虑。他根本没法把她忘却。他怎能忘却她呢？

瑶瑶的姑姑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美女。身材容貌皮肤谈吐样样万里挑一。特别是那一双大大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总是在姑父韩春的脑海里闪烁着。

白天黑夜他无时不思念着自己的亡妻。只要人一空闲，这种思念就愈加深重。他只有用烟酒来麻木自己，而醉酒后，梦里又能与亡妻相见。每一次他与亡妻梦里相见时，他都能体验到不一样的错觉。仿佛就像真实的场景一样。特别是最近，每到周末醉酒回家的时候。他总能在睡梦中与亡妻相拥。而每次在第二天早晨醒来时，他能觉得妻子在被子里余温尚在。他不敢相信，也害怕失去。所以，这样的事情他放在心底。而每一个周末，如果没有醉酒，就没法让美丽温柔的亡妻走入梦里。看来，酒是上天给予他的桥梁。只有醉酒后，才能实现自己思念的梦想。实际上醉酒对他的工作来讲是不允许的啊。他每天行走在高压线上。稍有闪失就会粉身碎骨。或一疏忽就死于事故。可是为了与亲爱的她见上一面，他又一次一次将自己灌醉。

瑶瑶长的像姑姑。她从衣柜的大镜子里看得出来。衣柜打大镜子上贴着照片，那是一张全家福。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身处襁褓中的小女孩。男人深沉，嘴唇上蓄着胡子，有显得那么睿智，当然是从双眼中透出的光芒中表现出来的。一身黑色的西装。笔挺笔挺。红色的领带，白色衬衫。女人长的如花似玉。身材如魔鬼。比起现在的自己，分明身材要显得百媚千娇。她也好想学到姑姑的站立走路的样子。可是自己的个子就是不争气，怎么也没有姑姑那么高。这也许是婴儿时候缺奶的缘故。其实她就吃了一个月的人奶。实际上一个月是没有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当然不是出自姑姑姑父之口。而是出自自己的好朋友，儿时的玩伴韩莉之口。也是从韩莉那里知道，正是因为自己，姑姑才愿意也是迅速的跟当时火热追求者中选上韩春的。并且她也知道姑父这个男人对自己真是视如己出。

韩莉的妈妈恰恰与瑶瑶的姑姑同出一村。她知道瑶瑶出生之后的而一切。当然她还会在这些故事上添油加醋。把她看到的听到的再加上自己想到的捏合在一起，见人就说。当然，韩莉也是在她妈妈跟他人分享故事的时候知道的。是因为这个故事讲的太多了。所以她也能将故事详细的娓娓道来。

半州就是这样的地方。都是与水接壤。此地跟风水太搭边了。按老人讲，要风得风，要水得水。长江赤壁的下游，半州城似十月怀胎的少妇，腹部圆润，江水滔滔，将凸出的沙滩冲刷的曲线更加优美起来。江水之中的的半州凸显其要塞的险恶地势。

半州的沙滩，砂砾美的亮眼。城市里头爱美的人，多来此地捡一些奇特的鹅卵石装饰新房。还有一些勤劳朴实的村民时常在枯水季节聚在沙滩上淘金。

半州的乡野，树木参差，高低不平的丘陵，几条人工修建的羊肠马路穿插其中，在乖戾的江风中显得十分的诡异。也许是古今厮杀的战场，血液将这片土地浸透。这周边的地名和典故就显得名副其实了。那低洼之处有杨七郎战马化作的白马湖。那浅滩则能在雾霾中氲氲氤氤的看到孙虑指挥军队巡防的身影。那高坡上则留下溃不成军的将士的遗骨，偶尔还能嗅到日寇小钢炮的火药味。再凭高远眺，可以望到赤湖游击队抗日栖息的湖汊。

云高日丽，这是一块令人流连忘返的处所。夜黑风高，却让人胆战心惊惶恐不安的地方。所以留在此处安身的居民大多是蛮流之辈。由于此处多水，居民多以打渔为生。不论旱涝，都能过得一年的温饱。

一衣带水。白马湖，赤湖，长江。不出多远地方就能见到水。故而此处人民打井不用挖掘太深。只要几米，就能汩汩流出水来。自然洗衣服，既可以挑一担衣服到长江去洗涤，也可以提一篮去湖边池塘边与对面的水田里的男人打情骂俏。

瑶瑶的妈妈喜欢挑着一担衣服。家里几口人的所有的衣服都放在里头。公公婆婆的衣服丈夫的衣服还有瑶瑶的尿布。其实在瑶瑶生下还没有十天，妈妈就下地干活了。因为有太婆的照看，妈妈可以煮好一家人的早饭。就去江边上洗衣服了。今天是孩子满月的日子。昨天晚上，不前几天晚上瑶瑶妈就跟丈夫谈起小孩办满月酒的事情。满月酒，瑶瑶妈就能把自己娘家人接过来好好热闹一下。娘家人来了，自己坐月子里的苦就可以找人诉一诉了。特别是瑶瑶的外婆，出生的那一天在瑶瑶妈身边呆了好久，直到小孩来到这个世界。外婆心疼着母女俩。可是也只能眼里绽着泪花。默默的擦擦眼睛。临别时，千言万语。就是要服侍好丈夫和公公婆婆，做个好妻子好儿媳。说好了，到给瑶瑶办满月酒的时候，跟娘家的兄弟们来喝酒道喜。可是公公婆婆一直没有答复。到昨天晚上，她终于拿到了准信。因为生的是女儿，这个头胎满月酒就不办了。她一夜没睡，左思右想。她好恨自己，没有给公公婆婆长脸，没有生出一个带把的。她也好恨丈夫，懦弱，听公公婆婆的，不给自己地位，连出生的小孩也要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比起自己家的情况，这个家就像牢狱。自己就如囚犯，毫无出头之日。这一晚，她做出了决定。她端详着自己的小孩，想着这个苦命的小孩。

妈妈到另一个世界里，看不到也听不到，一了百了。

浪花拍打这江边的石头山。发出闷闷的响声。这响声像是在低低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