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请陛下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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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自己输在哪里，可惜却太迟了。</p>

冷汗，从徐阶额头不断滴落。</p>

身为清流党领袖，他必须思考出对策！</p>

就算不能胜过严嵩，也不该输他太多！</p>

可是，如何弥补自己与严嵩在圣眷上的差距？</p>

上榜？！</p>

严嵩上得，难道老夫上不得？</p>

这念头刚刚冒起，却又被徐阶自己按下。</p>

他苦笑。</p>

率领清流党人，也自请上封神榜？</p>

唯有这件事，即便徐阶身为清流领袖，也确实做不到。</p>

大明清流党，亦是大明太子党。</p>

他们当中有许多人，如高拱、殷士儋、陈以勤等，都是太子党的核心骨干。</p>

他们与万历太子的亲近程度，甚至远胜自己这位次辅。</p>

日后万历若能登基，这些人必受重用！</p>

入阁拜相，甚至领袖群伦，皆不在话下！</p>

试问，他们怎愿入嘉靖帝的封神榜？</p>

一旦上榜，终生都要被严嵩压制，更不可能再效忠万历！</p>

连徐阶自己，其实也是不愿意上榜的。</p>

自古以来的士人，都是学成文武艺，贷于帝王家。</p>

向帝王屈膝称臣，原本并不耻辱。</p>

可是，若自请上那劳什子封神榜，今生今世，甚至若有来生，都只能是嘉靖帝的奴才。</p>

封神榜上有姓名？</p>

这份束缚，是深入骨髓，刻入魂魄之中的。</p>

“大明合该中兴。”</p>

“大明更该有后继之君！”</p>

徐阶的忠诚，一半给了嘉靖帝，另一半却寄托在万历太子身上。</p>

这是很早以前就下定决心的，在某个时刻，他意识到自己争不过严嵩。</p>

在嘉靖朝，自己都不可能争赢严嵩。</p>

所以，他也寄希望于后世之君。</p>

大明的下一任天子，一定能让自己的理想抱负得以施展。</p>

“以威福还主上！”</p>

“以政务还诸司！”</p>

“以用舍刑赏还公论！”</p>

徐阶的目光逐渐坚定，他不再犹豫，而是下定决心。</p>

老夫，不能上榜！</p>

“臣严世番，请上封神榜。”</p>

“臣罗文龙，请上封神榜。”</p>

“臣赵文华，请上封神榜。”</p>

一个个严党官员的声音在徐阶耳边响起，却如清风过耳，再不能勾动他的心绪。</p>

上吧！</p>

你们都上榜吧！</p>

这一朝输给你们了，下一朝老夫再争回来！</p>

徐阶如是想着，心中却难掩悲痛。</p>

嘉靖帝如日中天！</p>

大明，还能有下一朝吗？</p>

太子殿下他……真能熬到登基那天？</p>

“甚好。”</p>

一个个名字在封神榜上浮现，又隐去。</p>

当金銮殿上的最后一名严党官员自请上榜，嘉靖帝终于满意的点点头。</p>

“惟中。”</p>

“你不愧百官之首。”</p>

“文武百官，有半数都愿意自请上榜，这是你的功劳啊。”</p>

这话落在徐阶耳朵里，却感觉如芒在背。</p>

这是夸严嵩呢？</p>

怎么像是在骂自己！</p>

严嵩率领半数朝臣自请上榜，那么不肯上榜的其余一半官员，难道是在自己的领导下，与封神榜对抗，与皇帝对抗？！</p>

只一瞬间，徐阶的后背就被冷汗浸透！</p>

清流领袖实在不好当。</p>

权力虽大，一旦有事，罪责只会更大！</p>

徐阶几欲开口，为自己和清流党辩解几句。</p>

可是，清流不愿上榜是事实，如何诡辩，也不可能骗过智慧超群的嘉靖皇帝。</p>

滴答！</p>

一滴冷汗，落在殿内金砖之上。</p>

声音不大，但金銮殿寂静无声，却显得这声响极大！</p>

徐阶跪在地上，立刻把头埋得更低了些。</p>

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下一滴冷汗落地的声音小些。</p>

严嵩没有说话。</p>

嘉靖帝也沉默着。</p>

但徐阶分明感受到，这两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p>

严嵩在嘲笑自己，嘉靖帝在等自己表态！</p>

万没想到。</p>

本以为是一场羞辱瑶光的朝会，竟成了严嵩打压清流党的绝佳舞台？！</p>

“恐怕……唯有老夫舍身取义。”</p>

“用老夫一人上榜，换清流党诸子之不上榜。”</p>

徐阶不甘，但徐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p>

自己一人的功名利禄和理想抱负固然重要，但保全整个清流党，为后世之君留下一套治国安民的良臣班底，更重要！</p>

“为江山社稷，老夫……”</p>

徐阶眼中闪过决绝之色！</p>

他正要慷慨舍身，却突然听见金銮殿外传来诡异的脚步声。</p>

这脚步声似近似远，似轻似重。</p>

徐阶虽老，却也并非眼花耳聋。</p>

他立刻判断出，有绝强者一步千丈，直奔皇宫而来！</p>

大明有数的大乘境强者，绝不敢如此无礼！</p>

唯一的解释：敌袭？！</p>

“陛下。”严嵩也适时开口：“老臣出去看看？”</p>

连徐阶都能感受到来人的强大，何况严嵩？</p>

满朝文武也只稍稍惊疑片刻，便立刻谨慎起来。</p>

谨慎，而不紧张。</p>

因为这里是大明皇宫，天下第一强主嘉靖帝君临所在。</p>

纵有大乘境强者硬闯，他比之瑶光女帝又如何？</p>

女帝尚且臣服，何况殿外强人？</p>

“不必迎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