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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怎么把外男带回来了!还是雪祭公子!”小莺凑上来瞪大了眼,愣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眼前的一切真是事实,随后又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褚念卿:“公主,你把他打晕了?!”
“我能打晕他?你可真是高看我了。”
褚念卿边说边直了直腰,没想到才背了雪祭一会儿,她身上的汗到冒的比雪祭还重了,直腰时甚至咔咔作响,她忽然的看着地下的雪祭便有些嫌恶。
呸!真重!早知道不救你了!
“我是在回宫时在路上碰见他的,那时候他病的急,才走到我身边就倒下去了,那时候身边又没有其他人,我总不好见死不救,就把他带回来了。”褚念卿说着,又蹲下身去将狐裘给雪祭裹紧,“我也不知他是怎的,病成这副样子还要夜半入宫,这样,小莺,咱俩一块把他抬进偏殿去,然后你再到小厨房去拿些点心什么的去一趟尊庭,就说是我看父皇劳累,便叫你送些吃食去,你顺便打听一下父皇在做什么,我好知道是不是父皇叫他进宫,得了消息就赶紧回来。”
“是。”小莺应了句,随后立刻与褚念卿一人拖着雪祭一条胳膊便顺着鹅卵石路、一路把雪祭拖回去,雪祭公子的脚尖继续委屈,在清崖宫里也划出一道顺畅的长线。
好在褚念卿早些时候便说过,她近日几乎一整天都会在迟云阁照顾褚思昀,所以清崖宫里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给了所有宫人手令准许他们出宫探亲,这时候清崖宫里除了小莺便再无旁人,她做些什么到也方便。
才把雪祭放到榻上,小莺便急急忙忙的出了门,褚念卿便趁这个空档接了些温水回来给雪祭擦身,当然,只是擦褚念卿合理看到的地方,擦干净些便又洗了一遍巾帕,将它搭在雪祭额头上。
为了让雪祭睡得舒服些,褚念卿又把他披着的狐裘解下放到了一边,烛火下她才看清,雪祭里头穿着的衣衫原来是寝衣,褚念卿莫名松了口气。
最初看到这素白的衣裳时,褚念卿还想着雪祭怎敢这么大胆一身素白进宫,这是给谁告丧?如今才明了了,原来是寝衣,寝衣多白色,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只是很快,另一个问题便浮上心头——这是出了什么要命的大事,能让雪祭发着高烧还连衣裳都来不及换的进宫,难道真是政事上出了问题,他被褚皇召见?
可这样的答案也很快被打破,小莺很快便回来了,照她所说,褚皇此时根本不在尊庭,听内侍监说,褚皇今日早早的便去了后宫延庆殿寻夏良妃,什么政事能要褚皇到后宫和夏良妃谈?恐怕是只有绵延子嗣这种事了,既然如此,那雪祭进宫便与褚皇无关,那他为何入宫?
褚念卿百思不得其解,想来想去也只好放下,反正雪祭的事,跟她也没关系,她现在的第一要事只是把雪祭治好,为自己省去一件麻烦事罢了,褚念卿长舒一口气,又叫过小莺让她去请傅荼苏。
旁人都不放心,只能请傅荼苏,一是怕傅荼苏以外的御医嘴不严实,毁了自己的清誉,还有一个小小的原因便是雪祭因为嘴欠或手欠或实在太过优秀招人嫉妒,在朝中也有树敌,怕请了别人,人家暗暗害了雪祭,到最后若雪祭辨别不清再赖到自己头上,那可就亏大了!
只可惜小莺这趟又白走了,傅荼苏也不在御医院,听小童说傅荼苏出宫回傅府探亲去了。
褚念卿顿时头疼,怎的这父皇、傅荼苏,一个一个都不在自己的职位上守着,不过稍一思索便也就释然了——谁还没个想偷闲的时候?再说了,人家只是回家探个亲有什么问题,万一是家里说了媒要给他说媳妇呢?那可是人生一大事,只是自己和榻上这位雪祭公子赶的不讨巧罢了。
褚念卿叹了叹,思虑一阵,顿时便想清“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个道理,劳累自己照顾雪祭了,眼看着小莺已然打了哈欠,便叫小莺早些回去歇着,独留自己坐在偏殿的红木椅上看着雪祭。
守了大约半个时辰,褚念卿渐渐地也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坐到榻边去再摸摸雪祭的额头,高烧已然是退了,如今只剩点点余温,此时凑近些也可以听得到雪祭的呼吸平稳,看来睡得很香,既如此,倒也不必再守着了,褚念卿将被子给雪祭盖好了,将炭盆端的离易烧着的东西远了,随后便伸了把懒腰准备走,她最后随意的瞥了雪祭一眼。
可就这一眼,让褚念卿几乎全身血液倒灌般的刺激。
那一眼扫到了雪祭的衣袖里,素白的寝衣下面渗出了血。
怎么会突然有血!
褚念卿确保方才她给雪祭擦身的时候他的身上绝对没有血,那这血是才流出来的,褚念卿连忙将雪祭的袖子卷上去,果然,左臂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伤,正在向外冒血。
这伤是新伤,只怕是宫里传言的“雪祭公子回京途中遭遇山匪袭击”是真的,只是区区山匪,怎能伤的了他?褚念卿却没空想这问题,她轻轻把雪祭的手臂放在榻上放平,转头去拿了止血药回来给雪祭上药,仔细想想便害怕,这好在是发现了,这要是没发现,雪祭在夜里流血至死也不会有人知道。
抹上药,拿细布包裹好了,褚念卿才长舒一口气,只是也不敢完全放松警惕,而是又将雪祭的手臂看了个完全,确定没有会出血的新伤才罢休,左臂看完了,把袖子给他抽下来便塞回被子里去,褚念卿莫名被自己这关心的心思逗笑了。
分明雪祭如此可怕,她居然还会担心,人家说不定还不需要她担心,褚念卿有些觉得自己自不量力,可是又仔细一想,她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呢?还不就是为了自己的阿兄?若不是看上雪祭的权势和能力能帮上阿兄,褚念卿扪心自问才懒得管雪祭的死活。
为了阿兄的宏图大业,委屈点儿就委屈点儿吧,想到这儿,褚念卿笑了笑,转手去卷雪祭右臂上的袖子。
右臂上没有大伤,小伤看起来也是许久以前的,没有什么要命的东西,但褚念卿还是在看到右臂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笑不出来了。
雪祭的手臂上有一个印记,一个……图案十分熟悉的印记。
这个印记有许多人有,谁身上有都不奇怪,但在雪祭的身上它就是那么不合衬。
怎……怎么可能啊……
拇指大的印记,一丛细弱的野草,无花无果,只是低贱的野草。
这是……百姓家奴的印记!
雪祭?公子之首!家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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