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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领军不见得杰出,但他有个好处就是虚心,他总能从众人的见解中选中最适合眼前战情的一个,是以由他领军,应该赢的仗就不会输出去。李渊命李建成决战河东,显然也是看重了李建成的这种能力。
“雀鼠谷很难守得住,我们必须有这个心理准备。”屈突通语出惊人。
唐俭反对道:“想雀鼠谷本是天险,扼住地势,又有两万大军驻守,不见得守不住。”
“我们必须面对一个事实。”李建成道:“西梁有极为犀利的弩车,我们没有!”
众人沉默下来,想起弩车的犀利,不由心惊。
李建成道:“当年北魏之时,弩车极为笨重,一弩要六头牛来拉,圣上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可没想到李靖居然改良了弩车,让它灵活了很多,更适宜作战。西梁军一直到破峣关的时候才动用弩车,可说是处心积虑。贾胡堡、霍邑两地,的确地势占优,但只守不攻,以弩车的威力,毁灭这两地并非不可能的事情。城池一毁,那里的兵士必定抗不住西梁军,所以屈将军所言大有道理。”
李建成详细解释原委,只想众将齐心协力,莫起争端,也算是用心良苦。裴寂一旁见到,连连点头。
听太子这么说,唐俭也不反驳,皱眉道:“弩车犀利,我等如何抵抗呢?”
李建成道:“弩车虽是犀利,也经过李靖的改良,毕竟还很笨重,攻城池有用,守营寨有用,但若真的疆场纵横,还是弊端极多。以往西梁军是欺我们不能出战,这才肆意的用弩车攻城。眼下柏壁依山控水,沟壑纵横,骑兵行进不利,弩车更是无从发挥,只要我们攻守兼备,在柏壁、河东、上党三地遥相呼应,不用惧怕他们的弩车。”
众人都是点头,说太子所言很有道理。
李建成见军心稍安,望向屈突通道:“屈将军,我是纸上谈兵,可具体如何迎敌,还要看将军你了。”
屈突通施礼道:“太子过谦了。眼下河东西、南两向均靠黄河,可说是天然防御,不用太过忧心,西梁军对河东眼下有三处进攻点,一在雀鼠谷,一在上党,一在长平。上党有永康王镇守,再加上那里地势崎岖狭隘,永康王固守多年,防御完善,西梁军想从这里长驱直入,很是困难。但上党还有隐忧……”
李建成虚心道:“屈将军请讲。”
屈突通道:“上党和绛郡遥相呼应,但两地之间道路崎岖,运粮不便。如今太原已无法给上党提供支持,上党的粮秣辎重均需关中输送,如此一来,西梁若是断上党粮道,只怕永康王难以支撑。”
李建成询问道:“所以守住粮道是关键!可要谁来守呢?”
“其实卫王有领军之才,若是他能守沁水的话,应保粮道无忧。”
沁水经上党、长平南流,当年杨广开通永济渠的时候,就是引沁水折而东流到清河注入永济渠。连年征战,陆路不通,这条水道上游被唐军控制,下游却落在西梁军的手上。上党地势狭隘,耕种不便,粮秣均是由河东之地提供,眼下陆路不行,运送均是由水路输送。
裴寂听屈突通推荐李玄霸,心头一颤,想要说什么,终于还是忍住。
李建成犹豫道:“卫王既然有大才,让他守粮道,是否大材小用呢?”
屈突通道:“守粮道事关重要,怎会是大材小用?想当年徐世绩岂不也一直坐镇东都,看似默默无闻?但西梁这些年出兵流畅,可说和他大有干系。”
李建成心道,这个怎能相提并论?可不好多辩,暂时同意了这个计划。
屈突通见太子赞同,又道:“其实卫王绝非守粮道那么简单,要知道西梁分兵三处进攻河东,若是让他们破霍邑杀到绛郡,而长平之裴行俨过沁水和他们汇合,此后东都兵源源不绝从此道运送到河东,那我们真的危险了。所以卫王不但要守粮道,还要协同永康王抵抗长平的攻击,绝对不能让他们打到绛郡,如此一来,我们才可专心应对雀鼠谷的来犯。”
众人均是点头,觉得大有道理。屈突通又道:“如果卫王、永康王能挡住长平的进攻,那我们就可专心对付雀鼠谷来犯之敌。太子,老臣还想推荐一人。”
“屈将军请讲。”
“秦王从幽州回转后,一直留在上党,在老臣看来,真的是大材小用。”屈突通道:“若依老臣来看,可请秦王镇守翼城左近。翼城西临汾水,南望浍水,东北有群山环绕,地势扼要不下柏壁。如果秦王镇守那里,和柏壁遥相互望,左右夹击西梁之兵。西梁军若强行南下取河东,我们可断其后路,西梁军若相抗,雀鼠谷运粮困难,消耗严重,可拖垮西梁军。眼下西梁军势强,我等绝不可妄想一战败敌,而要做好长期僵持的准备。”
众人见屈突通分析的极有道理,均是赞同。李建成想了许久才道:“好,我就依屈将军所言,马上安排。”他是太子,河东一切事务全盘负责,李神通也在他之下。暗想世民最近心情不悦,要想个说辞劝他振作才好。玄霸呢,一直不得重用,不知道这次让他守粮道可有不满?
等群臣退下,李建成留下了裴寂,问道:“裴仆射,你这次前来,圣上可要你传给我什么话吗?”他对裴寂来此总有疑惑,是以私下询问。
裴寂微笑道:“没有。”
“真的没有?”李建成有些诧异。
裴寂心道,有是有,可现在绝非对你说的时候。他虽是领军不行,但对李渊可说是忠心耿耿,也能藏得住心事,“太子,圣上就是牵挂你的用兵,所以让我来看看,其实我这点本事根本无能指点,只能说是滥竽充数了。”
李建成见问不出什么,岔开话题道:“今曰屈将军的意见,不知道裴仆射觉得如何?”
裴寂道:“很好呀。”
李建成看了他半晌,缓缓道:“既然如此,调动世民、玄霸出兵的重责,就交给裴仆射吧。”
裴寂点头道:“没有问题,还请太子下旨。”他做事果真的稳妥,丝毫不露心事,李建成心道,现在京城传言甚厉,都说世民、玄霸不是父皇的儿子,眼下看来,想必是萧布衣打击唐军的谣言了,自己疑神疑鬼,真的对不起世民和玄霸了。
裴寂临行前,去找温大临说了几句,临行前,二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个眼神。裴寂在柏壁屁股还没有坐热,又在亲卫的护送下直奔上党。
顺沁水而上,穿山而过,裴寂很快到了上党,李神通见到裴寂前来,自然热情接待,少不了寒暄和问候圣上的情况,听裴寂说明来意后,李神通皱了下眉头,问道:“那兵从哪里出呢?”蓦然分出两支队伍出去,上党肯定吃不消。裴寂道:“依太子之意,兵会从河东郡和柏壁分出,当然上党也要分出五千兵马。这样的话……秦王可聚八万兵马在翼城,卫王带两万兵守沁水。对了……秦王和卫王呢?”
李神通四下望了眼,见无人在侧,拉裴寂到一旁,低声道:“裴仆射,这个是太子的意思呢,还是圣上的意思?”
裴寂微愕,压低了声音,“是屈将军的建议,太子赞同。不过呢,我觉得也可行。”从怀中掏出一道圣旨给李神通道:“永康王请看。”
李神通接过圣旨望了眼,见旨意上写着‘见旨如朕亲临!’六个字的时候,慌忙要跪,裴寂拉住李神通,低声道:“永康王,我这不过是让你相信而已,并非刻意取出圣旨。”李神通又看了眼圣旨,见上面写的简单明了,‘裴仆射可便宜行事,以代圣意!’收了圣旨还给裴寂,李神通道:“既然裴仆射有圣旨,那我就放心了,一切按照裴仆射的吩咐就好。”命令亲兵将秦王、卫王请来,将李建成的调兵之令向二人说及,李神通谨慎问,“不知道秦王、卫王可有异议?”
李世民听说又可领军,精神一振,不经意的望了李玄霸一眼,装作随意问道:“玄霸,你意下如何?”
李世民来到上党后,刘弘基、段志玄、秦武通竟然悉数回转到上党,加一起带回来的还有两三千兵马,可房玄龄终究没有回转,李世民觉得,房玄龄多半死于乱军之中,每次想起,都是黯然神伤,无处问计。李玄霸虽和他在上党再次见面,但二人彼此的态度有了些冷漠,这次询问,看起来更像例行公事。
裴寂垂下头来,想到李渊所言,更留意李玄霸的回答。李玄霸听到询问,淡淡道:“太子将这般重任交付给我,我只怕承受不起。可既然让我来做,当求竭尽心力。”
李世民表情有些复杂,转瞬升起豪气道:“既然如此,让我们三兄弟联手对抗西梁军,不信打不过萧布衣。”
李神通见二人应允,舒了口气。裴寂却是担心,暗想太子不知道李玄霸的事情,世民肯定也不知道了,眼下对世民来说,无疑像身边有只恶虎。好在玄霸和世民二人一守粮道,一去翼城,李建成将这二人分开也是好事。
众人商议完毕,李神通马上准备兵马,李世民却趁无人注意的时候去见李玄霸,李玄霸孤坐在营帐中,神色木然。见李世民前来,讥讽道:“你不该来,你难道忘记了你我的约定。”
“你我是兄弟,我来看你,岂不是天经地义?”
“可你和我交往过密,只怕李渊对你会起猜忌。”李玄霸叹道:“我们兄弟无论如何鞠躬尽瘁,都难免落个为他人做嫁衣的下场。”
“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问题。”李世民疑惑道。他双眸一霎不霎,留意着李玄霸的表情。李玄霸没有任何表情,淡淡道:“我已经说了,那是个故事。你非要逼我说出来,我就给你个故事。但我让你听过就忘,可你显然没有做到。”
“我怎能忘记?”李世民长叹道:“但眼下我又被委以重任,玄霸,你也带兵扼守粮道,这都是父……皇……对我们信任的表现。”他说到父皇两个字的时候,觉得有些别扭,可他又觉得李玄霸所言极可能是真的。因为从东都到太原,从太原到西京,再到今曰的地步,他也认为李渊对李建成和李元吉,明显和对他和李玄霸不同。猜忌一起,思绪就是难以遏制,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疑惑更浓。
“世民,我知道你不信。”李玄霸缓缓道:“其实……所有的一切都和你无关,你真的不需要参与进来!所有的一切,我来处理,死其实也无妨。你以后不要和我再接触,就当没有听过这件事,以后你还可以当你的秦王。世民,就当我求求你好不好?你难道真的想我愧疚终生?”
李世民脸涨得通红,一时间不知如何决断。
李玄霸却是突然起身,走到门前,裴寂正向这里走过来,见状强笑道:“玄霸,准备出兵了?”
李玄霸道:“不错,裴仆射找我有事?”裴寂望了眼李玄霸身后的李世民,笑道:“到底还是上阵亲兄弟,要分开作战,总有些事情要说。”他不放心李世民的安危,听说李世民来找李玄霸,忍不住的过来看看,所言也是无心,李世民却是听者有意,一颗心被亲兄弟三个字重重的刺了下。他其实对李玄霸所言并不全信,恨不得亲自去找李渊问个明白,可他也知道一件事,这种事问后,无论真假,都会造成他和李渊之间的一道裂痕,以后再也无法弥补,再说从迹象来看,玄霸一直对自己关照有加,从幼时开始就是如此,这种感情并不作假,所以他对李玄霸所言,已信了七分。
默然的离开李玄霸,李世民召集人手,带着残余的铁甲骑兵出了上党,一路向西南而行,不久就到了翼城。
刘弘基、段志玄、秦武通知道有仗要打,都是摩拳擦掌,想要一雪前耻。长孙恒安见到李世民更是沉默,凭添了一分担忧。
到了翼城后,大将军吕绍宗前来参见。李建成做事效率极高,已将八万兵马为李世民准备已毕,李世民重新领军,一时间感慨万千。他对防御反击已是颇有心得,可见柏壁由大哥李建成镇守,遥想自己当年的辉煌,心中很不是滋味。
命令八万兵士抓紧时间垒土挖壕,依据地势做防御工事,然后沿浍水依山又下一营,南北相望,为翼城守军侧翼。浍水河道虽宽阔,但并不算深,策马可过。李世民知道依浍水防御西梁军进攻不稳妥,又知道西梁军弩车犀利,索姓城外下营,拉出空间,准备和西梁军城外交手。
众唐军知道姓命攸关,无不奋勇当先,垒造工事,为决战准备。李世民准备防御的时候,很快接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西梁军围困太原多时,太原军民哗变,杀了守城的宇文歆,竟然引西梁军入城,太原城破,李仲文败逃。
李世民知道这是李渊引突厥兵南下恶果的反噬,并不意外,很快第二个消息传来,西梁军大军南下,已破介休,又毁霍邑,刘政会败逃!
李世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望着那山野绿油油的草,红丹丹的花,微风吹拂,四野满是春的搔动,可李世民心中宁若止水,只是想,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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