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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彬有点惊慌。
本以为两小时之内药效会退,但顾劲臣仍然没有醒过来,只能出此下策。
司彬感觉到胸闷,接连不断地咳嗽。
他强忍着身体的难受感,半蹲下来,将矿泉水倒在毛巾上浸湿,擦拭顾劲臣的脸,又用凉水沾湿手指往他脸上掸了掸,嘴里唤着“顾老师”。
顾劲臣动了下,睫毛微颤。
司彬凑近他。
平时都没有机会接近对方,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近距离看顾劲臣,却下意识地想躲开。
在司彬看来,这个人总会对人露出温和的笑容,但永远保持绅士距离,让人难以亲近。
除了容修。司彬想,好像只有容修,和顾老师是同类。
而,喜欢着顾老师的自己,却与他们格格不入。
其实想要接近顾老师也没那么难,把他从车上抬下来搬到屋里,并没费多大力气。
顾劲臣和他身高体型差不多,但却比他轻很多。
刚才他把人放下时,脑袋里闪过很多念头,他想亲近顾劲臣,想触碰对方,但都克制地打消了。
他真的只是想和顾老师单独相处,为什么不能给他一点时间呢?
司彬半蹲半跪下来,凑近顾劲臣的眼前“你醒了。”
不是疑问句。
被捆绑在凳子上顾劲臣,睫毛不禁一颤。
顾劲臣睁开眼睛,作势挣扎了一下“司彬,你这是干什么,别做傻事,放开我。”
“你口渴么?”司彬说,“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允许,就把你带到这里,这里很安静,非常适合聊聊天,说说心事,也适合试镜。顾老师,你感觉好点了么?”
顾劲臣注视着司彬的脸。
对方的精神状态异于常人,眼神涣散恍惚。
“你说,想和我聊天?”顾劲臣强迫自己镇定,声音和缓下来,“我当然可以和你聊一聊,有什么烦心事,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做傻事,为什么把我绑起来?”
“我真的没办法啊,剧本里的情节,一幕幕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所以我好想亲口对你说,让你看一看我的表演。”司彬站起身,双手搭在顾劲臣双肩上,眼中透着痴狂,激动地说,“顾老师,那个角色我真的揣摩了好久,如果不给你表演,将来就没有机会了……”
“怎么会没有机会呢,司彬,你那么有才华,只要你好好的争取,就一定会有机会。”顾劲臣浑身僵住,垂眼看到司彬触碰他的手离他的脖颈很近,他强忍不适,温声道,“你说得没错,我们好好练习表演,然后再去见一见李导,我带你一起去,让李导亲自给你试镜,一定没有问题的……”
“真的吗,顾老师,你也认为我可以吗,我就知道,”司彬的双手从顾劲臣的双肩滑到背后,他激动地抱住顾劲臣,“我就知道你懂我你最喜欢我,你所有的学生当中你最看重我,我会好好表现的,顾老师……”
侧脸贴得很近,顾劲臣皱眉强忍住干呕,眼眸中瞬间泛出水光。他诱哄地说“司彬,你先松开我,我没办法呼吸了,我不舒服。”
听顾劲臣说不舒服,司彬惊慌地松开胳膊,抬手整理着他的头发。
然后,司彬又半跪下来,用湿毛巾擦拭顾劲臣的额头和手指,连掸他裤脚上的灰尘,都显得那么的小心翼翼。
——像把外面的神像偷回到了家里,放在私密的神龛上供自己瞻仰。
“顾老师,你先休息一会,我一会演给你看。”
司彬站起身,转身去货架上拿出了剧本。
“你必须先告诉我,直播的时候你喝的东西是什么?”顾劲臣问。
“你知道了?”司彬抬起手,箍住自己的脖子,仿佛难受得即将窒息,又忽然痴痴地笑,“顾老师,你看到我的直播了,你来直播间了吗?我以为不会有人在乎我了,我知道你一定很关心我,我哪儿做得不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要忽冷忽热地对我,我们还像在马来西亚那样不好吗……”
顾劲臣不可思议地打量他,不敢再说反驳的话语刺激他“司彬,我当然关心你,你到底喝了什么?”
如果是普通的农药一定用治愈的希望,已经五六个小时过去了,司彬现在似乎并没有不良反应。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假药。”
司彬兀自低喃着,缓缓坐在地上,靠在他身旁,头歪靠着,脸枕在顾劲臣的身侧,“可能真的是假的……”他拗口地说,有一句没一句地。
然后,他又讲了讲回老家时发生的事。
老家盖了新房时,司彬没有回去,邻居老伯家帮了不少忙。他这次回去时,老伯家有点渗雨,老伯儿子去县城了,他就帮老伯修屋顶做防水,然后在老伯家的破仓库看到了堆积了很久的农药——老伯家好久不种地了,那药也不知堆了多久。
司彬神志恍惚地咕哝着,又凑上去抱住顾劲臣,说要给顾老师演戏。
顾劲臣被反绑双手,无从挣扎,没有任何办法,“你嘴里有味,味道很大,我对味道很敏感,快把你喝的东西吐出来,抠一抠喉咙,快点,我头晕,快点……”
司彬慌了神,在顾劲臣的催促下,连忙起身去干呕,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好听,又转身去货架后面,跑到院子里呕了一会。
顾劲臣坐在木凳上,环顾屋子四周,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手机。他额头上逐渐渗出汗水。
他想到容修。
容修找不到他,一定急得发狂,眼泪在顾劲臣的眼眶里打转,他希望容修能尽快找到他,他怕司彬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在刚才的谈话中,顾劲臣已经察觉到司彬的精神异常,他必须得想办法逃脱才行。
可双手挷得紧紧,手腕白皙皮肤已经被胶带纸边缘蹭破皮,他根本没有办法挣开。
“失去了目标线索?”容修怔怔望着前方,举在耳边的手机险些滑落。
他觉得自己就快失去理性,只听见耳朵里轰隆轰隆地响,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见容修面色煞白,白翼连忙冲过去,在背后扶住他。
而容修动也不动站在原地,只觉背脊一股股地发冷。
查到了那辆面包车的确是司彬直播团队的,文东去相关部门调取道路监控。
但是,从园博园出来之后,有一大片胡同附近没有监控,很快就找不到那辆车。
顾劲臣失踪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市局已经调派人手在寻找,但很明显不能瞒多久——央视和园博园的保安、工作人员们都知道了这件事。
乐队兄弟们都是累得低喘,一个多小时过去,大家把大楼每一间屋子都找过,附近已经搜个底朝天,几乎可以确定,顾劲臣确实不在园博园了。
“这里留一些人继续找,我们去局里。”容修说着,抬步往大楼门口走,“封哥已经到分局了,李导他们在等我们的消息。”
大家连忙跟上,丁爽拿来雨伞,多宝跑进大雨里开车门,裘谦已经把库里南开到了演播大楼门口。
走到楼大门,远方传来一阵低沉的隆隆雷声,容修压住头望向黑漆漆的天空。
打雷了。
顾劲臣。
希望他在一个听不到雷声的地方。
在这一刹那,思绪和感情全然爆发,压抑的情绪无法克制,惊惶和恐惧将眼睛笼罩,容修眼前一瞬间陷入漆黑……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以为是夜空太黑,但他收回视线时,发现自己看不到眼前的兄弟们。
容修几乎不能呼吸了。
“……容修?容修!”白翼呼唤着他。
而容修也在心底呼唤着自己,他说容修,你必须振作起来,顾劲臣还在等你去救他。
他多么希望,顾劲臣只是不懂事,没有打招呼就私自跑出去玩玩……
容修的眼底的光芒只是浮现了一瞬,又很快暗了下去,顾劲臣不可能那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会担心。
容修的身体在颤抖着,他感觉到了害怕,前所未有地害怕。
兄弟们都被容修的脸色吓到,沈起幻和白翼一齐上前,伸手抓住了容修的身体。
黑暗大概持续了三十多秒。这是极其可怕的黑暗。
然后光亮再次出现,刚才的黑暗仿佛是下暴雨时的打雷闪电,忽明忽暗一闪一灭,容修耳边是嗡嗡的耳鸣,一阵紧接一阵,互相交织。
容修极少在脸上露出太丰富的情绪,而此时,心中翻腾的情绪完全无法隐藏。他捂住了脸,“找,必须找到,白翼,联系我妈,还有我爸,一定要找到。”
白翼赶紧拿手机“马上!”
“别忘了说,司彬喝了药。”容修绝望地把头埋在手心中,“赶紧找到他们,还来得及,他不会对劲臣怎么样,他不敢,他怎么敢……”
在演播大楼门口,容修说完这些,一动不动僵了许久。在白翼以为空气都要凝固时,他缓缓挺直了腰杆,昂首挺胸,重新变成那一贯的波澜不惊。
而后,容修抬步走出大门,急急地冲入雨中,丁爽狂奔上去帮他打伞。
容修上了车,刚坐下来就愣住了,“去哪找,李飞昂说的几个地方,张叔都找了么,没有落下的么?”
“你冷静点,已经在找了。”沈起幻也上车。
此时已经是夜里快十一点。
“快点,开车。”容修说。
他闭起眼,仰靠在靠坐上,心脏狂跳不止,额头上全是冷汗,急切中毫无他法,只能心里反复唤着顾劲臣,顾劲臣,希望听到对方的回应,
容修紧攥着拳,几乎将手心里的小骰子攥碎。
为什么偏偏是卫忠不在时?为什么要留他一个人?为什么不把他好好地带在身边?他反复地问,懊悔在撕扯,恐惧在抨击,自责的诘问一声声震耳欲聋。
夜空犹如撕开窟窿,瓢泼大雨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
但愿他没事,但愿他没事,容修望向车窗外,反复祈祷,只要他没事,一切的痛苦可以由我承担,雷啊,雨啊,饶了他吧。
“你生气了?”
司彬往前迈了一步,沉默了片刻,又往前迈了一步,来到顾劲臣的面前,接着富有感情地说
“原谅我。来吧,狄狄,把你的手给我,拥抱我……”
已经午夜了。
顾劲臣昏沉得几乎睁不开眼,司彬在他的面前,疯魔般进行他的表演。
望着司彬癫狂的模样,顾劲臣浑身颤栗起来,他感到极度的窒息和恐惧,还有无止境的困倦与疲乏。
但他不敢睡去,他害怕闭上眼。
不论是身体还是生命,他都不能失去,容修还在等着他回去。
而且他仍然理智,此时仍在思考,他想,这种疲乏之感,可能与自己摄入的迷药有关系,他计算着恢复精神和体力的时间,来分析身体究竟摄入了哪种迷药成分。
窗外大雨席卷着胡同的垃圾,屋内没有空调和换气扇,湿热的气流来回涌动。
顾劲臣觉得呼吸困难,他一直没有喝水,此时已经口渴难耐,喉咙似火烧,嘴唇干得发疼。
他深深呼吸了一口,背在身后的双手互相箍紧,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中——他想要自己清醒过来,他想要自己的神志尽快恢复。
“怎么不说话?该你了,为什么不说话?”司彬死死地盯着顾劲臣,“是不是我演的哪里不好?为什么出那么多汗?”
司彬说着,来到他的面前,弯下腰打量他,又转头望向紧闭的窗子,“老师,你觉得热了吗?”
“是……”
他以为司彬会去开窗,而他话音未落,司彬突然伸手。
那只手刚接近,顾劲臣就绝望地闭上了眼,一种末日的预感使他如坠冰窖。
司彬一把撕开了他的衬衫衣领,露出了小片胸膛。顾劲臣发狂地喊“滚!滚开!别碰我……别碰我,你掐死我吧……别碰我……”
司彬像是被这声低吼惊醒,他慌乱地缩回手,又想要抱抱他,便显得手足无措“你不是热了吗,顾老师,我不碰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到了你的台词——我刚才演到……你一股大蒜臭,这句词。”
顾劲臣死死咬住嘴唇,隐隐有血丝。
而后,他缓缓松开牙齿,颤抖着声音,接了下一句台词“咱们这会儿干什么呢?”
“咱们等着。”司彬说。
顾劲臣抬起眼,抿着嘴唇,他们正在表演的是《等待戈多》。
明明是他喜欢的戏,可是现在,他生平第一次厌恶表演,也厌恶接下来的台词。
过了好一会,顾劲臣才接着说“不错,可是咱们等着的时候干什么呢?”
司彬微笑,“咱们上吊试试怎么样?”
顾劲臣“……”
伦敦西区话剧演员出身的影帝,几乎忘记了接下来的台词。
司彬盯着顾劲臣的脸,拍着手大笑,两眼在黑气里闪闪地发光。他的声音已经中气不足,喘着气地说“顾老师,我的表演合格了吗?”
不等顾劲臣给他评价,司彬笑着,不由分说又开始演别的戏——
从《红磨坊》到《堂吉诃德》,从《家》到《苏三谋杀亲夫案》,演完《雷雨》的最后一幕,他就借着大雨那一幕往窗户那边飞跑,推开窗,大雨随风吹在他头脸上,吹乱了他的头发,浇了他一身雨水。
然后,他转过身来,望向顾劲臣。
他的衣服被破旧的窗棂刮烂了,手背也被窗棂上的钉子割出血,他转着眼珠子,在地上四下寻找,最后盯着墙边的一根手机自拍杆,嘴里咕嘟着什么。然后他拿起杆子,疯狂地抡起来,发泄般疯狂地砸着玻璃。
砰!砰!砰!
哗啦!
敲砸声,混合着窗外轰隆隆的闷雷声。
风雨呼啸着吹进屋子,吹得顾劲臣身体发凉。他浑身发抖,无法思考,只能垂头紧闭着眼,久坐不动。此时已是凌晨,容修还没有来,他感觉到绝望。
“还有什么地方,快想!”容修红着眼咬着牙,疯狂地在分局绕着圈子,看起来犹如一只嗜血的猛兽,眼里霍霍地冒着凶光。
李飞昂坐在张队对面,被容修那一嗓子吓得后背绷得直直的,可是他真的已经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
白翼和兄弟们开车出去找了,带路的是小东北和剧组的兄弟们。
演员培训的半个月,他们和司彬住在同个宿舍,印象里有一些司彬提到过的地方。
还有两位张队派出的警官也赶往了司彬的老家。
容御和甄素素已经得知了此事,派出了贴身的队伍出来寻找,也和市局有了联络。
事情暂时还没有通知乔椒,如果天亮还没有找到人,就可以通知家属了。
——如果天亮还没有找到人,就可以通知家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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