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追思故国繁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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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表情似在挑衅的狄安娜，杜克终于下手了。

船长倾伏着身体，伸出双臂，抓着女孩儿脱臼的胳膊，按照老酒鬼曾经教授的本事，只是产生了几声轻微的脆响，就轻轻松松地把对方的胳膊接了回去。不过杜克很少实战技术生疏，过程虽快却难免有些疼痛，然而狄安娜始终紧咬着嘴唇，哪怕豆大的汗滴从额头冒出，也没有开口呼痛。

杜克缩回身体，把丢到一边的碎黑莓捡了起来，长吁短叹哼哼了一阵，冲着表情不善的狄安娜说道：“你带电话了没？”

狄安娜摇了摇头，杜克苦着脸喃喃自语：“来下次一定要买个诺基亚了……”

“喂！”狄安娜终于忍不住发出了询问：“我刚才说了那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听懂？”

“虽然你一口伦敦腔，但英文好歹也算我的半个母语……”杜克彻底对手里捧着的通讯工具完全失望，“你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家谱，从曾祖父一直说到了你的父亲，但我还是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你是在装傻么？”狄安娜活动着双臂，关节处轻微的疼痛让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淡淡的颤抖，“我都说的那么清楚了……”

“你的胳膊现在还不能剧烈运动……”杜克启动了车子一边开车一边着狄安娜说道：“不然会对关节造成一定的损伤，不出你年纪轻轻的，居然还有这么好的身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刚刚进入部队忍受那些老兵油子的调戏虐待……”

狄安娜像是傻子一般注视着杜克的表情，听着他把话题岔到了十万八千里外，“我原以为飞行员其实不用像陆地上的那些大兵们那样训练这么多东西的，可是我错的很离谱，就是因为这种认知上的错误，所以我那两年的日子过的很悲催，我没有想过要在部队里面贡献自己全部的青春，但是也从来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突然一天抛开了这个身份……”

“你应该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叫杜克吧？”船长朝着狄安娜露出一嘴白牙。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狄安娜淡淡地转过脸问道。

似乎是察觉到女孩儿脸上狐疑的表情，杜克很快接着说道：“我讲的这些废话，和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有什么区别么？”

“你以为我是在说谎？”狄安娜冷下了脸。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杜克漫不经心地回应：“我不管尼古拉是怎样的一个大人物，不管你到底是不是伊凡的孩子，我只需要知道，你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杀我的心思，那就足够了……”

“你能确定？”

“我当然能确定……”杜克得意地扬着下巴说道：“狙击手总会带着一把随身武器的，我之前把你拎到车上的时候，就察觉到你腰间藏着别的东西，你现在胳膊也好了，手也能动了，要是想杀我，直接掏出来一枪把我干掉就是了……”

“也许是因为你在开车，我不想和你同归于尽！”狄安娜挑着嘴角说道。

“有这个可能……”杜克耸了耸肩膀，“那我把车停下好不好？”

杜克当然没有停下车子，他只是想了想，就接着轻声说道：“其实很容易明白的，如果你想杀我，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如果你想杀我，刚才在天台上也可以杀了我；如果你真的想杀我，在我每天去你那个酒吧喝酒的时候，你有千千万万种手段来杀掉我……”

“但是我现在还活着！”杜克静静地说道：“这就足以证明了！”

杜克扭头了一眼女孩儿，眉头轻蹙，小声问道：“所以我现在想不明白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既然不准备杀我，为什么又拿着一把步枪站在楼顶玩起这么可怕的一场游戏？”

“可怕么？”

“不可怕么？一不留神我就小命不保……”

“如果你真的死了，事情反而就更加简单了！”

“我现在一头雾水啊小妹妹……”

“谁是你小妹妹？！”

“我大你四岁啊姑凉……”

面对杜克的油嘴滑舌，狄安娜不置可否，只是渐渐冷下了脸色，把身体紧紧地贴向背倚，低垂着碧蓝色的双目，长长的睫毛轻颤，过了好半天才轻轻说道：“伊凡，那个被你杀掉的男人，确实是我的亲生父亲……”

“你可能觉得奇怪的是，其实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仅仅只是带着这层甩不开抹不掉的血缘罢了……”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狄安娜突然止住了倾诉，向着杜克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