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七章 幸灾乐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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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洎面色担忧，实则心底有些幸灾乐祸。</p>

都知道房俊、许敬宗等人再度将“三法司”请回洛阳的用意是以此震慑河南世家，对河南府官员严查、严审、定罪，而后逼迫河南世家妥协、让步，配合在河南府地域之内施行“丈量田亩”之策。</p>

且不说此等方式是否奏效，单只是现在“废黜罚赎”，使得被定罪的河南府官员无法如以往那般以金赎买、既往不咎，这就是一个天大的问题。</p>

当那些被定罪的河南府官员仕途断绝，甚至锒铛入狱、流放边疆，河南世家岂能善罢甘休？</p>

如果只有许敬宗在洛阳主持此事也就罢了，其人阴狡、颇多算计，面对困难并不会以迎难而上，而是会迂回妥协，纵然“丈量田亩”不得不暂时中止，也不会引起更大的后患。</p>

但现在房俊身在洛阳，形势则完全不同。</p>

“丈量田亩”虽然是陛下提出，但刘洎知道此事实则是房俊在背后撺掇，耳根子软、没什么主见的陛下对房俊言听计从，早已是房俊的模样……</p>

房俊面对河南世家之时会否妥协、退让？</p>

以刘洎的了解，断然不会，那厮就是一头“顺毛驴”，顺着捋的话或有商量之余地，可一旦硬碰硬，断无退缩之理。</p>

搞不好洛阳要乱成一团……</p>

李勣不耐烦这种并无太多意义的争论，沉声道：“陛下，还请下令左右金吾卫进驻长安封锁各处城门、戒严各处里坊，令左右领军卫于皇宫之外布防、以防不测。”</p>

官员、学子们集体抗议、沸反盈天，并不足以令人畏惧，最紧要是防范心怀叵测之辈趁机搞事将事情弄大。</p>

万一在官员、学子游街抗议之时有人冲击皇城、甚至宫城，那就麻烦大了……</p>

刘洎忙道：“英公之虑稳妥，还请陛下下令。”</p>

他乐意见到房俊、许敬宗等人将局势搞得一团糟，如此才更符合他的利益，但前提是不能有任何动摇皇权的情况出现。虽然陛下对房俊已久信重、言听计从，但是诸多细节已经反馈出两人之间不如以往那般亲密无间。</p>

事实也的确如此，皇权至高无上，岂容许臣下分润一二？</p>

纵然迫于形势不得不做出一副“与君共富贵”的模样，但心底的隔阂却不可避免的产生，指不定哪一日便分道扬镳、反目成仇。</p>

陛下“仁厚”之性格乃朝野上下所认可，没人愿意再上来一位新皇帝……</p>

李承乾从谏如流：“朕也正有此意，稍后遣人持朕之虎符至各处，命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依令而行，确保长安稳定。”</p>

马周忽然想起一事：“之前军机处允准陨国公调任右金吾卫大将军，但尚未成行便赶赴洛阳，眼下当以何人提督右金吾卫？”</p>

国不可一日无主、军不可一日无将，尤其是当下局势紧张之时，必须有人执掌右金吾卫，即负责全军之调度、备战，亦要承担相应之责任。</p>

李勣蹙眉道：“原本自是由高侃监管最好，可高侃已于昨日启程南下江宁，那就让孙仁师暂时提督右金吾卫吧，待陨国公归来之后，再行交卸职务。”</p>

刘洎无可无不可。</p>

房俊最先整编左右金吾卫，拟任左金吾卫大将军程务挺、右金吾卫大将军孙仁师，不过其后自己举荐陨国公张亮为右金吾卫大将军，陛下允准。</p>

现在由孙仁师暂时提督右金吾卫虽然让人担心会否趁机架空张亮，但刘洎并不打算插言，他是文官领袖，若是过多参与军方之事，难免让陛下生出忌惮之心，那就得不偿失了。</p>

不过也无需过多担忧，孙仁师无论地位、资历、功勋都无法与张亮相提并论，名不见经传，而新任右金吾卫长史王玄策虽然一直主持“东大唐商号”的业务，成绩斐然，但毕竟多是商事，骤然调入军中，未必能有多少能力。</p>

问题不大……</p>

李承乾颔首：“那就让孙仁师暂时都督署理右金吾卫事宜，待到陨国公回京，再做定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