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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维娅:“他并不是想抛下你,或许你换个角度想,如今眼前的这个人,有一半是周清渠,看着曾经失去的人以另外一种方式出现在你眼前,你会不会好受点?”
白茜:“说不上好受,我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以前起码还有个念想,如今连念想都没有了。我也做不出来拿别人当替身的事情,因为我们都知道,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他一直都是温和的善良的,你濒死之际他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不埋怨你,我只是难过,难过我每次都是被抛下的那一个。”
西尔维娅看了眼大柳总,所以对方让她来就是来看这个的?人家不是挺拎的清的吗?也没什么替身的意思啊。
大柳总也没想到白茜会这么想,说来他也觉得白茜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怎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周清渠离开的事实?在他的预想里,对方不应该是这个反应才对。
他连替身接下来的剧情走向都安排好了,结果发现一切都白搭,对方的反应太奇怪了。明知道失去的恋人一直陪在身边形影不离,在知道他彻底消失的消息后她居然如此平静淡定,这反应是不是有些不同寻常?
“你对清渠的事情知道多少?”白茜不急着和西尔维娅说什么,反而先问起了大柳总。
大柳总:“有关于他本人的并不多,记忆最深的就是他和你的相处。从你们十六岁遇见一直到你的三十六岁,我都知道。”
“魏小姐,为什么他会对白茜的事情记得的这么清楚?关于周清渠本人的记忆却少之又少。”
西尔维娅:“正常,按理说人过世了就什么都不在了。但是总是有那么几个,他们的执念太过强大,都称之为执念了,那一定就是他们最挂心的。”
“很显然,白茜就是周清渠的执念。”
白茜敛下眉眼一言不发,她从来不怨周清渠抛下自己,因为意外总是猝不及防。她就是难过,老天在她最幸福的时候给了她一刀,让她的生活一夕崩盘。
说到执念霍予淮也静默不言,当初他父母不也这么过了十几年吗?如今想想就好像是昨日的事情一般。
白茜哑着嗓子:“他一直都是特别好的人,一直照顾着我,和他相比我觉得自己特别卑劣。”
“我们都出身福利院,我从小就知道要争要抢,日子才过的下去。而他不一样,他就像是个老好人一样。他比我大两岁,早早就出来工作。我在他面前装可怜,骗得他的心疼,答应供着我继续念书,如此我才顺利把书念了下去。”
“十六岁以后我们一直相依为命,我去哪儿念书他就去我学校附近找工作,然后供着我。”
白茜盯着柜子上的保温桶眼神有些放空:“一开始要说对他有多少感情当然有些不现实,我一直就知道怎么为自己打算。”
“像我这样的人没有父母没有朋友,谁都靠不上,我只能够用力的攀附着他。我害怕有一天我会再回到以前朝不保夕的日子,到了那会儿我拿什么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他或许也明白我初始居心不良,只是想找个饭票的心思。可是他从来都没说,他一直都默默的照顾我,我从小到大从来不曾有人那么关爱过我。”
“念大学那会儿,我对我的出身绝口不提,因为我太虚荣自私了。我不想看到别人同情怜悯的眼神,我也不想听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人都是缺什么就炫耀什么,我和室友炫耀家境优渥衣食无忧。他从来都不曾拆穿我,每个月都给我很多零花钱,就是为了让我在室友中间有面子。”
“可我炫耀的背后是他每天都要加班,平时还要去做各种兼职,如此才能够供应我堪称奢华的生活,他从来都不曾抱怨过。”
小柳总听着白茜说的这些话,再看了看大柳总,要是他哥,他能这么对一个女生?这周清渠也算的上是掏心掏肺的对这个女生好了。
“虽然自己艰苦,可是他一直富养着我,我的眼界阅历都是他辛苦工作培养出来的。越是到了后来,我越能够看到自己人性上的卑劣。”
“后来我就想着,反正我们之间这么多年早就分不清了,我也不再去算我到底都欠他多少,反正我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永远都不和他分开。”
“以前他怎么照顾我的,以后我就怎么照顾他,并且还要对他更好。”
“可是这世界太残忍了,明明我们的生活都开始走上正轨了,明明我们都要结婚了,只要他不去出那趟差,我们或许孩子都有两个了。”
“我知道意外不可避免,可我还是怨怼老天对我不公平。厄运专找苦命人,我对这句话特别有感悟。”
在陌生人面前白茜反而能够敞开心扉,或许是因为西尔维娅知道的太多了。
西尔维娅:“后来知道周清渠以另外一种方式陪在你身边,你心里终究是高兴的吧?”
白茜笑了:“是,我是高兴的。许多人都会害怕,可我一点都不害怕,他对我那么好,我不会因为他换了另外一种存在方式就因此害怕恐惧这一切。”
西尔维娅:“言归正传吧,看到眼前这个人,你如今是什么想法?”
白茜看了大柳总一眼,“我没什么想法,就像我之前说的,我永远都不会将你看作他,也不会把你当作他的替身,这是对清渠本人的不尊重。”
“在我心里,这世界上谁都比不过他。”
从周清渠的记忆里看到白茜的性格处世,和实地看到完全不一样。在周清渠的记忆里,白茜就像个可怜的小兽,倔强又狼狈。
可是如今看到才知道,白茜她和周清渠记忆里的大不一样。她很坦然的承认自己曾经的心机手段,也承认自己品性低劣。
“我很好奇,当周清渠去世,依照你的相貌学历,如果你想要另外开启一段新生活,应该不是件难事,为什么你还一直守到现在?不是每个人都能这么度过十年的。”
大柳总这会儿心里也有些郁结,虽然他也不说清他到底在为什么生闷气。
白茜好笑:“十年里当然会有人向我表示过好感,可是人不对。他们看到的只是我现在的光鲜亮丽,他们只是看到了我优秀的学历,却不知道我如今光鲜的一切都是在清渠的付出上得来的。”
“我就像是扎根泥土的花,清渠于我而言是养分,离开了养分花就再也不能盛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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