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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砚见毓秀不说话, 就顺势去看她的表情。得知实情之后, 她似乎要比他想象中平淡,这反倒让他无所适从。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密道,天已微明,寝殿中还是只有她离开时点的一盏灯。
毓秀对华砚问一句, “惜墨如何出宫?”
华砚拜道, “臣受了悦声嘱托,与宫里的修罗使见面。藏宝室的机关非一人之力就能破解,还需皇上下旨方可实行。”
毓秀想了想, 摆手道,“掀翻舒家之前,先不必妄动。二龙戏珠只是一个开始,叫修罗堂以保全为上。”
华砚一皱眉头, “依照皇上当初的布局, 该尽早夜审,以免夜长梦多。”
毓秀走到窗边,亲自为华砚开窗,“有些事, 朕还要想一想。”
华砚见毓秀面色阴沉,不敢多劝,躬身一拜,跳窗而去。
毓秀龙簪掉落, 头发被风吹乱, 她望着皇城内微明的天光, 幽幽叹了一口气。
水晶瓶的桃花已落败,只剩一条枯枝,毓秀捡起龙簪,刺破手指,滴了两滴血在花瓶中。
周赟听到殿中有响动,悄悄进门查看,见毓秀坐在桌前对着水晶瓶发呆,心里吃惊,忙拿外袍为毓秀披了,“皇上怎么穿着这身衣服?”
毓秀见只有周赟一人,回话时就一脸淡然,“你找一件衣服替朕更衣。”
周赟扶毓秀走到屏风后,小心帮她把黑衣脱下来,“皇上是换便服还是换朝服?”
毓秀面无表情地回一句,“换朝服。”
周赟算一算时辰,心觉不妥却不敢言,小心伺候毓秀穿了中衣,披一件棉质的外袍在她身上,“下士叫人一同伺候皇上洗漱?”
毓秀点点头,顾自从屏风后走出来,坐到桌前。
周赟见毓秀一直摆弄左手食指,凑近一瞧,见手指尖沁出血珠,吓得问一句,“皇上的手怎么流血了?”
毓秀伸出手,任周赟为她包扎了伤口,当日陶菁为她包扎的情景历历在目,如今再想起,只剩满心感慨。
嬷嬷侍从们伺候毓秀洗漱,用了早膳,更衣上朝。
一整个早朝,毓秀紧蹙眉头,满朝文武也看出她心事重重。
散朝之后,毓秀只留程棉一人,将他叫到龙座前。
程棉猜到毓秀要问的事与陶菁有关,毓秀不开口,他也不敢问。
毓秀吩咐周赟遣散闲杂人等,空旷的大殿中就只剩她们二人,“陶菁已离京了?”
程棉抬头看了毓秀一眼,轻咳一声,回了句“是”。
毓秀微微一笑,“他出宫的这些日子,一直住在你府上?”
“是。”
“他病了?”
“是。”
“病的很重?”
程棉听毓秀声调平板,一时也分不清她问话时的心境,“陶菁初到舍下时的确病的很重,经过半月的养治之后,病情好转。”
“康复了?”
“起居饮食都已无碍。”
毓秀听他话说的模棱两可,心中自有疑惑,“他离京的时候,并未痊愈?”
程棉见毓秀面色凌厉,简直要以为她是要怪罪他照顾不周,“陶菁出京时的确还没有痊愈,臣劝他再休养几日,他却执意在送亲队伍出发的那一日出京。”
“他给我的那封信是他亲手写的?”
“是。”
“当中的内容元知可看过?”
“臣怎敢妄拆皇上书信。”
“陶菁写信的时候你可曾看过?”
“他写信的时候都是一个人,臣从未在他身边。”
毓秀不信程棉会说假话,她也知道纠结下去没有任何意义,“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程棉望着毓秀的脸,想说什么,又觉得难以启齿,退后两步拜了一拜,转身去了。
毓秀瘫坐在龙椅上,满心无力,直到周赟来催促,她才勉强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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