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五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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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穆恩豁地一下站了起来，“您怎么来了？”

出现在几人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教导过穆恩一段时间的老莱维。

“怎么？不欢迎我？”莱维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笑容，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他都很开心。

“怎么会呢。学生这不是没有心里准备么。”穆恩打了个哈哈，哪里会留下把柄给对方。

“啧啧，少见啊。”莱维看着利维亚桑一阵摇头，表情揶揄。

“嘁。”利维亚桑不动声色地瞪着莱维。

“我们强悍的利维亚桑院长，怎么乖的跟只小猫咪一样？”

莱维不说，穆恩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按理说，利维亚桑和父亲斯多姆又不是第一次见面，怎么感觉这么拘谨呢。

“嘿嘿嘿，你们都没告诉过我的傻学生？”莱维自顾自地坐到一旁，丝毫不在乎斯多姆的眼神。

“告诉我什么？”穆恩皱眉。

“哈哈哈哈。”莱维大笑，说道：“你的妻子，利维亚桑.堪格图尔啊，她的启蒙老师可是你父亲，她能不怕么？”

“……”切，穆恩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呢，不就是…嗯，怪不得雪儿见到父亲总是那么拘谨，等一下！

穆恩的小脑袋瓜飞快的运转，启蒙老师？雪儿的祖母不是沃尔哈娜么？那为什么是父亲给雪儿启蒙？

咦？父亲为什么要给雪儿启蒙？难道跟堪格图尔家还有些关系？

“嘿嘿。你老爹，年轻的时候又帅，又强，后来还单身。一向对其她女人不假颜色的他，竟然会给沃尔哈娜的孙女做启蒙老师，那阵子，可是各种传言满天飞。最多的…”

“该不会是父亲和雪儿的祖母有一腿吧？”

“当然不是。只是说瓦尔坎诺是你父亲的私生子…他的女儿，利维亚桑…”

“老家伙！”利维亚桑大怒，再也忍不住脾气，“还钱！现在就还！”

穆恩无语，转头去看斯多姆，而斯多姆只是轻轻摇头。

“嗯？欠钱不还？”穆恩也大怒，欠雪儿的钱不就等于欠他的钱？那还了得？

“我靠？你怎么教的儿子？见色忘义？”

“你自找的。”

被利维亚桑拽住胡子的莱维不得不举手投降，“哎哎哎，松手，松手！不然我要生气了！”

“他厉害不？”穆恩不动声色地问斯多姆。

“还行。”

穆恩赶紧把利维亚桑劝开，莱维就当做没听到他们俩在那嘀咕，什么带到奎萨斯，什么敲竹杠，什么保赚不亏。

“老师。”穆恩坐下，把利维亚桑也拉着坐下。“您这次来…？”

“嗯。是有事情跟你商量。”

“跟我？”穆恩有些好奇，跟他有什么可商量的？

“穆恩啊，帝国需要你的帮助。”

穆恩满脸警觉，没接话。

“现在帝国内部情况不太好，你作为帝国子爵，有责任与义务为帝国的未来出一份力。”

“……”穆恩仍旧在等着莱维的下文。

“经过议会研究，决定征调你为帝国平叛大将军，即日生效…”

“等一下！”穆恩打断了莱维，“老师是代表帝国议会来的？”

“算是。”

“中央典狱长跟帝国议会是一伙的啊。”

“怎么说话呢？哪个告诉你帝国议会只有四个成员？”

“……这么说老师您也是了？”

“当然。”

“原来如此…”穆恩看了利维亚桑一眼，说道：“我不干。”

“？？？”莱维满头问号。

“既然是公事，我就直说了。我们奎萨斯目前正处于发展初期，各项资源和战力不足以为帝国分忧。”穆恩说的，正是之前斯多姆的暗示。

斯多姆让他不用操心黑耀内部，并且说计划有变，不就是让他置身事外么。而且显然，莱维并不知道斯多姆之前跟穆恩的谈话，此次前来，也是有事找穆恩，穆恩当然不会轻易答应。

“穆恩啊，虽然距离相当的远，我对你们奎萨斯还是有些了解的。”

“哦？是通过蒂法，还是那海螺？”

“……”

穆恩一开口，就让莱维有些尴尬，穆恩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帝国议会竟然通过间谍和监听来监视他穆恩.布莱克，此时竟然还好意思找他做什么平叛大将军。

穆恩话里的意思，就差说出来了，“你们怎么好意思？”

也就是莱维，脸皮跟穆恩差不多，都属于城墙倒拐级别的。

“咳！那都是小事，议会同样默许了你大量收购未觉醒者的事情，要知道，帝国法律明令禁止未觉醒者的私下交易。”

“这么说…扯平了？”

“扯平了，扯平了。”

“老师都知道我们奎萨斯有大量未觉醒者了，要知道，未觉醒者，根本就没有参战能力。除非…”

“……”莱维一下子也顿住了。

因为他明白穆恩想要的是什么了。

莱维摆明了是代表帝国议会来找穆恩做交易的，但是穆恩都不开口问价，直接就拒绝了。

故意以战力不足为引子，提出未觉醒者的事情，穆恩是在试探。至于他想要什么？

莱维认为穆恩要的有些过了，甚至有恃无恐的感觉。同时转头去看斯多姆，而斯多姆则笑着摇头，示意他没透露过任何东西。

未觉醒者，在黑耀的地位一直都比较低，或者可以说是最低的。而奎萨斯则是以未觉醒者为主构成的，甚至包括穆恩，从性质上来说，他仍然属于未觉醒者。

穆恩想要的第一个，就是地位。不是他自己的地位，而是未觉醒者这个群体的地位，黑耀无数未觉醒者整体的地位。

让奎萨斯参战？不好意思，我们都是未觉醒者，帮不上忙。如果硬要我们参战，也可以。那就必须承认以往对待未觉醒者政策的失败，而这，相当于在打帝国议会自己的脸。

穆恩就是要撤掉，消灭未觉醒者这个阶级，这种叫法。

奎萨斯才多少人？区区不到百万。而整个黑耀有多少未觉醒者？怕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穆恩就是要为这些人，争一个立足之地，那第一步，不就是要撤掉这种带有歧视性的分级和叫法以及待遇么。

穆恩知道帝国议会的难处，知道他们的无可奈何，然后呢？这并不影响他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就是为所有未觉醒者，被牺牲的这部分人不平。

理解归理解，却不会影响穆恩的做法。

莱维甚至能够想到，如果议会不答应穆恩，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穆恩多半会以自己的名义，以奎萨斯的名义直接参战。

而帝国议会自己给打发走的月神殿，将起到巨大的作用。

以月神化身的身份，带领近卫军加入帝国内战之中，口号甚至都不用想…播洒月神荣光，解放所有未觉醒者。

这玩意有多大诱惑力？议会自己心理清楚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会有议会组织与奎萨斯交易未觉醒者的事情了，因为任何人都知道，阻止不了未觉醒者对奎萨斯的向往。那不如顺水推舟，然后自己捞点好处。

如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还是相对有些麻烦的。奎萨斯将会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

背靠暴风领，坐拥月神殿，塑造月神信仰，甚至人家已经拥有宗教武装了。这种地方，是否会分裂黑耀？答案毋庸置疑。

帝国议会现在什么打算？其实很简单。

既然有办法不用大幅削减人口也能保证生存，那么把矛盾深刻，无法调解的人解决就好。

剩下的，大家坐下来谈一下，用奎萨斯对未觉醒者的办法，既可以保留大部分人口，又可以满足生存所需，议会也不用继续背上各种各样的罪名，挺好的？

到了这一步，就是变化的地方了。虽然莱维不太赞同，也没有太多办法，毕竟他只是中央典狱长，不怎么摄政。

长久面对的问题和困扰有办法解决，那么之前意志坚定的议会成员，是否还能像最开始那样，将事情做完，甩给斯多姆之后从容自我了断呢？

是否可能会想着洗刷一些罪孽呢？是否会想着继续把持权柄呢？

穆恩觉得都有可能。

所以穆恩拒绝了。

穆恩要的，就是帝国议会承认自己过往的政策失误，然后下台。精灵王指定的？事情到了这一步，精灵王多久没出现了？还有多少权威留存？

至于下台之后事情交给谁？穆恩自然偏向父亲，斯多姆.布莱克。

而且他这一来，也正是要问父亲的想法。

莱维代表的帝国议会，对穆恩的态度，也让穆恩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平叛大将军？不需要削减人口了，所以达纳苏斯和暴风领才采取了守势吧？找穆恩出来做事，既保留了黑耀的人口基数，也不会展现出完拥有毁灭叛军的实力却不去做的那种违和感，也就不用让背后的原因公诸于众。

然后再从穆恩手里得到兰草的秘密和用法。

这熟悉的套路，穆恩在母亲的笔记中可是看到过不少。

看莱维的表情，想必他自己也知道，帝国议会的这种做法很难成功吧？

穆恩又不是个傻子，更何况，斯多姆会坐视不管？

莱维也只是例行公事，见穆恩直接拒绝，也舒了一口气。一面是他的学生，一面是他的同僚，莱维多少还是要试一下的。

“那么，既然大义和命令不好使，那咱们就谈交易条件吧。”

“对嘛，这才上道。”

莱维一度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被什么附身了？以前没这么多弯弯绕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