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魔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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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就是米格菲斯？”当日日夜夜辛苦寻找而毫无结果的失书人之源――米格菲斯，竟如此近地站在自己面前，菲一时还真反应不过来，“你就是原第八小队分队长，在第八小队队部地下室搞邪恶的契约实验；借出道格拉斯?简的魔法书，而不归还；在家中被来自西大陆的神秘人重伤，为了保命而被迫堕化成失书人，但却由此污染了成百上千的魔法师；造成魔法学院有史以来最严重危机的元凶――米格菲斯吗？”

“鄙人能被调查得如此详细，如此透彻，真乃鄙人的荣幸。”这名自称米格菲斯的乞丐慢悠悠地站起来，破布般的魔法袍，肮脏兜帽下的无光面容，阴森森的语调，真让少女感到一阵阵的阴风从面前拂过，令人不寒而栗。

“不过，你说的不完全都是事实，有些人为了达到目的，而把一些臆想的东西，强加给鄙人，这是不公平的。”乞丐迈着及其缓慢的步子，一点点靠近菲，同时散发出无法形容的强大的压迫感，在这种压迫力下，每踏出一步，道路两旁的草坪随之瞬间变黄、枯萎，而那些枝繁叶茂的树木瞬间凋敝，成为了枯枝败叶。

“比如，我将自己的灵魂献给伟大的魔法书，并不是什么人强迫的，而是我自愿的，我自愿做书的仆人，我自愿用我自己的灵魂喂养它…”

看着完全疯掉的米格菲斯一步步地走来，看着周围的景物不断变灰变暗，菲的心儿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掐住似的，挣脱不能，憋闷至极，这时，少女的呼吸不知不觉地变得短促，瞳孔的红色变得更深更烈,濒临死亡的恐惧唤醒了自卫的身体，只见她一只手紧紧抓住魔法书，另一只唤起了火炎刃――一把翻滚着烈焰的战刀，而她身体的大部分则挡住了瑟瑟发抖的妹妹。

“退后！退后！”

“恐惧，我很恐惧…”米格菲斯抱着自己的脑袋，嘶哑地喊道：“我恐惧我会失去魔法，我恐惧我会被臭虫们（指凡人）报复，我恐惧世界末日，我恐惧死亡…”

“但是…我和魔法书融合在一起了，我冲破了神的枷锁，我拥有了无限的魔力，”米格菲斯仰天长啸，其身上的破烂成布条的魔法袍无风自扬，煞白的胸膛上布满了黑色的魔法文字，就像刻上去的一样，“…我得到了新生，我会活下去！”

一股强大的魔力气浪以米格菲斯为圆心瞬间爆出，眨眼间便掀翻了周围房屋的屋顶，拔起了草坪上的树木，怒吼着撕碎一切地冲向少女们。

“铛！”菲当机立断，迅速将火炎刃反手握住，插进地面，同时以几近极限的速度吟诵魔法语句，顿时，在距离少女三米的地方，生气腾腾烈焰，高达十几米的火墙将少女们包围其中。

“莎琳娜！抱紧姐姐！”

这时，那股邪恶而强大的魔力气浪，到了。

“呼！”高高的火焰之墙就像柔软的小草似的，被整整压扁到少女的腰际，火苗挣扎着狂乱飞舞，艰难地抵抗来势汹汹的魔力气浪，而菲手中的火炎刃，其背部的火焰被吹得向后拉伸，已经撩到了少女的脸颊。

顾不得脸儿被烤得生疼，菲的臂膀死死夹住妹妹，在火炎刃的支撑下，拼命顶住魔力气浪的袭击，不让被其掀倒。

只见，在狂野的烈焰包围中，红色长发夹着金色发丝一同在空中飘飞，娇柔的身躯紧紧挤在一起…

片刻后，魔力气浪夹携着各种残骸席卷而去，地面上只留下冒着丝丝白烟的灰烬，而在少女的身后，逐渐响起魔力气浪远去的那吹枯拉朽的轰响。

“看吧，这就是我的力量，这就是书的力量，这才是魔法书真正的力量！”米格菲斯踏着层层的灰烬，慢慢走来，而在释放过这么强大的魔法气浪后，他的声音依然低沉，感觉不出一丝一毫的变化。

“你的魔力确实很高，你的力量确实很恐怖，不过呢…”菲站起身来，在扶起妹妹后，“噌”地拔出火炎刃，抖落掉上面的土渣，“呼”火炎刃背部重新冒起滚滚烈焰，而刀身直指米格菲斯，“作为魔法圣使，为了大图书馆的安宁，我有义务逮捕你，作为第五小队的队长，为了妹妹魔法师的身份，我有责任索取你手中的那本根本不属于你的魔法书，而作为被你残害的魔法师以及凡人们的见证人，为了**典，我要抹除你！”

“哈，抹除我？就像你们对待失书人那样？菲，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是书的奴隶，什么是书的仆人。”

菲这才发现，米格菲斯竟然能与自己完成对话，而且条理是如此的清晰，完全不像那些浑浑噩噩，只懂得吃书的失书人，但是那如同钟表响铃般冰冷而机械的嗓音，那混乱而无序的气息，那跨越身体极限的魔法力量，这分明就是一名失书人，一名疯掉的魔法师，最起码他已不再是人类了。

然而，米格菲斯与失书人是那么地不同，他竟然能释放魔法，而是超越自身魔力的魔法！也许，米格菲斯没有成为失书人的关键，是在于那本道格拉斯?简所写的魔法书，而且这本书很有可能就在他的身上。

“菲，看看吧，我现在有多强大，我不需要吟诵那些拗口的语句，就能释放魔法，”米格菲斯步步逼近，其言语虽毫无感情起伏，但却显得傲气十足，“我不需要没日没夜地抄录冗长的语句，我不需要冒着被反噬的风险一遍一遍地实验魔法效果…”

“现在，我不再恐惧，现在，我不再退缩，我会活到最后。因为，我就是神！”

“啪！”一团鲜红的火球砸到了米格菲斯的面门上，虽然被坚如硬石的肌体生生挡住了，但四散飞溅的火星，其灼烧的感觉一定很痛吧。

“你…”米格菲斯深藏在兜帽中的脸更加森然，看样子有些气急败坏了呢，“你这个小女孩，真不知天高地厚，就你那点魔力，真能伤到我？还说要抹除我，哼，我米格菲斯，以及我的主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欺负你？就好像你是受害人似的，”菲冷眼盯着米格菲斯，带着妹妹一点一点地小步后撤，同时细细感受他的魔法气息，想要找出魔法书究竟藏在他身上何处，而莎琳娜则紧紧抓住姐姐的细腰，像小猫似的躲在后面。

“你想过没有，多少人因为你的污染，而堕化成失书人，不但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家庭，而且还丧失了作为魔法师，不，是作为人类的人格与人性，甚至还为此失去了生命！他们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而你，则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我说过，身不由已的人总会被冠上各种各样的罪名，以此来开脱某些人的罪，甚至是整个世界的罪，况且，他们进化成书的仆人，完全和我一样，都是自愿的，没有强迫，没有威胁，而令他们变成失书人，变成一具活的尸体，却是号称法典守护者的你们，如果你们没有活生生地剥夺走他们的魔法书，他们就会像鄙人一样强大。”说着，米格菲斯缓缓摘下兜帽，在菲那目瞪口呆的注视，以及少女那倒吸凉气的惊恐下，那张颓废的毫无血色的煞白之脸显露出来，只见除了一双没有生气的灰茫茫的眼睛外，整个脸孔被大片大片的黑色文字所覆盖，原来的肤色几乎看不到了，甚至五官的外部轮廓都变得很模糊，少女只觉得一阵地麻心。

这时，一团黑雾包裹的东西，从米格菲斯的脑后，慢慢盘旋到前额，然后又重新转回到后面，它在绕着米格菲斯的脑袋，均速转圈。

这是一本魔法书，一本已和米格菲斯同步的魔法书，一本散发着邪邪灵气息的魔法书。

难道…这就是，道格拉斯?简的魔法书？

菲一边注视着米格菲斯头顶上缓慢旋转的这本书，一边快速思索如何打落这本魔法书，强制与魔法师脱离，从而迫使米格菲斯迅速投降。

“看见了吧，这张脸，这张被魔法文字占据的脸，是不是感觉到恐怖？是不是像个怪物？可是这才真实的，这才是魔法师的真正面目，终有一天，你们也会进化成这个模样的，哈…”

阴沉的喋笑声如鬼魅般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飘荡，像寒风般刺进少女们的骨头里，冰冷地冻结了血液，而周围的蝉鸣鸟叫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姐姐，娜娜害怕…”莎琳娜探出头来，弱弱地对菲说道。

“没事…有姐姐在…”

这时，米格菲斯的笑声突然戛然而止，灰暗的白色瞳孔直直地朝向莎琳娜，只见他颤颤地抬起手，摇摇晃晃地指着莎琳娜，死板的语音中透露出他内心的颤抖，“我知道你，我知道你，你就是戴着羽翼之戒的女孩…你怎么会来这？你怎么会跟菲在一起？这太危险了…哦，你现在还没找到魔法书，你的力量还没有觉醒，不过不必担心，我会保护你的，就像保护主人一样！”

说着，米格菲斯突然大踏步地向少女们冲来，其速度之快让菲措手不及。

“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保护你的！“

“你!别过来！别过来！”菲拼命着舞着火炎刃，护着妹妹连连后退。

虽然表面上少女脚步凌乱，章法全无，已慌乱至极，但实际上，菲则暗暗观察米格菲斯，观察他和魔法书的任何动作，等待他露出破绽。

不需多久，菲便发现米格菲斯同步魔法书致命错误。虽然只是一瞬即逝的破绽，但足以切断魔法师与魔法书的联系。

原来，米格菲斯身形前冲得太猛，头上围着他旋转的魔法书渐渐跟不上了，魔法书盘旋的轨迹越来越长，形成了一个椭圆，而在椭圆的最远点，魔法书稍微出现了晃动，那是与魔法师联系最弱的一点，也是魔法师控制魔法书最弱的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