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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郡山河,江山的永固守伐,不单单只是靠武将的铁骑马踏,文臣的挥笔舞墨也是极为重要,天下就像一本驳杂的史书,天下兴亡多少事?百载江湖空悠悠,欲彼亡则己修不欲,这才算得上是个有点斤两的儒臣政官,而真正做得到的又有几个?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治国齐家,修身正心,诚意致知,最初雏形都是那格物,单单格物,很少有“平步青云”的大家,所谓格物致知,致知原出格物,有所劳所得,天下即兴,说到底的格物致知,还是读书人的根本。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大多数儒生都是志走天下,庙堂争罚,前两者的都是难事,难就难在得寝善终,后两者却是易事,易的易在信手拈来。
历朝历代帝王庙,庙下喝粥借宿的儒家儿法家郎,方士国士,哪个不是各取所需的人?谁死谁善终,功得名赋死后是个芳泽千秋万代的美谥,还是遗臭万年的恶谥,斗得不仅仅只是一个谥号那么简单,这都是读书人最为在意的,谁都不可能说,所携多么好听,淡泊名利。
一座天下鼎盛的王朝,就如同一座百年苍天的大树,在树心自然会有那么些个蛀虫,贪得无厌地嚼着老本,但也绝对会有天下无双的国士,两两配合,江山也就不会塌去,也算得上左右的两条主根。
屯州峡安郡界末的刺史府内,一名身着正五品士郎官员,约莫六十来岁的男子在独自饮酌,恍恍惚惚是醉客,有酒独酌也奈何?
这个屯州刺史此时没有去理会桌上的政务,只管大醉伶仃,即使是在旁的丫鬟,也不敢出声,只能是这般看着,不曾多作言语。
说到底也是习以为常了,这个刺史老爷自他任县令开始,隔三差五的就会大醉一场,跟了他十多年,从年尚二十到如今三十有几了,以前夫人倒也叮嘱过要劝酒,却连带着被狗血淋头地大骂一场,后来也便由着他,毕竟对于这类文人墨客来说,也只能借酒,才能消愁了。
毕竟这位年近四十多的刺史老爷,确实是呕心沥血地造福百姓,除了脾气稍差些,为人倒也算和善,待自己这群下人,也舍得花钱,不曾亏待过些什么……
自夫人口中方才得知,这位仕途得意的刺史,在别人眼里平步青云意气风发,但在他自己眼中,却是可悲可叹的怀才不遇,修身齐家,这位已是在这方面达到顶尖的庙堂大儒,却开始一生极力地追求治国平天下,书生自然知道书上所说的言语,越是所求就越不得,生而自有青云志,自然是那古语之中的金鳞,绝非那一池之物,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都说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可不遇风雨,到头来这个已是不惑之年的大儒,终究成不了人中龙凤,空有满腹经纶,又有何用?
赵轩宇烂醉如泥地开始摆起了丫鬟端上来的棋盘,自顾自地下着,琴棋书画,这个赵刺史在棋道与书法上,有着极为深远的造诣,自创的行笔书法,更是苍劲有力如扶摇直上九万里的鲲鹏,给人一种直达云霄的感觉,但这仅仅也只是让他在民风尚武的夏朝这边,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文坛之中,获得了些许名声罢了,至于有多少人真正打心底能记得他,谁知道呢……
棋力自是局力,到底是神韵。不为人知的是,赵刺史的棋道一脉,比之书法一行,更来得令人钦佩,即便是大醉伶仃,走棋落子,棋数棋气依旧是行云流水,哪怕身旁端盘的丫鬟这种外行人,也都觉得是赏心悦目的一种享受,如直达门庭一般,令人眼界如同“飘飘欲仙”一样。
棋局妙难穷,双方厮杀截数,讲究的依旧是天法地宽,大可以看看周围,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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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战,或以逸待劳,或以少胜多,那都是得看在局势如何运作的,局势亦可以当天下局,正如同混战与并战,那都是战法与政法的区分,但却都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到底还是同根同源,因此这个官场失意的老头,自然一有机会就在这所谓“天下棋局”上推演捣算,他倒也想置办行军打仗所用的真正沙盘,那是他一辈子的宏愿,仗地长谋推演,几万指哪打哪的雄兵,和自己一般腹有文墨的读书人敌势相争。
可惜没有那个命,连官阶所限,那朝思暮想伸手抚摸的沙盘更是奢望,王隧,温鋆,孙企开这类权臣把持朝野,甚至六部中尚书职满,他堂堂一个学纵权之术的落魄书生在这个棋局里,就是一颗没有任何棋机棋数的无用弃子,朝野之上那些把政权臣,都看他如同鸡肋无疑,心生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念头,才让他当了这个不大不小的杂号刺史来恶心其他人,权衡利弊之下,便可以告诉那些跃跃欲试,想要一展宏图大志的寒门第士一句话,你大可以是才华横溢,朝野用不用你,那还得看心情。
这种做法无异于是寒了多数士子的心,但也起到了良好的敲山震虎之效,即便是读书人寒心,夏朝从来都不曾理会,相比较南唐文坛的枝繁叶茂,夏朝虽因重武轻文导致文坛能成大器,但却不代表朝野文官如何落魄,反倒是一日日“水涨船高”。
说到底不必看他赵刺史赵轩宇在这峡安郡里如何的意气风发平步青云,那都是些表面话,相比较那些个在永昌京城的同僚,哪怕官场失意碰壁,那也比他这个狗屁刺史来得醉人,他志在平天下,那些人有这个机会,自然是羡慕得紧,至于这些人是否羡慕自己修身齐家,那倒也无从得知了。
人生来大抵都是在羡慕中活着,谁比自己有钱,有权,有势,有才,谁都是求而不得的货色,看的开了,日子就这么过,哪怕看不开,日子也照样得过,只是舒心与不舒心,如意与不如意罢了……
约莫过了近半个时辰,这位赵刺史自与自弈,不厌其烦地一次次落子,在大醉伶仃的情况下一次次在棋盘之上让自己的黑白二子打成平手,又重复着将布满棋子的棋局一次次全盘推翻,一局一局地反反复复,历经近十局,也在此时,批政室的大门,跨步而入一个身着朴素的年轻男子,进屋便对着这个瘫坐在地上,满嘴身酒气的赵轩宇深深作了一揖,又对那个端酒的丫鬟礼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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